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盈见好就收，也不会在这时没眼力劲儿惹楚文涛动怒。
处理完这起诬遭事，楚文涛心情不爽利去了书房。
镂氏见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暗里敲打了楚盈几句便困乏回去。
偌大的堂屋里，霎时只剩下窈氏母女与沈氏在旁。
楚盈面上不自在，抬头对上窈氏阴寒的面容，诧然一惊。
“二小姐这些年放在苏姨娘房里越发没了规矩。日后便每日晨昏定省在谨容院站一刻钟，直到学好规矩为止。好知道什么才是嫡庶尊卑，什么才是名门贵女该有的举止与贤德。”
这些年窈氏虽对后院之事不上心，但不代表什么也不知道。
之前因为被楚文涛伤了心，便索性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些人折腾去。
却没想这些人越发放肆欺辱到自己女儿头上。
事到如今，难道她还要这么软弱任人欺凌成？
“是……”
楚盈也被窈氏今日举动给震住了。
许是见惯了窈氏温和的一面，如今被这么一训斥，也不敢出言反驳。
沈姨娘瞧完也没多待，转道直接往书房去。
回了兰院，窈氏又陪着楚宴说了会话才回去。
目送人影走远，楚宴招过碧落询问方才的事，“当真是楚嫣儿说的？”
“回小姐，确实如此。”
碧落道；“当时奴婢去找老夫人，正好四小姐在场叙述了经过。后来又提及了晋王斩杀苏弘便脸色发白把自各给吓晕过去，想是四小姐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这会还在屋里养着。”
是吗，把自己给吓晕过去？
楚宴可记得这丫头在当场都没将自各儿吓晕，回了院里反倒是发作了。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楚嫣儿有什么目的，但至少在方才帮了她。
若不是这四妹，楚宴还真不确定能否有把握度过这关。
“既是病了，我岂能不去探望番？”
楚宴遣了碧落备上礼品，这便往寿安院去。
“小姐，大小姐来了。”
西屋软塌上，楚嫣儿面色苍白瞧着手里玉玦发愣，得知丫鬟通禀后羸弱的目光变了变，又迅速将玉玦藏入绣玉兰花的垫子下。
“大姐姐……”
楚嫣儿抬头就看楚宴进来，正欲起身却被一把搀扶住。
“四妹既身子不适还这般客气作甚。”
楚宴目光一扫，不经意掠过垫子下落在外边的流苏珠翠，转眼又正色道；“若早知会遇上晋王，我定不会带你这丫头过去，今日可是吓坏了？”
“劳大姐姐挂念，我一个没娘的人谁还会放在心上，也只有祖母肯可怜一二。”
楚嫣儿巧妙应道，楚宴瞧着那双深邃的瞳孔，不由道；“说起来，今日若不是四妹，我定是要受父亲责罚的。”
“大姐姐严重了，父亲向来公正廉明，即便我不说，父亲也定不会叫长姐受冤。”
她这四妹妹当真是只有十岁？
楚宴不由这么怀疑。
这等缜密心思与斟字酌句实在让人挑不出错处。
既楚嫣儿不肯表露，楚宴也不再多言。
只是又关慰了几句便领了碧落离开。
目送来人远去，楚嫣儿目光又深邃了几分，衬得与整张苍白的脸极度不符。
“小姐……”
婢女欲言又止上前道；“二小姐身边的垂染求见。”
话罢不及楚嫣儿应声，就看垂染大步进来，“奴婢见过四小姐。”
“听闻四小姐受了惊吓病了，二小姐特地让奴婢送来些参药为四小姐条理身子。”
“二小姐还说了，四小姐既是真的病了便好生条理，不要去操劳其它闲事，省得真累坏了自己伤了身子，便什么疯话也传出来了。”
垂染话里有话，放下补品便大摇大摆走了。
这举动，好似这里有瘟疫般，别提多嫌弃。
“这丫头当真放肆，奴婢去告诉老夫人，老夫人定会为小姐做主！”
丫鬟气不过，作势便要走。
“站在——”
楚嫣儿眉目一冷，“你去同祖母说什么？是闲祖母还不够厌弃我吗？”
丫鬟身子一僵，咬牙不再说话。
确实，在这后宅里谁不知晓四小姐年幼便没了娘。
虽是有个爹，但丞相爷连大小姐也不放在心上，又岂会在意四小姐这不起眼的庶女？
如今好不容易养在老夫人房里日子好过些，但老夫人也是个势力的，又生性爱财。
怎会事事为四小姐考量？
“小姐。”
沉鹭不由替楚嫣儿难过，瞧着案台上补品，“那这些东西……”
“扔了。”
楚嫣儿想也不想道。
别说，沉鹭还真有些不舍。
但想起方才垂染的脸色，心里这抹不舍也一扫而空。
沉鹭拿起案台上的东西刚走，楚嫣儿便露出狠色来。
“楚盈……”
楚萱自打太子府回来后就没去过堂屋。
但前院发生了什么，楚萱还是知晓的。
“你说长姐真没事？”
楚萱坐在杌子上追问着春舀。
“小姐放心，老爷最为公正岂会让大小姐受冤。”
岂料这话刚落，楚萱猛然变了脸色，“你到底是我的丫鬟，还是长姐的？！”
“小姐，奴婢……”
“罢了。”
楚萱难得去计较，“没事便罢，省得好似我欠了她的。”
虽嘴上这么说，但楚萱心里还是起了丝变化。
她之所以不去前院也是因为在太子府险些误会长姐与苏弘有私，差点害得楚宴声誉尽毁。
说明确点，就是不知道拿什么脸面对楚宴。
春舀劝道；“大小姐心地善良，若小姐主动去认错，大小姐定会原谅小姐的。”
“认错？本小姐凭什么要去跟她认错，她真当自己是什么了？”
楚萱一个不当，控制不住脾气又上来了。
这……
春舀咬了咬唇，无奈低下头。
“可是送去了？”
寻芳院里，楚盈扫向垂染道。
“小姐放心，您交代的话与东西奴婢全送到了。”
“不过……”
“不过什么？”
软塌上，苏姨娘阴狠皱眉，涤荡得髻上金玉垂银穗子来回摆动。
“不过奴婢瞧四小姐似乎没什么反应。”
这结果却是在苏姨娘意料之中，倒令楚盈不忍蹙眉；“难道真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