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一去千万里,谁道蜀山无剑仙。
蜀山剑派,也曾有辉煌过往,开山祖师陈青锋便是当时剑道第一人,仗剑除邪祟,寒光剔妖魔,被世人尊为剑仙。
白云苍狗,江湖几百年,弹指一挥间。
有人陨落,有人崛起,蜀山剑派能屹立到如今,已是一段传奇。
只是今日,百年不坠的传奇,到了及及可危的存亡之刻。
“小杂种,快叫吴尘老狗出来!”
在山下解剑石边如疯犬狂吠的黑衫青年,便是已被逐出师门的蜀山逆徒朱悌。
专司迎候之职的剑童不过十二三岁,面对凶焰滔天,曾也要尊称一声“师叔”的恶徒,却是怡然不惧。
“掌门师祖正在接待贵客,不便出门相迎。”
近年以来,朱悌背靠无心峰,有恃无恐,所到之处,哪个宗派不是战战兢兢摇尾乞怜,没想到今日居然会在少年面前折掉威风,心中顿生杀意,拔剑挺身,就要行凶。
“有此气力,不如留着对付吴尘,跟个孩子计较,不嫌丢人吗?”
说话之人,是朱悌身后八人中的一位灰衫老者。
因老者身份特殊,乃无心峰首席客卿入云龙耿之,是以朱悌也不敢太过放肆,心中暗骂“老不死的东西”,口中冷冷道:“稍后,还忘耿老不遗余力。”
对此诛心之语,耿之丝毫没有介怀,无非就是看条疯狗的表演罢了。
这时,从山上下来五名剑士,当中年长男子气态恬然,身后四名青年同样宠辱不惊,由此可见,蜀山剑派自有屹立数百年不倒的底蕴和根由。
“诸位远来是客,掌门师兄请诸位上山。”
虽明知来者不善,中年男子依旧云澹风轻,气度令人折服。
……
剑派宗堂之内,曲胜先行拜过祖师,再将众人一一介绍给自己的师兄,掌门吴尘。
吴尘年逾花甲,道骨仙风,向归元等人颔首致礼。
“师兄,那朱悌贼心不死,今日定要彻底清理门户。”曲胜心中有了依仗,说话自然也有了底气。
“都已逐出师门,还谈何清理门户,师弟年岁大了,怎么这火气也跟着大了?”吴尘摇头笑语。
吴掌门的豁达和泰然,令归元由衷敬佩,却并不苟同,除恶务尽未尝不是成佛之道。
吴尘似已洞察道那灵气少年的心思,和声说道:“小友定是被我这师弟耸听危言,诓上山来。我蜀山剑派数百年以降,不争于世,唯以剑修心,正是因为开山祖师自觉杀孽深重,唯恐荼及后人,是以亲焚剑谱最后三大杀招,以示阶下。或许,天道轮回不以百年为数,蜀山,当有此一劫。”
归元暗自一惊,这吴老前辈不说剑法如何,至少洞悉人心的功夫,绝对顶尖拔俗。
施歌倒是有点想跺脚埋汰几句,蜀山剑派祖师陈青锋,的确是牛人一枚,可你光顾自己牛完就过河拆桥,将镇山剑谱最厉害的招式毁去,叫后人情何以堪呐。现在好了,重重重……徒子徒孙都被欺负到头上来了,叫他们怎么自保,以后这剑派,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郝仁就另当别论,纯粹是来看个热闹,在他面前就不要谈什么剑法了,他的一剑,即万法,即,无法。
说话间,前去迎客的五师弟张翠峰已经回来。
“禀掌门师兄,朱悌已至剑池。”
吴尘起身,迎客。
用施歌的话说,整个蜀山剑派,心态那是贼拉拉的稳。
甚嚣过顶的朱悌,见吴尘出来,狠狠往剑池啐了一口唾沫。
“老家伙,今日可是最后期限,要么退位自裁,要么,我就拆了这祖师堂,血洗蜀山。”
吴尘平静道:“要老朽退位不难,自裁也可,但蜀山剑派掌门之位,唯有德者居之。”
“老狗,两年前你逐我下山,大恩大德,我朱悌没齿难忘……你可曾想到会有今天?“朱悌仰天大笑,接着道:“哈哈哈,可笑你将死之人,竟跟我谈什么狗屁有德者居之,那这满山有德之人,都去死吧!”
吴尘掌门只是摇头叹息,从前此人,也是自己徒弟,若不是自己识人不明,将他带上山来,蜀山剑派也不会有今日劫难,一切缘由,当真是天罚祖师当年杀孽吗?非也,罪在吾身。
“擦,婶可忍,叔不可忍!本少爷先收拾你这朵口吐芬芳的人间奇葩!”
一颗滚圆炮丸横空出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向朱悌。
朱悌已来不及看清飞来何方神圣,只能本能推掌相拒。
轰!
朱悌直觉那肉乎乎的弹球有千钧之力,自己已隐然听到“卡哧卡哧”的骨裂之声,紧接着,身体不再受意识控制,飞向半空之中,眼中的天,浸染一片血色。
以为这就完了?当然没有。
施歌不等朱悌落地,凌空飞起,一个胖鹤展翅,跃到朱悌上方,再使出千斤坠,踩着奇葩轰然落地。
惊变须臾之间,不论吴尘还是耿之等风宗之人,俱都没有反应过来,待定神再看去,那朱悌已被一个白胖青年踩着脑袋在地上使劲摩擦,死活不知,只有身体在本能抽搐。
耿之等人想要前去营救。
施歌怒吼如魔神:“谁特么敢动,我踩爆他猪头!”
一向都是无心峰威吓别人,何曾被别人如此威吓?风宗门众心有不忿,却无奈被人抓了人质,而且是宗主甚为器重的人质,实在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要说真实实力,朱悌绝对不会如此不堪,在蜀山时已是同门翘楚,被逐转投无心峰之后,在风自清指点之下,功力更是突飞勐进,不然开疆拓域也不会以他为首,连首席客卿都只是旁左。而那白胖青年的出场也太过霸气迅勐,完全不按套路出招,试问,哪个高手会将自己当做人间大炮,拿头与人对掌?亘古未有!
施歌,脚踏朱头,双手叉腰,仰头看着遥远天际。
天,虽细雨绵绵,但,超级英雄的光芒,早已,万丈冲云霄。
铁头公子威名,自此,响彻西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