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盒子呢。夫人不打开瞧瞧。”
笑过之后,苏威望着红木箱子提醒卜君荔。
“别催,这就打开。”
那红木盒子也是细长的,同月夫人那个盒子一般无二。
卜君荔放下团扇,拿起细长的红木盒子打开,就见里头躺着一只同月夫人同款的发簪。
只不过,她的这只上面的雕花是橙红色的君子兰,尾端缀着的,同颜色的三颗珠子。
月夫人道:“这君子兰,同萱草花,无论是颜色,还是花型,都极为相似,幺幺,实在是有心了。”
卜君荔没答话,眼睛里却是闪着泪光。
苏威叹着气感慨:“咱们幺幺啊,真的长大了。”
卜君荔忽然就捂着嘴哭了。
“姐姐……”月夫人先是一怔,随即了然的吐了口气。
苏威劝慰道:“夫人,幺幺这般,你该开心,好端端的,哭什么?”
“我高兴还不行吗?”卜君荔哭的厉害。
月夫人没说话,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苏威道:“你说说你们俩,幺幺送咱们东西,那是盼着咱们高兴的,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在这里哭,幺幺要是知道了,心里能好受吗?”
“她又不会知道。”卜君荔哭着反驳,抱着月夫人继续哭。
月夫人道:“将军,姐姐她,只是一时惊喜难言,情难自禁罢了。”
“哼!没见识!不就是两件礼物么?我就不会哭!我啊!开怀大笑还来不及呢!”
月夫人轻轻摇头,没在多说。
卜君荔抹着眼泪道:“行,那你到时候别哭!你要是哭了,今晚就睡房顶去!”
“你就看着吧!我指定不哭!”苏威梗着脖子,瞪着眼睛道。
卜君荔被他气的胸闷,冷哼一声,抹了眼泪道:“那我拭目以待!夫君可莫要让人失望才好!”
“你就瞧着吧!”苏威仰着下巴,一脸的傲娇。
月夫人眼瞧着夫妻俩又斗嘴,温声开口:“姐姐,我把发簪给你戴上可好?”
卜君荔点了点头。
月夫人拿着发簪给卜君荔戴上,又同苏威道:“还劳烦将军,把铜镜拿给姐姐。”
苏威拿过铜镜面向卜君荔。
卜君荔看着铜镜里的发簪,眼泪又止不住了。
苏威啧了一声,无奈道:“夫人啊,你怎么这么多眼泪啊,你怕不是真如幺幺所说,要用眼泪把京城淹了吧?”
“你——!”卜君荔气噎,抬脚踹向苏威。
“哎,我躲。”苏威极其灵活的躲闪开,然而,还没嘚瑟完,卜君荔的脚又踹了过来,他又躲了躲。
“哎,我再躲。”
苏威得意的摇头晃脑,甚至还冲着卜君荔做了个鬼脸。
这下,卜君荔彻底被气笑了,指着苏威的鼻子骂道。
“你个老没正经的,今晚等着睡房顶吧!”
“啧,夫人啊,你怎么斗不过就耍赖呢?”苏威既不认同的上前,语重心长道:“夫人啊,兵法有云啊……夫人饶命!”
“哼!”卜君荔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踩在苏威鞋子上的脚又用力撵了一圈,这才优雅地收了脚。
月夫人垂首,拿帕子掩住唇角的笑意,又努力将剩下的笑给憋了回去。
不过,经苏威这么一闹,卜君荔也不哭了,擦干净脸上的泪,仰着下巴,一脸高冷道:“时间紧迫,夫君还是赶紧打开看看吧。再不打开,我和月娘,也就要走了。”
苏威还脚疼着,闻言欲哭无泪道:“夫人呐,明日一早,为夫还要去上朝,你下次能不能踩轻点儿?”
“就你话多!”
卜君荔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到底还开不开,你要不开,我可就帮你开了。”
“哎哎,开,开……”
苏威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满怀期待与激动的打开了箱子。
真是,开箱这么惊喜,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他哪能假他人之手?
