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学长看来进入状态了。”程琳珊惊叹郑飞扬旺盛的精力。
“他很满足自己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罗秀也觉得郑飞扬的口才比以前更好了。
“只讲解杨旖ni和吉住的棋,另外两盘棋不讲解不要紧吗?”程琳珊担忧厚此薄彼,会遭致尹晴的fans的不满。
“这个随他便,今天他是主角,他作主。”罗秀倒觉得这事用不着担心,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说的也是,我们要充分考虑学长的情绪。”程琳珊自然不敢上前小声地“提醒”她的郑学长。
……
“白16拐与黑17交换为正常分寸。白18继续保持对黑11、1二子的压力。黑方不敢怠慢,黑19、1是局部最强手段。看来,杨旖ni也不想轻易放弃右下的既得利益。在我看来,那二子纯属鸡肋。右下方已经没有值得玩味的了。但放弃那二子,黑、15、17三子将陷入白棋的包围,勉强占据一个可怜巴巴的角地,而白棋将一举确立强大的外势。相信这是杨旖ni更不愿意看到的。而吉住是打算借攻击孤子来为自己牟取一定的利益,也不会轻言放弃。让我们看看接下来这个局部会怎样演变。”郑飞扬接过李欣然递过来的棋谱,依次摆了几手棋.因为这几手相对来说比较普通,没有细讲的必要,他就一带而过,“白顶,4渡非常简洁,使黑、5成为必然,白方顺利获得先手,之后还有挖打下去的余味,可以说这正是吉住想要的结果——争抢到先机。白6拆二,黑7点角也是预想的下法,可以说这盘棋至白6逼,白方考虑的焦点都是围绕着对付宽一路的黑7大飞守角而来的。杨旖ni第7手即开始寻求变化,给吉住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大飞守角,它的优点是占地较多,也容易守住门户,在自己这一方子力较强的地方是十分适用的,但在对方子力较强的地方用时要多加注意,因为它不象尖和关那样坚实。因此,这点将来很有可能被吉住利用。”
台下的同学们,对郑飞扬这位学长是相当尊敬的,也许可以称之为崇拜。他们先前不买罗秀的帐,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罗秀的真实身份,让一个和他们在棋力上没多大区别的人在台上给他们讲解棋局,是很难服众的。而郑飞扬不一样,他是初段棋手。成为职业棋士对于他们相当多数的人来说,是一个永远遥不可及的梦。而郑飞扬更是在迈入职业棋坛的当年,就夺得了全国第八名的惊人成绩。他们面对这样一个恐怖的学长,当然只有顶礼膜拜的份。他们目不转睛地望着郑飞扬,生怕漏看了一个细节,倾听他的长篇大论,担心错过了一句经典。每当郑飞扬详细解释了某一局部的变化后,他们都会统一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你真的一直在想那着大飞守角?我给你造成了困扰了?”郑飞扬对大飞守角的谍谍不休,反倒让杨旖ni提起了兴趣:兴许他说的是真的呢,吉住一直很担心那着变化。
“你说呢?”吉住一抬眼,两个人的目光就在空中相遇,不由得相视一笑。
“我就知道郑飞扬他那人的话只能哄哄小孩子。”原来他根本没当回事。说这话的时候,杨旖ni失望的眼神转瞬即逝。
“郑学长还是挺有实力的,不容小觑。”吉住想起了去年的那场以半目败北的棋局,不由唏嘘不已。
杨旖ni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你去年的半决赛输给了他,但老实说我不认为他的棋有多厉害。我和他下一盘,保证用不了二百手,就能赢他。”
“是吗?你这么有信心。”
“今天你下法异常主动,是不想在女朋友的眼皮底下输棋吧?”杨旖ni试探地问。
“陈靖缘她并不在现场。”吉住微皱起眉,看来杨旖ni的话让他略感不快,但他未纠正什么。
“啊?”那个平时跟吉住形影不离的女生,会不出现在这间房子里,难道他们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下周要期中考试了。”吉住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她去复习了?”杨旖ni想起来了,“嗯,她成绩好像不太好,是该努力了。”
“今天下午老师主动为她开小灶,她脱不开身。”吉住补充道。
陈靖缘不在现场,那他今天这么卖力下棋为的是什么?为了替校争光?我才不相信哩。怀着这样的疑问,杨旖ni离开了吉住那张棋桌,走到了梁亮面前。
“郑学长一直在讲解你和吉住的棋呢。”梁亮羡慕地说。
杨旖ni想了一下,答道:“可能那局棋下得比较中规中矩,像教科书上讲的一样,更容易被围棋爱好者所接受吧。”
“那我和你这盘棋呢?”梁亮急问。
