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现在是不是已经没有力气了，那就先坐在这里吧，我让人拿一些被褥垫着也不至于冰凉。”

果然穆笛想的很周到，她们没有力气再走一步了，很快穆笛这边的宫女就拿着被褥铺在地上，那些宫女也都互相搀扶着坐在了地上在等着吃的。

没一会儿蕴锦就端着很多吃的出来了。

果然是没有力气，含儿看着那些宫女们，甚至连吃东西都很费力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些人不会再发生意外了，含儿看见这些人吃东西的样子，真的激动的都要哭了，原来能活着是一件那么幸福的事情，所以自己才那么执着地希望江越能活下去吧。

看着这些人都安稳了，含儿当然没忘记还躺在路上的那两个宫女。

所以才求着自己眼前的娘娘。

“真的谢谢娘娘了，不知道娘娘怎么称呼？”

含儿这么问着，穆笛就站在旁边，其实穆笛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自从废后之后跟皇上说的是此生不复相见，自己就算见到了皇上，也只是见到了一面而已，皇上也没有在跟自己说过任何话，所以穆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穆笛就那样沉默着，因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苏美人知道穆笛的难为情，所以在旁边解释着。

“什么娘娘不娘娘的，皇上封的那些都配不上我们笛姐姐。站在你面前的就是皇上唯一的皇后——穆笛！”

原来是先皇后。

其实含儿这么想的时候也觉得挺别扭的，人都在自己面前，哪有什么先不先的呢？

甚至还在怪着自己，怎么就眼神不好使了呢？明明自己面前的这位跟穆笙有很多地方都是相像的，自己怎么就是没有注意到呢。

“不管怎么说真的是太感谢了，要是没有你们的话，估计她们也活不下去了。对了，皇上说他会问着各个宫里的娘娘谁肯收留她们，既然她们的命是刚才娘娘给的，不如娘娘就收留了她们吧，她们必然特别感激娘娘！”

穆笛自然是点着头，看见这些人在自己的面前捡回了一条命穆笛那么心善，肯定希望她们能留在自己身边，要是去到别的地方不被善待不说，还有可能被皇上再次嫌弃。虽然说自己已经不是皇后了，但是总归是有一些责任的，总想着能保护更多的人。

但是苏美人总是有些顾虑，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虽说这里之前是人少，但是人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大家在一起相处起来十分自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以后能不能听话还不好说。

“好，你就把她们留下来吧。”

“等一下，什么她们留下来不留下来的，你倒是先说说你是谁，为什么这么操心她们的事情？而且我们这里暂时也不缺什么人，所以怎么保证她们留下来之后能够听娘娘的话，要是不听娘娘的话，还在这里给我们添堵的话，那我们又凭什么这么做，所以你倒是给我们个说法都解释清楚也好，让我们心里有底。”

穆笛想拦着苏美人，但是苏美人话都已经说出来了，自己在拦着也没用了。

倒也好，倒是让眼前的这个人说着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也能清楚一点。

而且穆笛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个人也是一个心善的人，所以就好奇这怎么会进到宫里，怎么会想管这么多事情，可能就是单纯的好奇吧，所以穆笛也就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等着对方说话。

是穆笙的姐姐，这一点就让含儿很不知所措了，害怕自己说出来之后，穆笙的姐姐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要是不说这个时候就有所隐瞒，其实也不至于。

所以含儿纠结再三之后决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穆笛。

“其实我是相府的人，来到宫里，只是因为我画像画得好，传到了皇宫里面，皇上还想着让我来到宫里，把虞贵妃画出来。自然是想让我从那些宫女的描述中得知更多关于贵妃的事情，然后才能把虞贵妃画出来，所以我才见到了她们，看见她们这样我实在担心，所以才跟皇上谈条件，最终可能是皇上太过于想念虞贵妃了，所以答应了我的那些请求，让这些宫女有一个好的归宿。”

谈条件，穆笛听见这些真的是本能的敏感起来。

自己之前也跟皇上谈过条件，结果怎么样呢？结果就是自己差一点害死自己。

所以穆笛听见眼前的这个人跟皇上谈条件，还听见她是相府的，穆笛真的本能地紧张起来。

不会是之前那个吧？不会就是江越口中说的，他的妹妹吧？

之前还是在外面，现在好了，明目张胆地带着她回到相府了？

“你是江越的妹妹是吗？”