然而,箱子一打开,苏威便红了眼。
卜君荔和月夫人好奇地探着脑袋往箱子望,待看清楚后,对视了一眼。
“这是什么?护膝吗?”卜君荔伸手拿了一只出来,好奇地问。
月夫人伸手摸了摸,“护膝比这个大得多,这个应该是跪垫,我先前在书上瞧见过,想来,是幺幺心疼将军日日上朝,动不动就要跪,怕将军伤了膝盖,这才做了这个东西出来。”
卜君荔点了点头,又往箱子里瞅了瞅,“呦,还两副呢。”
她说着,用眼角余光瞥了苏威一眼。
月夫人温笑着道:“幺幺大抵是想着,做两副,方便替换。”
“不过幺幺甚是有心,这跪垫虽做的极好,却未留下任何标志,而且所用材料,都是市面上极其常见的,想来是怕日后不慎丢失时,被人诟病。”
“呜呜呜……我的幺幺啊……”苏威忽然放声大哭。
“……”
卜君荔一脸嫌弃地看向他。
月夫人垂首,努力压住嘴角。
“为父真是没白疼你啊……”苏威捧着跪垫哭嚎。
卜君荔表情越发嫌弃,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得亏如今这屋子里没有下人,不然可真是丢死人了。”
“还有,夫君方才不是说,自己指定不说,不仅不哭,还要开怀大笑。如今,怎的不笑了?”
“呜呜呜……”苏威捧着跪垫,满脸是泪地望向她:“为夫……为夫这是情难自禁,情难自禁啊……”
卜君荔嫌弃的往后挪了挪,生怕他哭嚎时的口水和眼泪喷到自己身上。
月夫人想笑,又不能笑,忍得颇为辛苦。
刚要移开视线,就瞥见巷子里的长方形盒子,她心觉奇怪,毫不客气的一把将苏威推开,走过去拿起盒子打开。
“呜呜……夫人,你好端端的,推我做什么?”苏威哭嚎着走回来。
月夫人憋笑快要憋出内伤来。
卜君荔懒得理会他,拿着打开的盒子转过身,“月娘你来看。”
月夫人忍住笑走上去瞧,“唔,竟然是发冠。”
苏威闻言止住了哭声走上前,待瞧见盒子里做工精致的银色发冠时,眼泪又止不住了。
“你又哭什么?”卜君荔拧着眉头看他,“你要哭,能不能到一旁哭去?吵得我耳朵疼?”
苏威闻言更难过了,“夫人,你怎能拆了幺幺给我的礼物,我、我真的好伤心。”
“那就一边儿伤心去!”
卜君荔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同月夫人讨论:“诶,月娘,这发冠上还镶着一颗珍珠呢!”
月夫人点头,又道:“这发冠上的花纹甚是精致,寻常工匠,怕是打造不出来。”
“我家幺幺,岂是寻常工匠能比?”苏威抹着眼泪说道。
闻言,卜君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合上盖子,将木盒塞到了苏威怀里,“行了,看也看完了,你啊,自己留在这儿开怀大笑吧。”
话落,不等苏威反驳,便转过身笑着同月夫人道:“月娘,咱们快把箱子抱回去,等会儿啊,咱们去跟那几位夫人听戏去,让他们啊,好好羡慕羡慕咱们。”
“这……不太好吧,姐姐。”月夫人有些犹豫。
“嗨,这有什么不好的,又不犯法。”卜君荔利落的将月夫人的箱子合上,塞到她怀里,又麻利的抱起自己的箱子,“走了走了,去晚了,我怕他们没时间羡慕。”
月夫人点了点头,两人欢欢喜喜的抱着箱子走了。
“哎,夫人……”苏威满脸是泪的伸出尔康手。
然而,没人理他。
他吸了吸鼻子,难过道:“你们,好歹等我哭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