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涛一听这话，登时火冒三丈。
身为楚家子女，生来就该为楚家的利益所奉献，这是她们存在的价值，也是她们莫大的责任。
况且，他还指望这些女儿日后为自己某个锦绣宏图。
也难怪楚文涛为此气得吹胡子瞪眼。
“来人——”
“给我将这大逆不道的逆女拉出去仗责三十大板关入柴房！”
三十大板……
楚宴嗤笑对上楚文涛双眸。
“父亲是想再打死我一次吗？”
“放肆——”楚文涛怒不可遏，作势又要扇去。
苏宜脸色一变，立马道；“老爷息怒。”
“如今大小姐已经在宴会上弄出这等笑话，老爷纵使打大小姐三十大板又如何？”
“大小姐声誉已毁，楚家风声也已败坏，老爷便是打死大小姐也无济于事。”
“往后……连盈儿也受其牵连。”
说罢，又哭道；“到底是骨肉莲心，还望老爷饶了大小姐这一次。”
这话听着似劝，但实际上莫过于扇动楚文涛杀了她。
楚宴面不改色瞧着楚文涛因为怒火染上的厉色。
她知道，苏宜的话起作用了。
楚文涛此人太过冷血，为了利益什么做不出来？
更不要说，舍去她这颗棋子，保住自己最大的筹码与胜算。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将这逆女拉出去乱棍打死，以正家风！”
只有这样，盈儿与三个丫头能嫁入高门。
“这，老爷……”
苏宜假意要劝，却被楚文涛一瞪，霎时堙没了声。
楚盈也欲言又止站在旁不敢开口。
倒是楚宴不动声色瞧着这对母女在这唱双簧。
她这庶妹真是好本事，在宴会上联合苏弘设计坏了自己名声。
如今苏弘惨死，强逼嫁娶不成，又回来摆她这一道。
婆子得令上来就要将楚宴往板子上拖。
“住手！”
一道威严声传来。
镂氏领着窈氏与沈姨娘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丫鬟碧落。
“母亲……”楚文涛诧异。
镂氏面露威色道；“春堂夜宴发生的事四丫头已经与我说了。”
“你身为一家之主，要处置宴丫头我也插不上手，但若没弄清缘由便肆意处罚，当心伤了姑娘的心。”
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档，窈氏红了双眼一把抱住楚宴，碧落也忍不住抹泪。
若自己再晚几声通传，老爷非打死小姐不可。
“母亲何须维护这逆女？”
“今日这贱人在太子府给我丢尽脸面，引得晋王发怒斩杀了苏弘不说，还败坏我楚家家风！
这等丢人现眼的东西，我楚文涛没这女儿。”
楚文涛丝毫没听进去。
一瞧自己儿子竟在这时昏了头，镂氏不由瞪了苏宜母女一眼。
怒道；“那你可问过宴丫头事实经过？给过宴丫头解释的机会？”
“再者，四丫头才只有十岁，难道还会说谎不成？”
若放在以往，镂氏才不会管楚文涛怎么处罚楚宴。
但这次不同，自己这儿子竟失了分寸要仗杀了楚宴。
若真由着楚文涛乱来，这不是明摆着要与镇国公决裂不成？
况且，楚玦又在淮城处理西南战事，龙宠正盛。
若真在这时打死了楚宴，这不等于绝了自己后路？
镂氏虽不待见窈氏母女，但到底是看得清当前形势。
似被镂氏说得无以反驳，楚文涛这才转头正色看楚宴。
竟瞧往日最是心高气傲的女儿满脸泪水靠在窈氏肩膀上低声啜泣。
一张娇美不乏绝色的脸上染上了凄色。
看得楚文涛莫名一震，心里难言复杂。
“父亲从不曾信我，听我解释。”
楚宴目光凄凉道；“难道在父亲眼里只有盈妹才是你女儿，我便不是吗？”
“长姐这话岂不是……”楚盈作势要开口。
却被窈氏厉光一瞪，“住口，嫡姐说话岂有庶妹插嘴的道理。难道你姨娘便是这么教导你规矩的？！”
窈氏难得振作起来。
她沉寂这么多年，并不代表真的软弱。
如今这些女人竟敢拿自己女儿开刀，纵使窈氏再好的性子也磨没了。
楚盈面色发烫，咬牙窘迫低头。
苏宜瞧着气不打一处来，正欲争执。
“妾身瞧着也是，这庶出的子女原是要养在嫡母屋里的。夫人良善允了苏姐姐养在自己屋里，却是没想将这好好的姑娘给教养坏了。”
沈姨娘娇笑，冲着楚文涛道；“老爷，要妾身看，日后还是让二小姐去夫人房里学学规矩才好，免得丢了脸面惹人耻笑。”
“你——”
“够了，给我下去！”
苏宜气煞炸了毛，可瞧着楚文涛变了脸色也不敢再争执久留，应了声便不甘退下。
若说窈氏这贱人教训自己便罢了，但这沈矜算什么东西？！
楚盈难忍羞辱回道；“沈姨娘此言差矣，不知沈姨娘这番话是意指我，还是长姐？”
“我说的谁，便是谁。”沈氏面不改色道；“不过话说回来，二小姐怎这般肯定大小姐与人幽会？”
“我可是听说这苏公子为强娶大小姐竟当场被揭破阴谋后，还厚着脸求太子妃赐婚。
太子妃大怒要责罚，岂知这苏公子正好撞在晋王刀尖上直接被拉下去砍死了。
不知这些话，二小姐可对老爷说过？”
楚盈脸色一变，死扯着绢子没有开口。
“二小姐可不要说自己不知道，当场这么多人目睹真相，难道还会任人凭空捏造不成？”
“我……”楚盈脸色煞白，头一次感到无措。
“当真是这样？”
楚文涛说不出的复杂，脸色变了又变看向委屈伤心的大女儿。
“即便是，父亲又可曾信过我？”楚宴凄然道。
这话倒是令楚文涛一噎，漠了声；“如此便罢，我楚家可出不得有辱门风的东西。”
“至于盈儿，方才不过是担心你过盛这才没说清楚缘由，你可不要为此记恨。
不过话说回来，盈儿也该去夫人那里学学规矩。”
瞧瞧，这便是她的好父亲。
楚宴掩去冷光，方才她虽是假意痛哭。
但心里到底也是难受，带了些情绪进去。
想起刚才楚文涛要杀了自己的模样，与楚盈欺瞒他之后两者的反应与态度。
楚宴早心如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