橦仁挠了挠头发，问道："你是在骂我吗？"

沈夜翻了个白眼，道："我是在夸你坦诚没心机。"

"噢，嘿嘿嘿。"

"算了，总之听我的就行。"

"别的事可以听你的，不过抛下你，我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你啊你。"

沈夜无奈地笑了笑，翻了个身，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沉睡，而橦仁在她睡着后，将两把剑摆在面前，保持跪坐的姿势，进入冥想状态。

夜间的微风轻抚他的脸颊，林间树影斑驳，叶子摩挲时发出沙沙的声音，云层汇聚，月光再次变得晦涩起来。

一夜无话。

沈夜是被一股烤肉的香气给刺激醒的，她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入眼便是架在烤架上被橦仁烤得红彤彤的小乳猪。

"我的天，你从哪儿弄来的猪还有烤架？"

沈夜第一反应是他趁着自己睡觉时去拆了那些农民的猪窝。

"不是我弄来的，我刚刚在湖边坐着磨剑，突然窜出一只小乳猪，然后它一头撞在了我坐的石头上，就把自己给撞死了。"

橦仁一脸无辜地说道。

"我信你鬼扯！"沈夜翻了个白眼，"听说过守株待兔的，还没听说过对猪也有效，你当这是童话故..."

沈夜话还没说完，她的眼珠子忽然就瞪得老大，因为她眼睁睁地看到一只小猪不晓得从哪儿冒了出来，随后直挺挺地撞到了湖边一块石头上晕了过去。

"卧槽，还真有！还是连中两元？"

沈夜感觉自己十几年的教育都收到了颠覆。

好端端的，猪为什么要往石头上面撞？还是这种没几个月大的小乳猪，按理说这些猪应该是有主人的，怎么会跑出来？

思来想去，沈夜还是觉得橦仁趁着夜色去把人家猪窝给拆了的假设最靠谱。

"哇，沈夜你看到没？又来一只！我就说了是它自己撞死的吧？"

橦仁十分骄傲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沈夜决定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了，她走到湖边捡起那头撞晕过去的小乳猪，捧了点水洒在它脑袋上，小乳猪挣扎着醒来，立马嚎叫一声蹦了出去，还没跑多远便又撞到了一棵树上，再次晕了过去。

沈夜一瞬间就明白为什么猪会成为骂人蠢笨的侮辱性词汇了。

"沈夜，来，啃个猪蹄吧，刚烤好的，我还加了很多调料，保证香喷喷！"橦仁扯下一条烤得外焦里嫩白里透红的猪蹄递了过去，沈夜却露出嫌恶之色，退了好几步。

"你开什么玩笑，大早上的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不觉得腻得慌啊？"

"大早上？"

橦仁似乎在纠结到底是自己不认识时间，还是沈夜变白痴了。

"沈夜，太阳已经在你头顶上了，现在是正午。"

"..."

自己一觉睡到了中午？看来昨晚还真是漫长的一晚啊...

说来也对，自己也算是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了。

"沈夜，这猪蹄，您看..."

"给我！"

沈夜二话不说抱起猪蹄就啃，那丰腴肥美的烤肉进入口腔的瞬间，经炭火洗练的烤肉香气立马充盈了她的唇齿。

哎哟卧槽，真香。

沈夜决定收回刚才的话。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一手，以后去跟人家烤肉，也算是条谋生出路。"

"嘿嘿，过奖过奖。"

吃饱喝足，沈夜整理了一下思绪，首先她已经跟系统所指引的恶魔签订了契约，也答应了那个叫莉莉丝的家伙，去帮她找一朵郁金香的请求。

沈夜目前最挂念的还是艾莎的安慰，她需要知道那个恶魔有没有履行自己的约定。

"橦仁，准备一下，我们回诺维格瑞。"

"回诺维格瑞？"

"嗯，我要去看看艾莎。"

"噢，那我把东西打包下，一并带走，扔了怪可惜的。"

沈夜抽了抽嘴角，看着仅剩下一条蹄子的狼藉。

真不知道这白痴的胃是怎么长的，一顿能吃一头猪...

两天后，两人出现在了诺维格瑞的城郊。

还没进城，沈夜大老远便看到城内冲天而起的黑烟，隐约还能听到人类的惨叫声。

"永恒之火又在处决异端了。"

沈夜讥讽地笑道，"只要对他们有威胁的人，都会被冠以异端的名号被处决掉，他们可比恶魔要恐怖多了。"

"我们要进城吗？"

"不，这次不用，艾莎的屋子就在城郊。"

沈夜一边说一边往城郊的一片房区走去，越靠近那间熟悉的房子，沈夜的眉头蹙得越紧。

五分钟后，沈夜在那所熟悉的木屋前停下，不过才四五天未见，沈夜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

木屋比离开时仿佛更破旧了，沈夜走上前，敲了敲门，但并没有回音。

"艾莎，格温，你们在吗？"

"沈夜，不大对劲。"

橦仁捂着鼻子，说道，"我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像是腐尸，而且这间木屋好像从里面被封起来了..."

"腐尸？"

沈夜心脏一跳，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果断地将门踹开冲了进去，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后，沈夜整个人犹如被雷击般怔立当场！

男人的尸体挂在房梁上，麻绳将他的脖子勒成枯木，他的五官扭曲，眼球突出，整张脸成青紫色，早已失去生机，最揪心的是床上的那具女尸，器官腐烂，尸水横流，浓浓的恶臭萦绕在屋子里。

她嘴角还挂着笑容，离世之前，似乎并未承受多大的痛苦，走的很安详。

"格温，艾莎。"

沈夜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般跪坐下去，一张脸满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莉莉丝，那只恶魔！她不是答应过我会治好艾莎的吗？为什么会是这样！"

橦仁强忍着恶心，检查了两具尸体，开口道："男的应该是昨天才上吊死亡的，女尸肌肉柔软，内脏开始腐化，死亡时间起码超过两天了，在准确点，大约在两天前的夜里。"

"两天..."

沈夜呢喃着这两个字，旋即她狠狠地一拳砸到地面上，"两天前的夜晚，不就是我们签订契约的时候吗？可恶的莉莉丝，那只恶魔！她杀死了艾莎！她杀死了艾莎！我居然愚蠢到会去相信一只恶魔说的话！"

"沈夜，你别太自责，这位女性死得很安详，死的时候应该没承受痛苦。"

"我安详你马勒戈壁！人都死了，狗屁个痛苦不痛苦？！"

沈夜愤怒地破口大骂，她捏紧拳头，冷声道，"我要去把她找出来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