如果不是穆笛提起，含儿真的都快忘记，很早之前自己曾经是江越妹妹这样的身份，而且含儿想起来了，最开始江越这么说就是为了瞒过穆笛，现在想想含儿只是觉得自己忙着原来躲过了皇上那里的一劫还是没躲过穆笛这一劫自己在穆笛面前怎么样都得安分一点。

不然的话自己真的会被穆笛注意到，怎么说也都是穆笙的姐姐，可是含儿突然发现自己做再多也没有用，因为既然是穆笙的姐姐，怎么说穆笙也进过皇宫，那穆笙是不是已经跟穆笛说过了，想到这含儿只是觉得尴尬，不知道怎么躲避这一切。

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但是含儿能够感受出来，穆笛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想到自己害得那么善良的人的妹妹那么惨，其实，含儿多少是有一点愧疚的，更可怕的是，含儿甚至有一丝丝的念头，就在想着，要不自己也别回到相府了，就在这里得了，自己就在小琪的身边，跟着小琪一起，在这个皇宫里做一个宫女。

这样的话，穆笙跟江越说不定就能两个人好好的了。

只是这样想着，想着想着就有一点出神。

“你是江越的妹妹吗？”

以至于穆笛又问了一遍。

苏美人只是好奇地看着，因为只是知道江越不过如此，没有过多久，自己就进到了皇宫，实在是不知道在相府还有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更是不知道穆笛怎么知道这个人是谁的妹妹。

终于缓过来了神，含儿点着头，知道这下自己完了吧，至少穆笛知道自己是谁了。

“原来是江越的妹妹，果然长得好看，这算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吧。其实你知道吗？我挺好奇你长什么样子的，我就在想着你啊，千万不能长得太过于好看，要是太过于好看了，我总是怕着江越见过了好看的，就觉得我的那个妹妹不怎么样了。好在我的妹妹穆笙跟你是一样的好看，这样我也就不用担心了。而且我还听穆笙说，她跟江越两个人在相府是形影不离的那种，总觉得她是在骗我，你倒是跟我说一说，她是不是在骗我啊？”

刚才还不是这样说话，突然变得奇怪的语气，含儿知道，穆笛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警惕着。

所以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才那么奇怪，可是含儿差一点忘了大事，自己不是为了跟着一起聊天的，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听见穆笛这么说，含儿也只是认真点着头。

“娘娘，其实宫女不止这里的，还有一些是在外面，她们实在走不动了，所以还在后面，能不能麻烦娘娘让一些人跟我一起去接一下那些宫女啊？”

穆笛是一个温和的人，更不用说为难人这种事情了，可是就在刚才，穆笛是真的没有忍住。

因为自己之前是见过江越的，自己见江越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人，这个所谓的妹妹。

当时那样的理由，穆笛本来以为编一编也就这样了，可是没有想到竟然那个人还一直以妹妹的身份在相府。

自己不傻，穆笙自然不傻啊！

想到这些，穆笛就觉得穆笙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更有穆笙说的形影不离，看来也都是假的了，甚至穆笛还想接着问眼前的这个人很多问题。

自己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突然就说着外面还有一些宫女。

既然外面还有一些宫女，这个也是大事，不管这个人跟这些宫女怎么有的牵连，自己知道的是这些宫女都是皇宫里的人，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尤其这些人之前还都是虞贵妃的人，怎么说自己也是亏欠虞贵妃的。

所以对于含儿说的那些，穆笛根本就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就让两个宫女跟含儿一起去外面接着剩下的那两个宫女了。

倒是含儿看见只有两个宫女跟着自己，有一些犹豫，因为含儿知道那两个宫女多半是没有希望了，所以三个人柔柔弱弱的人，怎么可能把她们两个抬回来呀，所以又跟穆笛又要了一个宫女。

四个人一起往前走着，含儿真的每走一步，都特别恐惧，因为当然知道她们已经没有气息了，知道就算这个时候过去也不过是收尸罢了，想到这些含儿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刚才后面的三个宫女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好好的那个人就奇奇怪怪的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不是宫里的人，所以也不觉得亲近，所以本来好奇的心也就忍住了，想着是宫外的人自然奇怪一些，或许是没见过什么场面，所以才害怕成这样，都哭了起来。

可是那三个宫女这样想的时候，完全就没有意识到。等到她们走到那两个宫女面前，而且在确定了她们真的已经死了的时候，比含儿的反应还要夸张。

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连连往后退。

“已经没有呼吸了，这是死了吗？为什么让我们回来接两个死人啊天哪，人都死了我们还回来干嘛？这么晦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刚才只是想确定一下还有没有呼吸，对不起对不起！”

