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步推进的谈话，终于将驱虎行动的全貌渐渐展现了出来。

“他死了，却因为成为了具现了死亡的异人，而活了下来？”鱼谦忍不住吐槽道“恕我直言西门前辈，我实在无法想象这个普罗米修斯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这很正常，我想除了普罗米修斯自己，谁也无法真正的理解这种独立现实吧。”西门豹随口道“就好像即便死亡代表虚无和消失，也并不妨碍死亡这个概念，在我们的认知中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吗？”

“好吧，强行去理解他的独立现实，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鱼谦用力按着脑袋，咬着后槽牙问道“那这个普罗米修斯，又是怎么找上你们的？”

“若说最初的话，应该说是我们在幻梦境中找到了他。”西门豹道“十余年前，剑阁在修复幻境神坛的时候，发现了滞留在祭坛之上的普罗米修斯…”

“等一下！”鱼谦打断了老者的话，愕然问道“修复幻境神坛？部里早就知道，那座祭坛的存在了？”

“当然知道了。”西门豹理所当然的说道“而且我们不仅知道那座祭坛的存在，实际上这座祭坛正是当年进行第二次造神尝试时，由当时还在希望组织中的东仲太昊伏羲，在幻梦境中亲手建造的。”

“说起来这座幻境神坛的建造方法，追根溯源还是伪神之躯本人那里流传下来的。只是当时他刚刚被希望组织杀掉，转生体也牢牢控制在希望组织的手中。对于他们在幻梦境中所作的手脚，并不知情罢了。”

“所以要我们小队去找出幻梦境中，由琐罗亚斯德教派控制的内祭坛，只是在骗我们对吗？”

“你也可以把这个看成种提醒。”西门豹神色自若的说道“提醒你们要小心，掌握在普罗米修斯手中的幻境神坛。”

“这么说当年剑阁将幻境神坛，交到了普罗米修斯手中？”

“只是教给了他，如何从幻梦境中将幻境神坛召唤出来的手法而已。这也是驱虎行动的一部分。”

“这么说从十余年前开始，部里就在准备这次驱虎行动了？”

“这个计划的时间跨度和筹备规模，可是要比鱼龙牧你想象中的，庞大的多。”西门豹顿了顿，肃声说道“随着五十年规划的敲定，最终如何解决伪神之躯的问题，也不得不摆到了台前来。”

“虽然很早就有将伪神之躯和神骸，全部放逐到独立世界中的构想。但要落到实处，却有很多棘手的问题。就比如充当牢笼的独立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可选的目标，就仅有替代了S市月亮的镜月世界了。”

“对你们来说只有镜月世界…”老者的措辞令鱼谦顿时想起，任源曾说有两名S级异人，参与了第二次的造神计划，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已知的独立世界？”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也不在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话题之中。”西门豹轻描淡写之间便拉回了话题，接着说道“但因为伪神之躯和月光领主父女之间的关系，我们并无法将镜月世界，变成禁锢他的牢笼。”“而当剑阁在幻境神坛之上，发现了已具现了死亡的普罗米修斯后。我们意识到，这正是打开眼下局面的重要契机。”

想起了千幻九尾的形容后，鱼谦皱眉问道“你们想让普罗米修斯，成为监管伪神之躯的看守？”

“不仅仅只是看守那么简单。”老者接着说道“当时他因为将死亡具现为自己的独立现实，虽然确保了自身的存在，却也因此完全化作了虚无。”

“我们先是将他从幻梦境中，带回到了现世世界，为他重塑了具可靠的肉身。之后又从幻境神坛之上，收集了被他抛却的记忆残渣。结合被保存在一号院刘风档案，重新唤醒了他的人格和意识。”

“之后他在我们的协助下，改进了他当年发明的剥离伪神之躯独立领域的技术，将他已经具有独立世界雏形代表死亡的领域虚无之间，从自己的身上剥离了下来。就此完成了在现实世界中，重获新生。”

“然后你们就暗中支持他，操控了琐罗亚斯德教派在S市的分部，来对付伪神之躯？”

“我说了鱼龙牧，驱虎行动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西门豹满脸神秘的轻笑道“确定了看守的人选，只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还要从月之领主的手中，取得镜月世界的控制权。”

“好消息是当时的月之领主，已经即将迎来自己的终结。要不了多久，镜月世界就将迎来新的主人。不过坏消息是，继承镜月世界的月光魔女，立场上显然更倾向于担任过她老师的伪神之躯。为此我们向月之领主，展示了伪神之躯可能试图觉醒为S级异人的证据（详见第九百二十九章）。”

