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就会取笑母亲。”
窈氏笑道;“没什么事,不过是这些日子胃口不佳。”
“胃口不佳?”
楚宴蹙眉,迟疑琢磨着什么。
便看窈氏身边的丫头采莲呈上汤药进来。
“大小姐。”
采莲欠了身,强掩异色对窈氏道;“夫人,该喝药了。”
窈氏身子乏力,淡应了声,正欲接过汤药。
“等一下。”
采莲身子一颤,楚宴笑道;“母亲既身子乏力,不若等会喝?”
话罢,甚至于采莲没反应过来,楚宴接过汤药。
“大小姐……”
采莲诧异,正欲开口说什么。
便看楚宴舀起汤药轻嗅了嗅,又浅尝了番,霎时露出冷色来。
采莲心虚,朝着窈氏欠了身转头要走。
“站住——”
楚宴美眸泛出杀意,“我这还没让你走,你急什么?”
“宴儿……”窈氏皱起黛眉。
楚宴起身,踱步围着采莲扫过一圈道;“采莲,若我没记错,你应是母亲在国公府领过来的家生丫头,又擅长岐黄之术,对吗?”
“我…”采莲强撑着应声;“是。”
话落,楚宴直接变了脸色;“既是擅长药理,又怎会不知这马钱子有大毒,不可煎剂?!”
“这,这奴婢也不知这里边为什么会有这东西。”采莲立马道。
“不知?”楚宴摇头冷笑,“采莲,一个善于药理的人怎会察觉不出这汤药有大毒。”
“还是说……”
楚宴冷声;“是你起了歹心要毒害母亲?”
“亦或者,是受人指使?”
“我,我没有。”采莲哭泣着,扯住窈氏衣袍道;“夫人,夫人我真没有,你信我。”
采莲还要狡辩,楚宴思索道;“我记得,你还有个兄弟在国公府做杂役对吗?”
“大,大小姐……”
采莲不可置信瞪大双眸,全身止不住发颤。
“采莲,我劝你想清楚再回话。”
楚宴冷声提醒,却看得窈氏许久没缓过来。
“采莲……”
窈氏难以置信看着侍奉自己数载的丫鬟。
“夫人,我…”
采莲咬牙,羞愧垂下头,在挣扎许久之后,终于道;“是,苏姨娘。”
寿安院,老夫人面露厉色坐在主位上,瞧着站在堂屋的苏氏。
“老夫人,奴婢句句属实,绝不敢污蔑苏姨娘。”
采莲哭道;“若非我娘病重,要千年人参为药引,奴婢又怎敢答应苏姨娘联合李嬷嬷给夫人投毒?”
“竟是为这个……”
窈氏诧异道;“若要这人参为什么不与我说?”
“夫人…”采莲羞煞摇头;“夫人施恩于奴婢不少,奴婢还怎好提及索要。”
“这才鬼迷心窍之下,答应为苏姨娘办事。”
窈氏百感交集,这会也不好受。
“老夫人不要信这贱婢谗言,分明是这贱人在污蔑我!”
苏氏哭红了双眸,又朝窈氏道;“妾身知道夫人不喜我,但夫人为什么要联合这丫头来作贱污蔑于我?”
“污蔑?”
矮红几案旁,张氏皮笑肉不笑道;“这再污蔑,难不成夫人不要命了?要拿这马钱子来祸害自己?”
如今苏氏好不容易落难,张氏难免煽风点火番。
再者,这张氏可没忘之前张安与自己被陷害一事。
镂氏瞧着心烦,立马让人去绑李嬷嬷过来。
只不过待人去找时,这李氏竟已莫名没气了。
旁桂嬷嬷闻言却是如五雷轰顶,不可置信扫过苏氏。
楚宴越发看出这对母女的心狠手辣。
“祖母。”
楚盈暗自松了口气,适才道;“还望祖母明察,姨娘这些日子身子孱弱,又怎会去收买人谋害夫人,况且这采莲也是夫人的家生丫头,万没有被收买的道理。”
旁楚萱赞同接过话;
“二姐姐所言不假。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况且苏姨娘最是良善,孙女幼年便被养在膝下,姨娘万不会做出这事。”
“是吗?”
良久,楚宴冷声扫来,拿出支镶嵌红色玛瑙的镶金玉簪。
“这东西,不是……”张氏诧异。
老夫人皱起褶子,楚宴将玉簪递上去道;“祖母,这玉簪正是方才在采莲身上搜出来的。”
若说之前这些珠翠头面,老夫人没多大印象。
但这红玛瑙玉簪,老夫人却是最为深刻。
这玉簪原是西域进贡,珍贵少有。
当初妘皇后欲拉拢楚文涛为太子党效力,便赏赐了这玉簪。
谁知楚文涛因为顾虑三皇子竟当众婉拒了。
为这事,楚文涛算是吃罪于皇后。
如今这玉簪的存在,不过是警醒众人。
这也便罢。
最令老夫人气怒的,还是楚文涛回来后便直接将玉簪赏给了苏姨娘。
如今又瞧着拿来收买这丫鬟。
还好在是今日发现了,若这东西真被丫鬟弄去典当,来日妘皇后发现,全家仕途便毁之于但。
“苏宜,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才将这掌家之权交给你,便生出谋害主母的龌龊事。”
“如今,还险些给我闯出塌天大祸!”
“来人。”
说罢,不等苏氏求饶,老夫人怒道;“将苏姨娘给拉出去仗责三十,关入祠堂!”
“不,不要——”
苏氏哭花了妆容,死扯住老夫人衣袍;“老夫人,老夫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镂氏瞧着心烦,若不是因为云德妃是苏宜长姐,镂氏定是要差人杖毙了苏宜。
“老夫人明察,姨娘万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旁桂嬷嬷求情道
楚盈也泛出泪来,正欲开口哀求,却被老夫人厉色一扫,霎时不敢出声。
眼瞧着苏氏被拉出去,厚重的板子落在苏氏身上。
楚盈却是不受控制红了双眼。
“都给我住手,这是要干什么?!”
正在这时,楚文涛怒不可遏进来,瞧着哭成泪人的楚盈,与长凳上脸色苍白的苏氏。
“老,老爷……”
苏氏盈盈落泪,一张绝美的姣容上全是柔弱之态。
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可楚文涛却是最爱吃这套。
“干什么?”
老夫人板起脸色;“这还得问问你这爱妾,给我做出什么滔天祸事来。”
楚文涛显然不明白,直到芳嬷嬷呈上玉簪,理清来龙去脉后,楚文涛才知晓了缘由。
“不是的父亲。”
楚盈辩驳道;“这玉簪姨娘一直戴在身边,又怎会拿去收买丫头?”
“且这丫头还是夫人的家生丫头,怎来收买之理?”
“更不要说这玉簪,也难保是受人盗取后藏污陷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