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祭器?是祭祀时所用的器皿么?”
如意大不以为然,摇头道:“此所谓祭器,乃是大祭之后,铸炼法界完毕之时,以身相祭的诸神所余下的精气凝华而成,有些像我们佛国的‘舍利子’。上古有奇书云,大凡铸炼这种大法界,皆应余祭器三件,副器三件,假器又三。其中‘祭器’最具法力,可破所铸法界诸法;‘副器’次之,在所铸法界虽无祭器之法力,但在天、地、人三界可保身无虞,无论人魔鬼神,皆可为之改运续命,可谓奇哉。又有‘假器’,为‘祭器’之护,若有人想破坏祭器,则‘假器’可代为毁坏,但次数有限。”
他接着道:“想当年佛国当年铸炼须弥山大法界之时,万三千余罗汉菩萨慨然自献,众菩萨留下了‘空、法、色’三器,以为佛国至宝。而你中原法界,应余‘天、地、人’三器。你手上的手环当为‘地’字器,天庭还应存有一‘天’字祭器,第三件‘人’字器本应为人间之物,此时看来,恐怕早是在那无耻之人的手上了。”
他又叹道:“其实这些祭器又算得了什么?当年中原女娲氏率诸神补天,铸炼之后所余‘太妙无色天即是’、‘太妙玄空法即是’、‘太妙大虚身即是’——这三件祭器,才是绝无仅有的至宝!当年天界损毁,为铸炼那塌陷的一隅,不知有多少洪荒古神、大妖神自献于铸鼎之中,方才保天界无虞。可叹当年为补铸天界,死了那么多大妖神,那玉帝后来却明令神、妖不得婚配生子,真是昏聩之至!自此妖神一脉竟然断绝,尤为可叹!”
我闻听此言,如触雷霆,即时脚下一滞,脑中一片空白!
太妙无色天即是!
那不是老子我吗?
为啥我又成了女娲补天的祭器了?
忽如其来的消息令我极为吃惊!
除了“太妙无色天即是”,居然还有“太妙玄空法即是”、“太妙大虚身即是”,不知道那两位有什么法力?现在又在何处?另外,许多人都只知道“太妙无色天即是”是“钥匙”,似乎无人知道它的来历,而如意是佛国天龙八部众王,怎么知道这么多?
如意见我脸色发白,更是瞧我不起,满脸鄙夷,一副“看你那土包子样”的神色。
“为何将这三件祭器称为‘至宝’?”我尽量收敛心神,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如意摇头道:“本王也不知道。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本王曾有幸与佛陀游历神州,听佛陀曾说起过此事。但佛陀也只是随意说说,言语不焉,本王也并未详加询问。不过佛陀曾说,此三件祭器都自成一体,若置于一处,其妙用之大,玄而又玄。幸好这世间知道这三件祭器存在的上古大神寥寥无几,知道这秘密的的人也不过以数计,否则若叫别有用心之人将这三件祭器收了去,莫说天庭、地府无法抵挡,更怕这三界将毁于一旦。因此本王虽不知这三件祭器究竟有何作用,却也知道它们必然是可毁天灭地的无敌神兵。”
毁天灭地?老子就是其一啊!怪不得天庭当年一定要把还在襁褓中的我给灭了,原因竟然在此!
这么说,玉帝老儿倒是为了三界众生,才把我们家弄得家破人亡?我感到此事还有内情,只紧锁眉头,不再言语。
前面那两个青衣卫秘行了一阵,又找到了下手的目标。他们要暗杀的目标,都是九幽的精锐,我肯定不能让他们这么嚣张下去,在两人目瞪口呆之下,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用法力缴了他们的械,冷冷道:“我说过,不能伤人命的吧?”
那二人措手不及,大大吃了一惊。其中一人身材高大,满脸张飞髯,长得倒是忠厚老实,被我缴械之后满脸沮丧;另一人则獐头鼠目,目光浮猾,便是那声音嘶哑之人。他倒镇定,冷笑道:“守将大人,你怕不知道,我二人……”
“你二人定是影军的奸细!”我打断他,冷笑道:“你公然违我军令,且暗杀我九幽军众数人,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你们这么做,不是奸细是什么?难道还是天庭的援兵不成?天庭若派你们这样的援兵来,恐怕要落个‘落井下石’的恶名了!”
那青衣卫一愣,被我噎了个死,也不敢轻易开口讲话了。此人心思极是敏捷,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想了许多。他暗忖毕竟天庭与地府多年来矛盾不断,此时地府忽遭大难,伤亡惨重,根本无力顾及九幽;我虽然私自募兵,已成大罪,但也是权宜之计,不得已而为之,总有个说头。而他二人身为天庭斥候,此时却暗杀将要与影军作战的九幽部众,说出去肯定要受人权柄了。这天庭、地府关系极其复杂,谁知道到时候自己会不会被天庭作为弃子,那时候可向谁喊冤都没用。
结果这二人被我乖乖带了回去。不知道陆永用了什么法子,估计应该是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一番苦口婆心的批评教育外加他的无敌贿赂大法,那鼠目男不仅提供了大量有关天庭、伏魔殿方面的情报,他居然还答应做无间道!