“伪神之躯试图觉醒为S级异人的证据？”鱼谦从未听任源提起过这种事情，禁不住插嘴道“那是什么？”

“一块初具雏形的独立世界碎片。”

“伪神之躯的？”

“我们认为是，那块碎片是普罗米修斯还是一号院天才研究员刘风的时候，所取得的研究成果之一。”西门豹补充道“但考虑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并不好说这块具备独立世界雏形的碎片，是真的来自伪神之躯本身，还是刘风用其他方法得到的产物。”

“实际上直到现在，伪神之躯究竟具不具备觉醒为S级异人的条件，以及想不想登临神域，都还是件未确定的事项。部分人认为他已经在某种形式上，拥有了独立世界只是隐瞒了起来。”

“部分人则认为，伪神之躯可能是唯一知晓月之领主，因为见证了什么而选择自我陨落的人。可能根本不会去主动，登临神域觉醒为S级异人。不过是或不是并不重要，只要月之领主认为，这块碎片来自他的领域神赐创生就足够了。”

“这么说，月之领主最后相信了？”

“是的。”西门豹颔首应道“因担心死后女儿的安危，月之领主毁掉了镜月世界和现世之间的所有联系。只为对灾部留下了条沟通镜月世界的通道，以备伪神之躯意图篡夺镜月世界之时，倚靠我们来施以援手。”

“这条通道，就是辰辉大厦顶楼的那条？”

“正是。”

“然而你们并没有保护月光花。”鱼谦寒声道“那条通道反而成为了，后来普罗米修斯夺取镜月世界的捷径！”

“对呀，我们诱导月之领主这样做，本就是为了将来方便普罗米修斯夺取镜月世界的控制权。”西门豹浓眉微挑，饶有兴趣的望着前者道“怎么？鱼龙牧你是在同情月光魔女吗？”

“我…”鱼谦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说道“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孩子？你指的是月光魔女吗？一个按照现实时间来算，恐怕已经超过百岁的孩子？”

“我指的并不是年龄上的…我是说花花她…”话未说完鱼谦便意识道，将普通人的道德情感带入此事当中其实并无必要。

说到底那可是强行用镜月世界代替了S市的月亮，用千万人性命来绑架对灾部充当女儿保镖的S级异人。而在普罗米修斯攻入镜月世界的那晚，月之领主在打算引爆整个镜月世界时，除女儿安危之外也没有丝毫其他的顾虑。

在这场博弈中站在月之领主的立场，却以人类的道德观念去指摘对灾部的做法，只能说迂腐的有些可笑了。想明白这些的鱼谦默默的闭上了嘴巴，向老者示意道“没什么，西门将军请您继续说吧。”

“那我就继续说了。”西门豹略感意外的忘了眼面沉似水的前者，线条刚硬的嘴角荡开了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那时部里对于琐罗亚斯德教派，接触三号异源的意图早已知晓了。于是便放任掌握了幻境神坛的普罗米修斯，去和想要在S市重建分部的后者接触。”

“琐罗亚斯德教派借用三号异源之力，建造现世神国迦南之地的计划，同样需要获得镜月世界的控制权。这对无法公开获得对灾部支持的普罗米修斯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助力。”

“另一方面普罗米修斯的计划，截至到复活神明为止，也符合神殿那边的目的。光是从我们手中夺走伪神之躯的控制权，就是份极有分量的筹码了。因此我们不仅可以利用普罗米修斯，来放逐伪神之躯，后续还可以继续利用他来收集散落在现实世界中的神骸。”

“即便最后做不到全收集，对于我们来说也省去了不少的力。毕竟光是能放逐掉伪神之躯，就是个巨大的成功了。而且整个驱虎行动中，几乎不需要我们去做什么。主要的工作，都是由普罗米修斯和琐罗亚斯德教派完成的。”

“是吗？”鱼谦的眼神愈发凌厉起来，盯视着老者道“原来在西门将军您看来，这个驱虎行动还是个很优秀的计划喽？”

“看来鱼龙牧你对这次的驱虎行动…”西门豹似是没有察觉到，前者情绪上明显越发激烈的波动，微微一笑神色从容的问道“仍有很多的意见，是吗？”

“意见？属下不敢！”鱼谦怪眼一翻，嗤声冷笑道“只是我想请问西门将军您，如今你们这个放逐伪神之躯的驱虎行动，落得个这般结果，您又打算…”

“…如何收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