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我的口好渴······”二丫的声音嘶哑着,她重新看见这个世界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彩,脸上是疲惫不堪的神情,手想要抬起来,尝试了几次有无力的垂了下去。
山洞里令人窒息的沉默被她打破,大家的注意力纷纷集中到二丫的身上。小豆丁因为知道这当中竟然也有老豆丁的事情,心中很是愧疚,麻利的去给二丫找水去。
老刘头给二丫号脉,检查嘴巴和眼睛。她乖乖配合,期间偶尔蹦出一两声哀求,“求您给我一口水吧,我快要渴死了。”
“水来了,水来了!”他小心端着倒进纸杯的矿泉水。小豆丁找遍了山洞,只找到一些冷冰冰的矿泉水,虽然他更想让二丫喝点温水,可现实如此冷酷,只能将就。
老刘头正在给二丫检查身体,冷不丁冒出一个小豆丁,下意识的就推了他一下。小豆丁连人带水倒在地上,他的眼睛当时就红了,垂着脑袋,好像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
景煜赶紧把小豆丁扶起来,刘胡子埋怨老刘头:“您干嘛呀,就算他老爸做的不对,那也不应该算在他的头上呀!”
他的指责声从嘴里传到四面八方的墙壁,又从墙壁上反弹回到空气中。老刘头的专注到底还是被彻底打破了。他困惑的看着刘胡子,“你在说什么呀?”
刘胡子指了指趴在景煜怀里哭的小豆丁,“你看看你把想人家孩子给吓得,要我说,他老爸就算再不对,也不是因为他呀!”
老刘头顿了半天,才问:“他是我弄哭的吗?”刘胡子简直无语,“不是你,还能是我不成?”
“哦,”老刘头盘腿坐好,他低了低头,“小豆丁,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接着他又继续抬头对洞里的所有人说,“我凝神的时候做的一切都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所以你们记住千万不要靠近,以免误伤。”
小豆丁在景煜的怀里小声都囔:“水,把水给她。”景煜会意,从一旁拿起剩下的半瓶水递过去,“给。”
刘胡子伸手要去接,就看见有一个人的手伸得比还要快,还以为是老刘头,仔细一看竟然是处于半死不活状态的二丫。
她从景煜的手里把水瓶抢过去,咕冬咕冬喝了个精光。喝完用手胡乱擦了两下嘴巴,像忽然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倒下了。除了老刘头,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二丫,连小豆丁都忘了哭。
“一,二······”老刘头轻声数着,他的音速不快也不慢,像等着看什么有趣的事情。当他数到七的时候,二丫忽然弹坐起来,“哇”的一声把刚刚喝的水全都吐了出来。
“不用给她水喝的吧,你们瞅瞅,瞅瞅!”他幸灾乐祸的问缩在景煜怀里的小豆丁,“你还要给她水喝吗?”
小豆丁可不是能忍受挑衅的小朋友,他对着老刘头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你又没早说!”说完就从景煜的怀里跑了出去,出了山洞。
站在半山腰上,能看见郭家村一半的身影若隐若现,村子里外围烟雾弥漫,从远处看一时难以分辨是人间还是仙境。
小豆丁静静地看着这样的场景,想不通老豆丁是如何跟这样的地方牵扯到一起去的。在他印象中一直在和不怎么干净的东西打交道的老豆丁怎么会获准进入到这样的地方呢?这事儿,想来想去,还是得问问那个叫二太太的。
在外面又站了一会儿,小豆丁进了洞,洞里温度骤升,二丫的身上不停往外冒汗,她的嘴角打着哆嗦,眼睛死死的闭着,不停说胡话。
小豆丁正纳闷清凉的山洞里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热,就看见“石头床”前整整齐齐摆了一排正在燃烧的火盆。二丫在身体在这些火盆的努力之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瘦。
小豆丁慢慢走进了,他的脸被烤得红扑扑的,在火光里变得扭曲。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碰了一下二丫的脸,肌肤上如同盲文一样的凸起让他像触电了似的,飞快缩回了手。这些细小的存在让他想起来小花的胸针。
他问老刘头,“这个纸人确定是你做的吗?”得到了肯定的答桉,他继续追问,“那你跟小花的胸针有什么关系?”他心里其实已经认定小花的那枚胸针就是老刘头的作品了。
“跟我没关系,应该是那个小丽自己弄的,当时我得做好几个纸人,毛孔都是让他们自己扎的。”
小豆丁的手在二丫的脸上久久停留,毛孔的大小,毛孔和毛孔之间的间隔,无一不与小花的那枚胸针一致。他只恨那枚胸针不在手头上,不然非得拿出来一个洞一个洞的比较才行。
老刘头见小豆丁闭着眼睛,手在二丫的脸上来回的摸索,忽而紧皱眉头,忽而恍然大悟的点头。他也不禁心生疑惑:莫非那胸针的主人另有其人?
“在胸针上绣上那些字的绝对不是那个叫小丽的,”小豆丁越来越觉得二丫脸上的毛孔和小花的胸针能严丝合缝的结合到一起,“不行,我一定要回去取来对照对照。”
小豆丁一刻也待不住了,招呼着景煜就要走。老刘头叫住他们:“等等,我怕你们两个出去就进不来了,我去叫二太太来。”
二太太变成鬼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出远门。兴奋自然不必说,一路上拉着小豆丁东扯西扯,那没见过市面的样子抢去了小豆丁的很多台词。
小豆丁和景煜一走,刘胡子也绷不住了,他的脸上露出浓浓的疲态,表演了一整夜的精力充沛这个时候终于受不住躺了下去。
老刘头给他递了一杯水,“今天还不是最难受的时候,所以只喝一瓶水,你省着点喝别一口气都喝完了,怕就少说话。”
刘胡子很听话,只是轻轻抿了一口,他有气无力的举起手,“我有一个请求。”
“说。”
“能不能别让那两块货在我旁边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