“让人兴味索然。”杨旖ni猜想:即使是郑飞扬,讲解到这样的棋局,也会让观众打磕睡的吧。
“鸡蛋碰石头,好戏在后头。”这句很俗的话立即从梁亮嘴里蹦了出来。
杨旖ni还在思索这是出自哪个综艺节目的台词的时候,台下突然一阵骚动,交头接耳的声音清晰可辨。她转过身,在城北中学啦啦队的喇叭声和欢呼声中,陈理和陈念从后面快步地向前走来。
那些来自城北的小女生有的发出刺耳的尖叫,有的拼命地吹着小喇叭。
“Richard——”
“Tony——”
……
“你那两个男人总算来了。”罗秀移到了杨旖ni身旁,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是她而不是以一敌三的杨旖ni。
“该死的,怎么现在才来?”杨旖ni小声骂道。
“什么?”罗秀没听清楚。
“没什么。”杨旖ni忙掩饰道。
陈理和陈念兄弟俩一齐纵身跳上台,对杨旖ni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你们是来晚了,比赛早就以多面打的形式开始多时了。”罗秀不满地插话道。
“多面打?”陈理和陈念双双一愣,重复道。
“是啊,你们又不在,害我一个人要同时对付三个人。”杨旖ni像一个怨妇一样发着满腹牢骚,“车轮战,好辛苦的,是体力、脑力的双重劳动,我希望报酬也能翻番。尹晴心思缜密,下棋简直滴水不漏,一时找不出突破口;吉住处处争先,对我步步紧逼,让我喘不过气来;梁亮主动退避三舍,不与我正面接触,与我打游击战。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幸好,你们来了。我不管,你们要替我分担两个人。”
“Nancy,尹晴就交给我吧。”陈念抢着说。
“那么,罗秀交给我了。”陈理也表态道。
“笨蛋,罗秀是这次比赛的主持,不是参赛的棋手。”杨旖ni迅速做出了决定,“这样吧,Richard,我对付吉住,剩下那个毛头小子留给你。”
“和他下啊?”陈理瞧了一眼梁亮,提不大起精神,显得不太情愿。一个月前他就和梁亮下过了,他真正想下的是和罗秀,可是罗秀是不会接受一名业余棋手的挑战的。想想也是,作为专业棋手,和业余棋手对弈,赢了又不能证明什么得到什么,输了就会有被人嘲笑的可能。算起来,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
“你好像有点不满?”杨旖ni见陈理迟迟不入座,就觉察出来他有点不对劲了。
“没,没有。”陈理吱吱唔唔地否认道。
“那就好。”杨旖ni满意地坐回到了吉住那桌。
“你们商量好了?那我就要去宣布了?”罗秀见三人差不多都要入座了,便再确认一下。
“等一下。”陈理快步赶到陈念那边,指着陈念对面的尹晴和另一桌的梁亮,小声问,“能不能和你换一下?”
陈念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将棋盒死死地抓住,仿佛他牢牢抓住了尹晴,说:“尹晴是我的,谁也别想和我抢。”
“尹晴是裕成的主将,由哥哥去对付她比较好吧。”陈理耐心地开导。
“不好,是我先挑中她的。”陈念的语气异常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陈理又劝了几句,可陈念死死地抱着棋盒,赖在座位上,动也不动。
“就像顽固不化的石头一样难缠吧?”尹晴觉得好笑,便开口道。
“顽固不化的石头?”陈理觉得这个比喻有点新鲜。
“顽固不化的石头,就是化石。”罗秀催促道,“你们俩快商量好谁和尹晴下,商量不好的话,就作弃权处理。”
陈理将陈念拉到一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兄弟俩在角落里私聊了一会,最后的胜利者陈理趾高气扬地坐到了尹晴对面。而陈念用他那充满哀怨的眼神望了一下陈理和尹晴,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坐到了梁亮那桌。
“你弟弟那可怜的眼神任谁看了,心都会碎的。”尹晴故作轻松地问,“你为什么坚持要和我下?”
陈理没有正面回答尹晴的问题,反而向尹晴确认一件事:“听说你曾经和罗秀下过一盘?”
“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尹晴从脑海里搜索着回忆,“去年底在江苏棋院举行的新锐业余棋手对抗低段专业棋手的比赛。当时她是二段,让先,弈成和棋。”
“很好。”陈理微低下头,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嘴角露出一抹邪邪的笑,“你是一个不错的试金石。如果我今天赢了你,那就说明我拥有不输与罗秀的实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