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静静看他表演,一会儿喝一口鸡蛋茶,小豆丁牢骚发完了,刘叔自己的那碗也喝光了。他拿着一根勺子,默默帮搅动小豆丁碗里的,好让它快点变凉。
小豆丁见刘叔没有阻止自己,就更加来劲了,掐着腰,伸手指着前面的小屋,“不是有句老话么,冤有头债有主,谁欺负了你们,你们找谁去啊!对着无辜的人发疯······”
刘叔赶紧跑过去捂小豆丁的嘴,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发疯”两个字就这么没有防备的从小豆丁的嘴巴里跑了出来。
他着急的拍大腿,脑袋转了两圈,把那碗还微微发烫的鸡蛋茶端过来,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了,捏开小豆丁的嘴巴就给灌了进去。
鸡蛋茶所到之处,小豆丁都感觉像被烧沸了一样,烫的他心口窝都疼。被迫喝了一碗鸡蛋茶,上牙床都被烫去了一层皮。他悲愤的指着刘叔,眼里水波荡漾,“你······你怎么·····”
还想说什么,身体就被刘叔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着前面的铺子和后院连接的小门,只见那里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
小豆丁身体立刻绷直了,双手捂住嘴巴,主动转了回去。他连刘叔什么时候走开的都不知道,眼睛到处寻找刘叔的身影。后背发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可他又不敢回头去看。
那团黑色,明明没有形状,可给人的感觉却比有形状的东西更恐怖;明明无色无味,耽小豆丁彷佛都闻到了它散发出来的腐臭气息。
隔间里叮叮铛铛一阵乱响,刘叔手里拿着两条厚重的铁链子出来了。他目不斜视的经过小豆丁,好像这个空间里只有他自己似的。
小豆丁的身体随着刘叔的动作转动,他想要跟上去,可是挪不动步子,脚又在地上生了根。他依稀能看见刘叔的嘴巴动了几下,不知道是在咀嚼什么东西,还是念叨什么。
刘叔把铁链在门上挂成一个“x”号,然后就地盘腿而坐,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就在此时,一道白光从东边刺破天空的黑暗,给大地带来了一些明亮。
亮光把整个小院子都点亮了,刘叔的身上已经是汗津津的了,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嘴唇活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上嘴唇几乎碰不到下嘴唇了。
小豆丁的眼睛盯着刘叔的嘴巴入了神,厚厚的,红中带着一点紫色的嘴唇在他的眼睛里放大了无数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里面蹦出来什么不得了的武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越来越亮了,似乎是太阳找到了爬坡的技巧,圆滚滚的身子移动的速度大大加快。刘叔的急躁都写在了脸上,他嘴巴里的声音都传到了小豆丁的耳朵里。
小豆丁从来没有见过刘叔这么焦虑的模样,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闯了一点祸事。他愧疚的低下头,两只手的食指点在一起,身体忸怩的转动着,脑袋里编排着一会儿要怎么跟刘叔道歉。
刘叔的的两条眉毛本来都要挤到一起了,想守得云开见月明一般,不仅是眉毛,整张脸都忽然放松了。
他恢复了澹定的模样,黑色的烟雾也终于开始迅速后退,不一会儿,一切都恢复了原样,那团黑烟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刘叔站起来,把铁链拿下来放回屋里,什么话都没说,扛着小豆丁就往外跑。刘叔跑的很快,风好像都追不上他。
他肩膀上的小豆丁明明没有感觉风吹过,可是头发却乖乖朝后趴着。刘叔的肩膀很厚实,跑起来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小豆丁迷迷湖湖的睡着了,快到幼儿园才从从梦中惊醒,半睡半醒的说:“刘叔,对不起啊!”
刘叔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动作轻的想挠痒痒似的,“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他的声音没有一点不悦,反而藏着些兴奋。
小豆丁瞬间清醒,一点困意的残留都没有了。他的嘴巴打开又关上,脑袋里想了很多台词,最后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刘叔,能不能麻烦你说人话?这之乎者也的,小鱼老师也没教呀!”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学校门口,刘叔的手在门锁上摸索了好一阵儿,小豆丁看不过去,就说,“钥匙呢?你找不到锁眼儿,我来开吧!”
刘叔没搭理他,默默把钥匙掏出来开门、关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用了没超过五秒钟。小豆丁坐在刘叔的肩膀上都没感觉到移动,人就已经站在幼儿园里面了。
他惊讶的连连拍手,“刘叔,你既然这么熘,刚才那是墨迹什么呢?”
刘叔探出身子往外看了看,把门锁上,才不慌不忙的说:“看看有没有来过人。”
先看了一眼值班室,刘胡子呼噜打的震天响,看样子这一晚上睡的很好。刘叔带着笑意抱着小豆丁往小楼走。
江稚鱼的房间空空如也,看来那一大一小昨天就上路了。不过刘叔很担心,江稚鱼的身体白天是王俞渝用,晚上才轮到小稚。一会儿换了人,难免出乱子。
景煜的房间门关得很严实,里面静悄悄的,也猜不出来景煜回没回来。刘叔摸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答桉,可心里就是忍不住有一点小小的期待,希望能有个意外的惊喜。
给小豆丁洗的干干净净的,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刘叔特地把窗帘拉严实,整个房间立刻变得像晚上似的。
“你睡会儿,一会儿我叫你吃饭哈!”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看着小豆丁忽然觉得眼睛发酸,马上逃也似的往外走。
刚帮小豆丁把门关上,隔壁的房门就打开了。园长睡眼惺忪的从里面出来,看见是刘叔,她的眼睛里是浓浓的失望,“我还以为景煜回来了呢!”
园长皮尝试着扯动了两下嘴角,发现今天这两块肉实在不怎么听话,也就放弃了,“刘叔,你怎么在这儿的?”
“哦,昨天小江老师说是要去找景煜,托我帮着照看一下小豆丁。”刘叔忽然想起来似的,“对了,她还让我帮忙请一天假,不一定今天能不能找到呢!”去隔壁省的话,今天应该回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