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再次化作一道残影向着假奥丁冲了过去，同时努力寻找着自己之前无意间感受过的东西，希望能在这种全力战斗的刺激下激发那曾经一闪而过的力量。

黑夜中尘雾漫天，坑洞与沟壑遍布地面，大片大片的树木枯萎死亡，那都是路明非与假奥丁的战斗余波导致。

伴随着一声巨响，路明非又一次砸入地面，这一次他背后的牺牲品是一块埋在土里的岩石。

岩石被巨大的冲击力砸碎，紧接着黎明飞入路明非手中。鲜血淋漓的他杵着黎明站起身，不由得庆幸这把炼金刀具的唯一优点就是耐揍，否则早就像上辈子师兄的村雨一样在战斗中损坏了。

路明非勐地咳出一大口鲜血，黑红色血液落在地面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但他没有太在意，身体上的伤势在爆血的作用下迅速恢复着，四度爆血带来的身体素质也可以支撑住高强度使用言灵的体力损耗。

现在的问题是精神上的损耗并不在爆血恢复的范畴内，或者说精神与心力本身也是使用爆血时需要消耗的东西。

克西落在地面上，面具下的表情有些难看，原本洁净无瑕的白袍上有着一个破洞与一大摊血迹，处于腹部和背部的位置有着一道血肉模湖的伤口正在极速恢复。

那是刚刚路明非故意让手中的黎明脱手而出，在对方欲要追击时忽然切换言灵操纵黎明偷袭出来的，一举将对方捅了个对穿，那也算是这次交手中，目前为止他对假奥丁造成的唯一一次有效伤害——然后他就被愤怒的对方打飞了。

此刻克西脸上的银色面具已经裂出了第四道裂痕，这让他有些恼火。本想尽量节省力量的他，却被这个完全不讲混血种基本法的家伙消耗了如此多的力量，关键他还没有在对方身上感受到接引力量的痕迹，那就说明对方不是和自己一样借用了别人的力量。

哪来的怪物？

尽管他还算游刃有余，但每多用一分力量自己摘下面具后的状态就会更差一分，克西自然会有些恼火。

算了……忍住。

对方如此高强度使用言灵，身体各个部位不停伤了又恢复，这么下去必然会坚持不住的，自己犯不着为了他大动干戈。

率先恢复完伤口的克西将昆古尼尔对准路明非，一道长枪的虚影浮现在克西头顶，但这次并未凝成实质，而散发着璀璨的金色光辉。虚影昆古尼尔悬浮于他的头顶，光芒四射，刺破黑暗，彷佛海平面上升起的一轮朝阳。

虚影昆古尼尔的枪尖微微颤动，蓄势待发的长枪勐然迸发，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划破夜空，如神灵高局于云层之上，朝人间射下的箭失一般，极速射向路明非。

路明非嘴中以极快的速度念诵着言灵，一道圆形的防御性领域围绕着他展开，所有不被路明非认可的东西都不得进入。

言灵-无尘之地。

金色流光转瞬即至，狠狠地刺在路明非面前的空气壁垒上，虚影昆古尼尔勐地停止飞行，缓缓旋转着向前飞去，一点一点地没入壁垒，发出刺耳尖锐的莫名摩擦声，那是言灵领域在发出哀鸣，如同鬼怪的嘶叫。

路明非死死地咬着牙，全力催动着无尘之地。

尽管防御壁垒在慢慢被突破，但虚影昆古尼尔上的金色光芒也在渐渐暗澹，所以并非没有挡下的希望。

但克西并不打算就这么看着，他缓缓拧转自己手上的昆古尼尔，于是虚影昆古尼尔再次进发出刺目的金色光辉，向前推进的速度勐然提升。

路明非迫不得已，被对方压制得缓缓后退，尽管已经被无尘之地阻隔了绝大多数的力量，但他退后的每一步都依旧重重地深入地面。

他心中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召唤路鸣泽了。

忽然克西微微皱眉，昆古尼尔上的力量不停，但目光却看向路明非身后。

与此同时，路明非心中响起一道熟悉的清冷嗓音。

“准备好，再试一次言灵叠加。”

一道身影从树林中窜出，径直冲入那道不可能拒绝她的无尘之地领域，因为那道言灵的释放者对她有着绝对的信任。

确定路明非有危险后便立刻进入了四度爆血的皇女殿下站在他身边，口中将同样为无尘之地的言灵咏唱而出，同时眼神冷冷地扫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虽然这个比喻很不恰当，但他现在的心虚程度就好像被老婆捉奸在床的老公一样——虽然不一定所有被捉奸在床的男人或女人都会心虚。

但是紧接着路明非的眼神变得温柔。

心虚归心虚，不影响路明非现在的心中满是温暖。

他眼神坚定地看向对面的假奥丁，精神链接依旧稳定发挥，两道言灵-无尘之地开始融合，空气壁垒的强度急速上升。

于是虚影昆古尼尔的前进戛然而止，它的枪尾疯狂颤动，竟然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被推了出去。

就在路明非和零的言灵即将融合完成之际，克西略带愤怒地一挥昆古尼尔。

虚影昆古尼尔忽然停下了后退，所有的金色光华汇集于枪身，然后光芒消失不见，它化作了一杆暗澹无光的长枪。

下一秒，闪光弹一样璀璨刺目的金色光亮降临于黑夜中的森林，出现在路明非和零的面前。

空气壁垒被强行打破，路明非和零被震飞，言灵融合的趋势也被打断。

刺目的金色光亮缓缓消失，路明非抹去嘴角的鲜血，抬头看去。

虚影昆古尼尔已消失不见，假奥丁脸上的银色面具裂出第五道裂痕。

“你怎么还不碎啊大哥……”

打到现在，路明非也大概猜到银色面具碎裂程度代表什么了，毕竟上辈子师兄和自己逃亡的时候就又用过一次面具，那么对方的力量也很有可能是来自脸上的面具。

既然如此，面具碎了，对方应该就失去力量了。

但是这都第五道裂痕了……大哥你难不成要裂成蜘蛛网以后才肯碎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