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大夫明白了。
大夫应声起来立马擦了把汗，恭敬退去。
男人转过身，目光幽深而心痛。
他的第一个孩子……
“不，不要…”
浑噩之中，楚宴脸色苍白呓语。
卫煜看着心疼，抬头抚摸她紧皱的黛眉。
“不要——”
楚宴猛然一阵，似梦见什么惊恐睁开双眼。
“王爷……”
她身子有些疼，却没想一睁眼看着卫煜在自己床边。
“怎么了？身子可还难受？”
卫煜掩去伤痛之色似安抚询问，又亲手为楚宴拭去额间冷寒。
楚宴安稳笑了，摇了摇头。
腹部传来突然一阵绞痛，伴随着湿透之感。
她猛然想起什么追问，“孩子呢？孩子还在不在，有没有事？”
卫煜一噎，刚要脱口而出的变成了安抚。
“孩子没事，大夫开了药待会儿喝了定会好转。”
楚宴闻言松了口气，柔荑覆盖着在小腹上。
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她自是要拼尽全力保住他。
上一世，她已经错过一个孩子了。
这辈子她不能再辜负。
看着楚宴布满母性光辉满是笑容的脸上。
卫煜突兀胸口一痛。
他想，他终究不能将真相告诉她。
哪怕她最后会怨恨他，也好过知晓真相后的痛彻心扉。
“王爷。”
碧落端了汤药进来，见楚宴醒转过来松了口气。
“给本王。”卫煜冷声接过。
碧落应声不敢多留退了出去。
无形中，又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招安见碧落疑惑皱眉出来，抿了抿唇抱剑站在旁不语。
“这是……”
屋内，楚宴苍白着脸迟疑。
卫煜掩去沉痛，依旧面不改色道，“大夫刚开的安胎药，你胎像不稳需得调理。”
楚宴底底应了声，卫煜动作僵硬舀了汤药喂去。
汤药气息浓烈过人，楚宴皱眉避开。
抬头诧异看向他，“这到底是什么？王爷为何蒙骗我？”
“本王忘记你怕苦。”男人边说令人呈上蜜饯。
楚宴依旧追问其由，“王爷为什么顾左右而言它？”
她岂会察觉不出异常？
更别说这汤药的问题。
她医术过人，单凭这其中几味药材与汤药熬制的气味，就知不对劲。
“宴儿，你听话。”
卫煜没有多说，只是舀了汤药劝哄她喝掉。
楚宴皱眉猝然一把将汤药打翻在地。
卫煜眸色一边，动作突然僵硬，脸色冷漠看不出在想什么。
“这是堕胎药对不对？！”
床榻上，楚宴猛然反应过来质问，“是不是你真信了姜婉的话？难道你也相信我腹中之子是他人孽种？！”
男人异常沉寂没有说话。
但这状态落在楚宴眼底无不是等同于默认。
“你竟这般不信我？！”
楚宴身子一恍，厉声质问，“甚至因为她一句话，便要亲手拿掉我的孩子！”
“卫煜，你到底有没有心！”
看着眼前伤心痛哭的女子，他胸口忍不住阵阵发痛，耐着性子哄她将她一把抱入怀中。
“宴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这个孩子与我们无缘……”
“你够了——”
楚宴一把挣脱开笑得凄惨，“什么无缘？还会有孩子？”
“说到底不过是你起了疑心，怀疑我罢了。如今你竟要亲手杀了他！”
“卫煜，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是你的亲生骨肉……”
是啊。他的亲生骨肉。
可孩子一旦与她相较起来却什么也不是。
只不过是因为，这是她生是孩子，所以舍不得。
他又何尝忍心扼杀亲子。
“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在有。”
卫煜丝毫没有松口的打算，楚宴脸色煞白惶恐后退。
不知为什么，她好像又看见了上一世。
上一世，腹中孩子出生她尚且没看上一眼便被人活活害死。
如今，眼前这个逐渐令她生了情根的人也是如此。
因为她人一句疑心便要亲手杀了她的孩子。
他怎么忍心！
可笑——
“卫煜，是我看错了眼。”
男人眸子一颤，动作上丝毫没有疏忽。
一抬手，就见有婢女重新呈递汤药进来。
楚宴脸色煞白，惊恐看他。
就听那人耐着性子哄道，“宴儿，我说过孩子我们可以再有。这个孩子不能留。”
“不能再留……”
这一刻她世界仿若轰塌，心底最后一丝理智与防线也被击破。
楚宴哭着细细呢喃，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猝然起身一巴掌将汤药打翻，起身就要走。
“宴儿——”
卫煜慌了，一把将女人抱入怀中死死禁锢住。
“你听话，本王说过会再许诺一个孩子……”
他眼底伤痛骤显，但楚宴却只觉他虚伪至极。
“你够了……放开我。”
因为姜婉一句话便要拿掉她的孩子，这结果楚宴接受不了。
许是被这么一折腾，男人也猝然冷了脸，召了婆子进来。
只见卫煜敛眸起身道，“宴儿，本王说过不会辜负你。这个孩子本王不会留。”
“至于这汤药，膳房还有许多。你尽管砸。”
说罢，男人掩去痛色抬手转身离去。
众婆子见此立马上前就要将楚宴架住，拿起汤药往她嘴里灌。
“卫煜你混蛋，我恨你——”
楚宴哭声欲裂冲着男人背影冷声嘶吼。
卫煜浑身一僵，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出了房门。
就见长廊上，招安死死捂住碧落的嘴将她禁锢在旁。
碧落猝然一把挣脱开，听着里边的挣扎痛哭声，一把跪在地上哭着劝道，“王爷，王爷放过我们家王妃吧，王妃是冤枉的呀。”
“这个孩子是王爷的，王爷不能因为姜小姐一句话便这么伤害王妃。王妃对您一片深情难道你真的看不见吗？！”
招安一惊，不敢抬头看卫煜的脸色，一把连忙将碧落嘴捂住。
卫煜目光微凉眺望庭台，眼底似有泪光闪过。
似沉寂良久，冷声道，“拖下去——”
碧落瞳孔骤然睁大，一把想要去抓住男人衣角祈求却被招安拉了下去。
里屋，哭痛声不止。
卫煜站在长廊之上没有离去，听着里边挣扎哭泣声。
“王妃，还请你不要让奴才为难。这汤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为首身穿石青色衣裳的李婆子面露凶色，逮住楚宴就要往她嘴里一顿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