含儿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只知道自己的大脑特别混乱，自己的耳边听到的也只有对不起，三个人一起说着对不起，不同声音的对不起围绕着含儿，其实含儿想说自己才应该是那个对不起的人，要是自己能做的再好一点，她们两个人或许就不会死在这里，就不会死在能活下去的路上，想到这些含儿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平复自己的心情，也许这三个宫女表现倒是很夸张，但是含儿知道其实自己的内心也很崩溃，崩溃着为什么没能救下她们？果然自己没有能力。

无论是死个人把这两具尸体抬回去，还是自己到皇上面前说着，死了两个宫女，又或者是后面自己跟小琪一起回相府，这一路上其实含儿真的就像是失了魂一样。

回去的时候天还没有黑，所以不过是短短的一个白昼，就经历了这么多。

在含儿的面前亲眼看见两个人就这样死了，或许死就一个轻飘飘的字，但是对于含儿来说真的太沉重了，当时的死可能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现在可是含儿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目睹了别人的结束，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可能自己痛的话也就是痛一下，死了之后就变结束了。

可是目睹着别人的死亡对于含儿来说是难以形容的，就像是那种痛会感受在自己身上，而且这种痛还是反复着的，因为含儿总是能够想起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摆脱这些。

走在路上的时候含儿就在想着或许在以后无数的日夜里，自己都在自责自责着，为什么没能救下这两个人的命，抬尸体的时候，含儿没有仔细看也不敢仔细看，那个时候的大脑容不下思考任何东西，只是含儿还是在想着，要是做梦的话自己会梦见她们的模样吗？

自己连她们长什么样子都记不住，那出现在梦里的是不是只有恐惧背后冒着冷汗，根本就不知道是从哪里来这样的恐惧，真的会折磨自己吗？含儿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觉得愧疚。

这一切小琪都看在眼里，因为小琪也经历了跟着含儿一起经历的，但是小琪一点都不怪含儿，而且小琪知道这完全就不是含儿的错，而且如果没有含儿，可能死得就不是那两个宫女了，而是大家所有人。

所以跟在含儿的后面，小琪甚至能够感受到含儿的手都在颤抖着。

小琪赶紧走了上去，紧紧抓住了含儿的手。

“这不是你的错，你明明知道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还要这样自责呢？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的话，可能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活下去，你知道我们有多感激你吗？你要是知道我们对你的感情，你就会发现，其实在我们心里你是多么厉害，我们本来以为可能就是今日或者是明日，最多后日也就死了，可是是你让我们活了下来，你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感情会永远在你身边的，而且我相信那两个死去的宫女也不会去怨恨你，因为根本就不是你做错的事情，是皇上让我们待在那里，是皇上不给我们任何吃的东西，所以你真的不必这么愧疚你知道吗？可能那两个宫女在走的时候还在想着怎么样感谢你，真的是你最起码是你让她们在最后走的时候都是怀抱着希望的，而不是难以熬过的痛苦，如果没有你的出现，可能我们知道早晚都会有死的那一天，她们不知道是哪一天，我们的力量终将耗去，如果不是你的话，可能我们的每一天都是灰暗的，都是绝望的，不知道怎么停过去，而且想要贪恋的活着，可是却发现活下去一天都痛苦百倍，真的，真的不需要去愧疚，去自责，我们每个人都特别感激你，你相信我好不好，不要再像现在这样了！”

小琪紧紧抓住了含儿的手，这让含儿想到最开始带着她们一起离开那个地方的场景，那时就是小琪紧紧抓住自己，小琪抓住自己的力量，真的给自己很大的鼓舞，让含儿知道是的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有人跟自己是朝着一个方向，哪怕这个时候自己是一个人面对，没有江越在自己的身边，但是也让含儿相信，其实会有很多人跟自己一样，哪怕会面对很多的痛苦，但是依然会向前走着前面，哪怕不是美好的存在，但是也一定会更加有希望，更加有光明，一定要一直往前走，总会能到达的。

终于是到了相府，这一日，真的把江越等的急坏了。

江越就一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见天都快黑了，终于含儿出现了，那一江越真的都快要哭出来了，但是江越好奇着为什么跟含儿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宫女呢，宫女为什么要来到相府？

含儿为什么会这么晚才回来，江越真的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是又不知从何问起，不过好在含儿是回来了，回来就好只要是回来了，自己就不用担心了，江越本来想要是含儿真的被留在了宫里，自己可怎么办，那自己干脆也去做太监好了，就留在含儿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