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楚丞相这庸人是怎么教导出这等敏智过人的女儿。”
“不过……”
男人缓了声；“楚丞相可有教过你，人不能太自作聪明。”
“王爷过奖了。”
楚宴捏紧玉簪，却是没注意自己声音在这一刻发抖，手上渗透出香汗。
或是楚宴自己都没想到，好不容易摆脱了杀手，却摊上这暴戾的男人。
卫煜转动玉板子，脸上一如既往冷漠。
“楚宴，你是第一个敢威胁本王的人。”
面对男人杀伐的语气，楚宴却是面不改色；“是吗？”
“这么说来，是臣女红颜薄命了。”
“与其让王爷帮我除去杀手，还不如我与王爷共赴黄泉，至少这笔买卖不亏。”
卫煜闻言冷笑，“楚姑娘当真聪慧过人。”
“只不过……”男人蹙眉，迅速夺过玉簪，一把将楚宴压在车壁上。
楚宴面色难堪，拾起银针就要往卫煜身上扎，却看男人指节截住支长箭。
讥讽道；“以你这手段，又何来的自信杀得了本王？”
什么？
楚宴陡然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男人面露狠色，轻扬长袍，“招安。”
“奴才在。”
卫煜冷声；“一个不留。”
话罢，不过半会，外边传来无数杀伐声，转瞬之间又化为平静。
直到良久，招安才呈上在杀手身上搜刮的东西。
“女人的玉钗？”
卫煜嗤笑扫过面前的女人；“楚宴，在威胁本王之前，先在后宅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若连这些小把戏都应付不了，你又凭什么以为能杀本王？”
楚宴目光复杂瞧着玉钗，难掩狠辣之色。
这对母女真是好本事。
好一个连环套！
楚宴回到兰院已是申时，碧落急遽进来却是难受了好会子。
接着又瞧窈氏与楚盈匆匆过来。
“你这孩子可担心死母亲了……”
窈氏双眸泛红，显然是真伤心了。
楚盈也委屈难受道；“都怪我。”
“若不是我与妘姐姐玩耍过了时辰，丢下长姐一人在庵堂，也不会出这事。”
“如今长姐平安回来，我也安心了。”
楚盈面上浅笑，强捏着绢子。
“二妹这是说什么，我竟不明白了。”
楚宴诧异道。
楚盈闻声变了脸色道；“长姐这是什么话？”
“难道还在责怪于我？”
窈氏皱眉，迟疑扫过楚盈。
却看楚盈哭成泪人；“我知道长姐不喜于我，可今日我也不知会发生这事，若长姐还生我气，大可…”
“二姐姐，这关你什么事？”
庭台处，楚萱搀扶老夫人进来。
怒道；“长姐不要欺人太甚，二姐姐有幸免于浩劫，如今你已平安回来却还要这般容不下二姐姐！”
说罢，老夫人也变了脸色；“方才有人通传，说你在妙善庵涉险遭人追杀，可是真的？”
“什么人竟敢在祖母面前乱嚼舌头？”
楚宴笑道；“孙女今日不过在庵堂焚香祷告迟了时辰，如今回来竟不知发生这么大的事。”
“况且，若我真被追杀，如今又怎会毫发无损，衣衫整洁回来？”
什么？
楚盈扯起绢子，强压异色。
楚宴竟没将被人追杀的风声透露出来？
可碧落……
老夫人迟疑往楚宴身上扫了一圈，却是没发现半分不妥，目光不由阴狠起来。
“来人，给我查！”
镂氏震怒道；“我竟不知这些丫鬟婆子，竟敢当着我的面造谣生事，毁坏我楚家清誉。”
“既是没被人追杀，还这模样做给谁看？”楚萱无声讥笑。
楚宴也不理会，转头看向楚盈；“二妹可勿要坚信谗言，若日后为此害楚家受无妄之灾，可真是罪过。”
“是……”
楚盈气煞咬牙，全身发颤。
老夫人怒瞪了楚盈一眼，又训斥番这才离去。
末约半刻，等人全散去，窈氏拉着楚宴回了里屋盘问好阵。
“什么？楚宴毫发无伤回来了？”
寻芳院，苏氏坐在贵妃塌上，一双美眸展露杀意。
“这贱骨头，还真是命硬。”
楚盈卷起络子道；“不止这些，连我准备在兰院毁坏楚宴清誉的这场戏也泡汤。”
“这楚宴，早已不是之前没脑子的东西了。”
“不过…”楚盈迟疑道；“碧落这丫头是绿衣看着回来的，怎会没告知窈氏楚宴被人追杀？”
苏氏皱眉，猛然想起什么。
“这贱丫头真是好本事，竟将主意打在我身边人身上来了。”
“姨娘的意思是……”
楚盈诧异，苏氏笑道；“我且看这贱骨头没了窈氏这贱人，还怎么与我斗！”
入夜，兰院之中，烛台光辉跳跃不定。
楚宴坐在妆台旁任由碧落理着青丝，面上透露抹笑意。
“碧落，你今日做得很好。”
“小姐……”
碧落诧异，眼里蔓延过泪光。
楚宴失笑握住碧落手；“傻丫头，不要多想。”
“如今我不是平安回来了？”
“况且，以我对祖母父亲的了解，便是知道我涉险也不会差人来救我。”
“更不要说，若将此事透露出去，楚盈定会借此污我清白，毁我清誉。
如今反套设计，又可除去苏氏臂膀有什么不好？”
楚宴却是没发现，这丫头跟在自己身边久了，竟变这么敏捷。
“小姐，奴婢有罪。”
碧落强压哭腔道；“这法子虽好，但奴婢却至小姐于危难之中，奴婢……”
“傻丫头，不要自责。”
楚宴摇头失笑，又劝慰好会子，碧落才止住悲伤。
翌日，芳嬷嬷便查探出造谣生事的婆子。
竟是苏姨娘身边的周婆子。
在一番逼供之下，周婆子原是因为私人恩怨，这才造谣生事。
交代完后，婆子便没了气息。
“私人恩怨？”
楚宴嗤笑，面上越显冷漠。
“左不过是指责小姐仗势欺人，这老婆子看不过便肆意造谣生事。”碧落道。
楚宴轻笑不语，这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苏氏为了洗清嫌疑什么做不出来？
况且这周婆子不过是寻芳院里的杂役，谈什么恩怨之说？
不过是推人顶罪罢了。
楚玦近日因为西南战事吃紧，及少腾出空闲回来。
窈氏也在这段日子身子越发孱弱。
“母亲身子不妥，怎还坐在塌上绣花？”
楚宴去寿安院请完安转道过来，不免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