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丫头日后就是你的主子了,可知道怎么做?”
姜老夫人半眯着眼,意味深长道。
在来之前沈嬷嬷早已告诉过她,这会老夫人话在点上,沈矜立马反应过来,朝楚宴盈盈一拜,“奴婢沈矜,参见小姐。”
当下,楚宴就看明白了,对上姜老夫人含笑的目光。
沈矜离开在即,老夫人遣了沈矜去与沈嬷嬷说话告别。
自己又坐在塌上与楚宴说话。
“婶娘……”
西苑屋子里,沈矜靠在沈嬷嬷臂膀上,泪水湿了一身,眼里全是不舍。
“好孩子,记住我跟你说的,要衷于表小姐。”
“你这条命是老夫人救的,也该是时候报恩了。”
“可是楚丞相已过三旬……”沈矜多少是有些不愿。
“住口!”
沈嬷嬷敛了笑道;“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能许什么好人家?”
“虽嫁给楚丞相为妾,但到底是容华富贵少不了的,这往后的日子总比当奴才强,明白吗?”
沈矜咬唇,没有说话,只是底底应了声。
镇国公窈琮安知道楚宴过来,散朝后立马与窈世子赶回来。
再次面对这些至亲,楚宴心里百感交集。
有复杂,愧疚蔓延上心头。
想来上一世,若不是她,镇国公府又怎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窈崇安关切最多的左不过是窈氏。
大抵之意是让窈氏放下心结回来。
每每谈及这里,窈琮安是既心疼又无奈,姜老夫人也甚是难受。
楚宴瞧着,心里更不是滋味。
用过了午膳,楚宴盘算着时辰差不多,也不便多留。
姜老夫人终究不放心,又拉过楚宴道;“若出什么事大可告知田嬷嬷,她知道该怎么做。”
“至于萱丫头,如今却是急不得。”
“这丫头自小养在苏氏房里,难免被灌了些糊涂东西,唯有日头久了,目睹过苏氏丑恶的嘴脸后,便自己看明白了。”
“是,外祖母,孙女明白。”
楚宴笑道,又与众人告别,这才领着沈矜回了相府。
“什么,这丫头领了个婢女回来?”
寻芳院里,苏宜诧异道;“可是瞧清了?”
“千真万确。”
婆子回话,“姨娘的人亲自在房门瞧着的,岂能有假?”
这小贱人……
苏宜面露狠色,扯起绢子。
倒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这段日子她与老爷生了嫌隙,老爷已许久没来她这院子了。
正筹备着复宠,万不可在这时出了什么差错。
“去派人继续盯这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回来告诉我。”
“是。”婆子应声立马退去。
楚宴回了相府便去寿安院给老夫人请安。
镂氏坐在主位上,瞧着楚宴的目光不由深了几分。
“姜老夫人这些日子可还好?”
“回祖母,外祖母身子康健劳祖母费心挂记。”
镂氏瞧着楚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道;“这便罢,可是捡着些好听的话哄了?
切莫乱了分寸惹姜老夫人担心才是。”
老夫人话里之意,楚宴又怎会不明白?
“祖母放心,孙女不敢拿这些杂事叨扰外祖母养病。”
“不过外祖母念着孙女大了,女红却是入不得眼,就索性让沈姑娘过来多教教我才是,总不好继续去叨扰二妹。”
这事,却是不得不禀告的。
若不说,反而会惹镂氏不快。
老夫人目光犀利往沈氏扫去,“当真是个不错的。”
镂氏心眼剔透,怎会看不透楚宴的用意?
不过念着这些日子苏氏越发放肆,镂氏也没多说什么。
是时候,给苏氏些苦头吃了。
不若这人都忘了,谁才是这后院真正的主子!
从老夫人院里出来,楚宴转道去了谨容院,还没迈进院子,里头传来诧异声。
“什么?采莲死了?”
窈氏面色复杂坐在软塌上,一双美眸迟疑往田嬷嬷身上扫去。
楚宴站在院里半会,终归没进去,才离开回了兰院,就撞上楚萱。
“长姐真是好兴致呢,这会子既舍得回来?”
楚萱讥笑道,目光不由落在沈矜身上。
这女人……
“三妹既过来了,不如进去喝茶?”楚宴笑。
“哼!”楚萱顿时厌恶道;“谁愿意去你院里喝茶。”
“二姐姐还约了我去学女红,可没闲功夫浪费在你这里。”
说完,领着春舀风风火火走了。
“这三小姐……”碧落越是看不过。
沈矜倒是一言不发,规矩站在旁边。
但心底,对这府里的人,脾性关系也摸透大半。
这院子里的人,相较起镇国公府委实深了太多。
“走罢。”
楚宴没多说,领着沈矜去了里屋,又让人去探寻风声。
不过半会,碧落匆匆回来,“小姐,奴婢已打探妥当。”
“老爷这会子已下朝,在书房练字。”
书房练字?
楚宴蹙眉…
倒是没立马过去,只是目光复杂看着沈矜。
“知道怎么做?”楚宴道。
“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沈矜恭敬回话,眼里难掩忐忑,却没半分僭越之色。
对于沈矜,楚宴是放心的。
不仅是因为镇国公府出来的,更主要的是这丫头卖身契拿捏在她手里。
任凭日后沈矜如何受宠,也难在她手里翻出浪来。
至于张氏……
楚宴目光泛起冷色。
若安稳在后院待着,楚宴自是不会为难。
但若敢伤至亲半分,她也不会手软。
楚宴让人熬了参汤,差遣了沈矜跟着自己过去。
才拐过庭台,迈过兰花穹门,楚宴就被人挡在门口。
“大小姐,老爷这会还在歇息……”
“是吗?”
楚宴冷扫过小厮,“我竟不知这偌大的府里是苏姨娘当家了!”
小厮身子一抖,险些跪下来,强撑头皮道;“奴才不敢,只是老爷……”
没等小厮说完,楚宴直接领着沈矜进去。
里屋,楚文涛诧异抬头,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父亲。”
楚宴笑道;“女儿深知父亲近日辛苦,令人备好参汤给父亲送来,谁知这小厮竟还不让女儿进来呢。”
“竟有这事?”
楚文涛本是要发火,斥责楚宴不知礼数,但听楚宴这么说,只得生生将气给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