后来我闻起来,陆永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告诉他一个道理:宁为鸡头,不做凤尾。我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选择:是做一个毫无油水、难以上位、无法位列仙班还得天天累死累活的小小天兵,还是想做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玩弄别人性命于股掌之上,且有大大的油水可捞的九幽情报机构第一人。”
“九幽情报机构第一人?”我嘴角都抽了。
陆永颜色一正,肃然道:“当然!鬼头,你不会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吧!以我们这样的办法选兵,最终选出的可都是一等一的强兵!手握重兵,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实力!此时地府遭受重创,我们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足可在地府做一番大事了!”
我有些无语。
我不想做什么大事,我唯一想做的,就是修正历史。待击退影军、找到我要找的人之后,我应该在这个世界消失,我的朋友们、亲人们也会失去有关我的一切记忆,现在的“我”将不复存在。就算我清楚自己手上有九幽大军这股力量,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对陆永点点头,转身离去,留下陆永愣在当初,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我的背影,低声自言自语道:“我就觉着这家伙有问题……不是又想自己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而想把我们这些老兄弟都一脚蹬开吧……”
墨小分
通过那个鼠目男,我们基本了解了目前天庭的一些情况。
首先是天庭和地府的关系,一如我们猜想,虽然地府屡遭重创,并早已向天庭臣服,但天庭那边并未放松对地府的监控。毕竟地府数千年前还拥有与天庭对抗的实力,而数千年对于天庭来说并不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因此直到现在,天庭之中还有许多人对地府耿耿于怀,认为地府素有不臣之心,应当严加控制,因此渗入地府的情报人员不计其数,甚至有些在地府机关之中身居要职。鼠目男提供了一些名单,但大多是些小人物,这些情报机构的核心秘密并不是他一个小小青衣卫百户能接触到的,不能一举掌握天庭在地府的情报网,有点可惜。
其次是天庭现在的情况。令人吃惊的是,与地府相比较,天庭更加闭塞。可能有着“神仙”的骄傲和亿万年的传统,他们不仅对人间发展迅猛的高科技不屑一顾,且保守自封,不屑向人间学习,故此他们的管理系统与各种体制与人间大明朝时相仿,有些甚至沿用了唐制、宋制。
然后是天庭目前的格局。这个就有些错综复杂了,据鼠目男说,玉帝嫡系与王母嫡系之间的夺权、文武官员各派系之间的斗争、金乌之间的夺嫡战轮番上演,可谓好戏不断、精彩纷呈,总的来说还是玉帝本事,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能够维持各方面势力的平衡,因此目前天庭尚算稳定。
内既安,必然要攘外了。这首要的目标就是地府。地府不仅向有不臣之心,且与魔界毗邻,现在人间妖魔横行,不尊信天神,让诸位上仙很是恼怒,尤怪地府诸王剿魔不利。却不考虑地府自千年之前的那次大战之后,早已经元气大伤,目前连守备军队都是从佛国借的,哪有精力去剿魔!但这事儿经过一帮别有用心之人说来,却变了味道。
总之一句话,就此看来,地府现在是内忧外患,几乎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此番地府遭此重创,恐怕也会连累到人间生死不稳。
但我是没有精力顾及太多了,单单是九幽的麻烦都还没解决。但陆永似乎对此颇有兴趣,竟有在地府大展拳脚大干一番的意思。
这就是他的选择,这小子,就喜欢刺激与挑战;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比发展地府、和天庭对抗更刺激、更有挑战的事儿?
因此他对选兵之事尤为上心。第三轮考试如期结束,果然,通过的比率大大降低,不少人都是在林中被人暗算,不得不黯然退出比赛。
眼看大部分人走出林子的时候都已经摇摇晃晃,体力严重透支,我很仁慈的宣布,大家可就地扎营休息。众人原本以为这非人的残酷考核要继续下去,此时一听,不由轰然叫好,不少人大喊“守将大人英明”之后,纷纷瘫倒在地。
龙旷与后羿也在林中有惊无险的出来了,那个擅长机关的少年书生则气囊囊地跟着他们,一边喘气一边唠叨:“若不是……本少爷,你们……你们早就被人给菜翻了!”
龙旷对他直翻白眼,后羿却老老实实道:“小兄弟说的是。”其实这一路他们遇到不少凶险,若非那少年书生擅长机关、后羿体力充沛、龙旷则有谋略,以三人合力,才勉强出了这林子。不过此时三人也都挂了彩,很是狼狈;那书生更是瘫倒在地,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再也不肯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