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含儿赶紧用手捂着江娆的嘴。
那可是笙平公主，可是相府夫人。
所以刚才江娆说的那些，不管是不是气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可怎么办？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可是我能怎么办啊？你突然跟我说那些荒谬的事情，我本来就没有办法接受，自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知道了是穆笙，可是现在又都忍着她让着她，这又是为了什么啊！”
江娆赌气地说着，毕竟听见含儿说的那些，是真的觉得心疼。
要是这一生，再因为穆笙害得含儿跟江越又是什么悲情结局，江娆只是觉得真的不至于。
“可是，那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就像上一辈子，我们根本就没有过这样坐在一起说话，没有过你那么为我着想，为我打抱不平。所以这一世的话，是我先对不起的穆笙。她本来可以有自己幸福的一生，是我把她困在了相府里。”
怎么能这么想呢？
明明不是这样的，江娆就是想不明白含儿为什么非要把什么过错都拦在自己的身上？
穆笙跟自己能一样吗？虽然上一世，可能自己跟含儿一直都不怎么亲近，可是那是没有机会亲近啊！
就像现在有机会了，自己跟含儿怎么说都是姐妹，可是那个穆笙又算什么呢？
“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你怎么能拿来跟穆笙比呢？不过我也明白了，好像能够相信你说的那些荒谬的事情了，就比如之前我跟你说娘非要让我进皇宫。我当时只是单纯地不想，娘也不知道太多，但是你当时就是拼命阻止我们，而且我还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很多皇宫的事情。我当时还真的就信了你的话，你说是你读书多，现在看来是你之前都经历过，所以才那么阻止我的对不对？谢谢你，含儿。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狠心一点。可能有的人，就算是换了名字换了环境，但是性格那种东西是不容易改变的，我只希望你能分清楚这些，不要到最后又因为穆笙导致跟江越没有办法在一起。”
含儿点着头，含儿自然会懂着分寸，会保护好自己，更会保护好江越。
好多事情都解开了，进来之前，江娆还在生着气，说着无论含儿跟自己说什么自己都不会信。
一定是因为江越跟含儿说的，迷惑住了含儿。
可是真的听含儿说了那么多，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有着各自的苦衷，还好那个苦衷是都为着彼此考虑。
都知道了，一下子也能变得轻松。
江娆甚至都在想着很多事情都没有做的必要了。
“那既然这样，我看就不用去画什么穆笙了，你也别去宫里了。我们现在不需要攒钱了。要是我再逼着你攒钱，带着你离开的话，我怀疑江越都不会放过我了，所以按我说，我们就踏踏实实地呆在相府吧。别做那些事了。思路理清了，我好像也明白为什么我们这里的炭火那么好了，你在相府外面的那个小院真是太清冷了，我可不会再去了。至少是在冬天的时候不会再去了。”
可是含儿好像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以为穆笙是那么轻易就答应我们的吗？我总觉得穆笙答应我们是有很多的巧合在，要是换了下次，估计穆笙根本就不会那么帮我们了。再说了为什么不离开相府我们就不要攒钱了啊？我们肯定还是需要攒钱的，我甚至都在想着，万一哪一天江越会需要我们的。我们不能总依赖着江越啊！”
就是因为知道含儿说这些话是认真的，所以江娆才摸着含儿的脑袋。
江越可是宰相，怎么会有江越需要她们的一天？
再说了那些话，能卖多少钱？
江娆只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了。
“我看你就是在说胡话，你以为江越会却这些小钱吗？我看啊，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相府好了。我现在是心里没什么事了，想着你跟江越好好的，也没什么是需要我操心的了。”
这样的状态确实好，每个人心里都没有什么压着的心事。
“好啊，我看出来了，你就是犯懒。没关系啊，你现在是认定我们能一直呆在相府。你满脑子想的都是靠着相府，我还知道了，就算没有江越，你还有荣管家呢！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慌张。不过你没关系，最开始叫上你，不过就是想着带着你发家致富。想着你也没有什么手艺，你说你也不会作画，联系人也是荣管家到时候帮忙。你不过就是到时候忙着收钱，分钱。只是没想到啊，这么好的事情你都不愿意做，哎，真的是懒到家了！不过没关系，你不愿意做我也不为难你，我就让玉碧跟着我就够了！”
——
江娆被含儿说的心痛了，自己怎么就一无是处了，谁说有能力就一定要会作画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跟你一起忙活还不行吗，我是一点也不担心了。有江越在你的身后，我们还怕什么？”
看着江娆开心的样子，其实含儿好想跟江娆说，当然要怕啊！
除了江越真的还有很多可以决定相府生死的力量。
不要说让江越坐到今天位置上的皇上，还有每一个心怀异心的臣子，还有虎视眈眈的邻国。
现在的安稳，都是为了这个江山付出的生命的人在坚守。
但愿这样的盛世能够长久一点吧——
“皇上！”
虞贵妃绝望地喊着，可是除了皇上两个字又没有再说其他的。
自己做了什么呢，不过就是想着皇后的肚子越来越大，想着帮皇后养一下胎。所以才端过去那碗药，可怎么都没想到皇后的孩子因此没了。
可是自己什么都没做，那是自己亲手熬的，自己又怎么会害皇后呢？自己现在已经是贵妃了，很感激自己有的一切。再说皇后对自己又不错，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取代过皇后的位置。
所以自己根本就没有理由啊，可是为什么皇上就是不肯相信自己。满堂之内，虞贵妃躺在地上，看见皇后穿着一身白衣，但是脸色要比衣服还要惨白。
皇宫里的那些美人个个都惧怕的望着自己，好像下一刻自己就要毒害她们了，可为什么自己在宫里这么久，她们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品性呢？
虞贵妃没再说什么，而是满眼含泪地望着皇上。
可能自己对皇上没有过刻骨铭心的爱，但也确实有过信任。
虞贵妃相信皇上总归是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吧，难道皇上不是因为自己与世无争的性格才特别喜欢自己吗？那为什么现在就是不肯多相信一下自己呢？
皇后的孩子没了，自己也伤心，可那不是自己做的，为什么要让自己来承担后果？虞贵妃多想这个时候，皇上能说事情可能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也好希望皇后能站起来说一句虞贵妃是无辜的，或者是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些美人，她们能替自己说一句话。
但是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说一句话，好像自己就是杀了那个孩子的凶手，好像大家已经不需要再了解什么了，只需要知道那碗药是自己端过去给皇后的。
可是她们却不知道那碗药经过别人的手。
是苏美人，可是虞贵妃知道，自己现在贸然说那碗药苏美人碰过。
自己虽然没有直接说苏美人就是凶手。
可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岂不是都会相信苏美人就是那个凶手。
此时此刻，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每个人都把自己当做是最恶毒的女人，这样的痛心是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虞贵妃不会把这样的痛再给别人。
虞贵妃知道现在的苏美人是跟前皇后住在一起的，当然知道自己简简单单把苏美人说出来，背后牵扯到的可能就是前皇后了，或许站在这里的每个人刚好就有确凿的理由说着，一定是因为前皇后嫉妒皇后有了子嗣，所以才痛下杀心。
虞贵妃不想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摩着别人，所以不愿意把这样的伤害加到所有人身上，如果皇上不信自己，那也就没有意义说出来了。说出来的只言片语，皇上就会相信吗？那下一个不相信的是不是就是苏美人，突然觉得有一些荒诞。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皇上就坐在上面高高在上，问着虞贵妃，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难道虞贵妃不是一直在等一个解释的机会吗？皇上没给，为什么现在又说着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自己说了便会听吗？
虞贵妃是真的失望了。
知道哪怕在这后宫之中，自己作为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也抵挡不住皇上的不信任。
虞贵妃，甚至都不恨那个借自己之手害了皇后腹中孩子的人，只恨不肯相信自己的皇上，所以这世界最无情的人了，他哪里是在意皇后的孩子没了，不过是在意自己是天子。
怎么可以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些事情都应该是他做的才对，只允许他负天下人，不允许天下人负他。
虞贵妃当然恨皇上啊，只恨皇上，为什么之前的自己要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为什么在皇上喜欢自己的时候，没有一点点躲避。
眼泪好像已经哭干了，已经没什么想说的啊，只希望自己走了之后，皇上能够子孙满堂。
“没什么说的……”
“朕本以为你性格温婉，但不曾想你是如此歹毒之人，竟然对还未出世的孩子下狠手。怎么处罚你就由皇后定夺吧。”
皇上说完就失望的离开了，虞贵妃想笑，他做了什么，他又有什么好失望的呢？明明是应该自己心里怀着失望，就不应该对皇上有信任的情分。
皇上走了，大家就都围在皇后的身边，安慰着皇后。
“现在好了，皇上已经把这个贱人交给皇后处置了。要我们说，皇后就应该让她受尽酷刑！”
那些人在皇后旁边说个不停。
“好了，你们别吵了。就算她死了，我的孩子能回来吗？我一看见她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相信她，为什么会相信她性格温婉就不会动杀我孩子的心。”
皇后是被人扶到虞贵妃面前。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不会动我孩子的主意，我本想着你只是安安稳稳，想做你的贵妃，可我不曾想你竟然会害我的孩子，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你是觊觎着我的位置吗？”
虞贵妃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了，而且挺搞笑的，自己都希望是皇上问着自己，好让自己说一说，但是皇上没有。却是皇后在自己跟前问着自己，想要给自己最后的机会。
可是要自己说什么呢，说多了只是会牵扯到更多的人，总要有人死，为那个没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负责，既然脏水已经在自己身上了，虞贵妃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大家知道皇后是在给虞贵妃最后的机会，可大家看见虞贵妃一个字都不说，都被气得不轻。
“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好问的呢？皇上在的时候她都说了，没什么好说的，又怎么会跟娘娘说清楚呢？都摆在这儿了，又怎么会有差错呢？一定是她害死了你腹中的孩子！”
真的是这样吗？
皇后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看见虞贵妃的眼神，还是觉得可能不是她。
可是虞贵妃什么都不肯说，越是这样，皇后竟然还有些许心疼，就像是她跟自己那个腹中死去的孩子有了连通。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是你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子，你总要为此付出代价，你知道在我失去那个孩子的一刻，我是多么撕心裂肺的痛吗？既然皇上说了，怎么处置你都交给我，那我看就让你五马分尸吧。你没有心，不然也不会害死我的孩子了，那你就尝一尝身体被撕裂的感受吧！”
这些话皇后是贴在虞贵妃的耳边说的。
说完就被身旁的那些人扶着出去了，临走的时候安排了一下侍卫。
现在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虞贵妃，因为害死了皇后的孩子。最后五马分尸了，开朝以来，这好像是第一个被五马分尸的人。还是一位贵妃，大家都好奇，但又都不忍心去看。
就连皇上也都觉得血腥。
但毕竟答应了皇后怎么处置虞贵妃都由皇后做主，所以虞贵妃最后还是五马分尸，只是选的地方极其僻静，没有人。
虞贵妃的事情估计穆笛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且是从苏美人那听到的。
“你说什么，皇后的孩子？怎么可能？我一直都知道虞贵妃的性格，她不是会做出这样傻事的人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为什么皇上就相信了呢？”
当时苏美人不在，所以那些细节也都是听别人说的。
“为什么姐姐就那么相信虞贵妃呢？她都已经是贵妃了，你想想如今的皇后之前不也是贵妃吗？坐到了贵妃那个位置总会有些痴心妄想，以为只要努力一下就能变成皇后。姐姐以为了解她，说不定心里想的什么姐姐从来都不知道。虞贵妃人已经不在了，我这么说着她也不好，所以姐姐就当听一下，也别往心里去。”
苏美人连五马分尸都告诉了穆笛，穆笛怎么能不往心里去呢？我只是没想到在这后宫之中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总觉得这事不像虞贵妃做的，我真的了解她，你说到底是谁那么狠心，既除掉了皇后的孩子，还害得虞贵妃惨死宫中。”
苏美人没有说话。
苏美人当然知道那碗药自己经过手，正是因为这所以那天才没到。
害怕虞贵妃会看见自己，然后想到什么，现在苏美人根本就不知道，当时的虞贵妃有没有想到自己。如果想到了，一人替自己瞒着，那确实虞贵妃真如姐姐想的那样。
但是这样的善良不是皇上想要的，更不是这个皇宫里该有的。
苏美人只是觉得虞贵妃干嘛那么傻，自己刚进宫没多久就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她在宫里待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没明白。
苏美人的心里有点惋惜，但是又觉得虞贵妃要是一直有这份善良，那在皇宫里迟早会出事，所以心里的惋惜也就少了一点。
“虞家人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可能虞家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虞贵妃变成贵妃也是最近的事，还没来得告诉家里人就出了这样的事儿。之前还是美人的时候，根本就没机会见家里人，估计虞家人早就忘了还有个在宫里的孩子。这样一想，你就不必担心虞家人有多伤心了。”
是啊，这样的话一辈子连个音讯都没有。
穆笛在惋惜着虞贵妃的时候，也在惋惜着自己。大哥走了很久了，一封书信都没有送到皇宫。
大哥有给穆笙写信吗？为什么穆笙那丫头也不来宫里看看自己？苏黛都在这，她总有理由进来的。
可是一直都不来，穆笛担心着穆笙在相府会不会出事。
可是自己已经不是皇后了，所以也没有权利说想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