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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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水用幽井一般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是要将我里里外外地看个通透:“实在对不起,刚才是我们云家的人失言了,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从云水水的话中找不出一丝漏洞,她在这种时候的态度越是恭敬,便越是能反衬出上官家的“咄咄逼人”。

和云家的普遍愤怒不满相比,上官家族人们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胖子甚至还站在那里哈哈大笑了起来,简直是在给这种紧张地气氛火上浇油,不过这次家主和长老们却出奇地没有制止他,看来也是被云家的行为给惹得恼怒了吧。

云水水的城府自然不是一般的年轻族人可以比拟的,至少从她的表情上还挑不出任何毛病,反而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阁下的好意我们云家记下了,可你这是不打算告诉我尊姓大名了么,过些时日,我们云家想要向阁下表达谢意的时候,找不到人的话可是大事不妙了。”

我假装没有听懂她话中的威胁之意,继续嬉皮笑脸地回答道:“瞧我这脑子,竟然都忘了介绍自己了。云大妹子,你也别老是阁下阁下的喊了,我名叫周天,想来应该是虚长你两岁,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就叫我一声大哥吧,咱们以后就当哥们儿那样处。”

既然已经把人给得罪死了,我心中反而没什么了太多的担心,还不如趁机发挥自己胡搅蛮缠的功力,多在嘴上占些便宜呢。我们心中都清楚,她在这种场合是不敢动手的,设么样的调侃都得给我好好受着。

“周天?”云水水点了点头,像是一只看到了猎物的豹子一般眯上了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记下了,将来我们云家定当登门拜谢,感谢周兄的宽厚之恩,只不过今天是我们和上官家之间的事情,还请阁下不要掺和了。”

她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是要让我别再碍事了,否则的话可是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我在听到这些后,却没丝毫想要躲开的觉悟:“云大妹子,我只有几个问题想向你和云家的青年才俊们请教一下,问完之后立刻就从这里消失,你看怎么样?”

云水水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神情,但声音仍旧保持着那番波澜不惊:“既然周兄想要赐教,我们云家诸人自当洗耳恭听。”

作为天之骄女的云水水,哪里见到过我这种“无赖”的行径啊,那些她看不惯的人或者事,甚至都用不着自己出手,早就有家族中人代为摆平了,何时会跟一个十分讨厌的人大费嘴皮子呢,况且自己的“赫赫凶名”也不是吹出来的,无论是登徒浪子还是江湖无赖,哪个不是主动躲得远远的啊。今天为了让上官家吐下这颗精心设计苦果,她这才不得已和我在这虚与委蛇。

听到云水水的妥协,我在心中便有了计较:“听说云家是燕门中数一数二的大世家,多年来积累的金银财富可不是一般家族可以比拟的,到了如今这一代的身上,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辉煌,只是不知道这云家的年轻人是否受过礼仪教诲呢,总不会都是一些乡野莽汉吧?”

云水水冷哼一声,说道:“我云家不论是家族实力还是礼仪教化,在燕门之中都是最为优秀的,否则看到周兄如此哗众取宠,我身后的族人不早就出手教训了么,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我云家年轻一辈有着优秀的礼仪。而且我们今天来到上官家,也正是过来讲礼的,希望上官家各位长辈不要刻意和我们小辈为难才是。”

听到她再次提到了“辈分之说”,上官家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极为难看的神色,眼前这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啊,如果让云家入席,那就意味着要将这些云家的年轻人,放到和上官家家主、长老对等的位置,简直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如果不让他们入席,又要落得个以大欺小的恶名,真是让人憋屈死了。

我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一眼,此刻只有上官仪容没有像其他人那般面露愁容,而是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似是在为我打气加油一般。我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温暖,当再次迎向云水水冰寒的气场时,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云大小姐既然来自礼仪世家,今天到上官家拜访做客又持有晚生后辈之礼,那这宴会之上,自然也应该有一个小辈的位置才对啊,又有什么好争执的呢?”

话说到这个程度,上官家的各位长辈也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意思了,接下来的事情正是需要他们表现的时候。于是,我慢慢退回到人群中,只留下了一脸尴尬的云水水。

三长老率先反应过来,笑呵呵地对着云家的族人说到:“看我真是老糊涂了,如果不经周天提醒,险些就要犯下大错,既然云家如此重视这次宴会,我们上官家又怎能置客人于门外呢。”

大多数云家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正一脸懵懂地看着这位变脸如翻书的老头,不知道他又要做些什么。

而此时,三长老却迫不及待地对旁边的上官家族人说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给云家的这些小朋友重新设置席位,就从迎客厅搬到外面的院子里吧,咱们可不能害得他们坏了礼仪世家的美名。”

转眼间,负责布置会场的上官家族人便忙活了起来,将原本属于云家的席位,搬到了大厅之外的院子中,和上官家普通族人的位置放到了一起。

上官家将云家精心设计的陷阱,又原封不动地踢了回去,现场形势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发生了大逆转。

如果云家的这帮“青年俊杰”肯按照三长老的安排入座,无疑表明了云家的地位要比上官家低上一截,传出去后还不知要被同道中人如何嘲笑呢;可他们要是表示出对这种席位安排不满,坚持进入会客大厅的话,又违背了礼仪世家的“美名”,同样会让家族名声遭到损毁;当然,云家诸人也可以选择扭头离开,但现在已经不同于上官家准备将他们置于门外的情况了,这样做不仅无法给上官家的声望造成丝毫损伤,还会让云家丢失到手的探墓名额。

在这种三头为难的情况下,饶是再过聪明的人,也无法做出最为完美的选择。

孙家的长老见到势头不对,立刻替云家开脱道:“上官三长老,我看您这样处理可不太好吧,再怎么说云家也是参加宴会的客人之一,不应该给他们安排在会客大厅之外吧,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可三长老却面带笑容地反问道:“孙长老这是觉得我们上官家安排得不合适喽,那按照你们孙家的意思,应该把这些青年俊杰们安排在哪里啊,难道要和各家家主同堂宴饮么?如果破坏了云家的礼仪之名,人家笑话的可是我们整个燕门啊,不知孙长老可能担负起这个责任?”

孙长老被这番话顶得面红耳赤,站在那里倒了半天的气,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面红耳赤地退到了一旁,不再言语了。

宋家家主宋秋波,看到上官家在这场针锋相对的“战斗”中占了上风,立刻凑了过来,说道:“我觉得三长老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我代表宋家表示理解和支持,想来云家的孩子们都深知礼仪,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吧。”

几个重量级的人物都发表了看法,其他一些人不是保持了沉默,就是插不上嘴。此时,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云家一行人的身上,尤其是那位面色阴晴不定的云水水,不知道她会替云家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在等待的时候,时间总会显得格外漫长,方才不过几秒钟而已,却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人们心中都在揣测着事情的发展方向,不知道刚刚缓和下来的上官、云两家关系,会不会因此再次走入冰点。

然而,云水水的隐忍和心性远远超过了人们的想象,此时她脸上冰霜一般的冷漠消散了许多,转而带上了一种令人心中发毛的微笑,看向上官家的家主和几位长老:“我们是小辈,自然应该遵守小辈的礼节,现在我就带着族人们入席了,还请各位长辈在大厅里过得愉快。”

说罢,她带着身后的一众“青年才俊”,走向了院子中新设置好的席位,只不过云家的队伍中再也没有了刚才那般谈笑风生的好心情,每个人都是拉着一张脸,在不经意间看向上官家的时候,充满了无比愤恨的情绪。有几个族人钻了牛角尖,不愿意如此灰溜溜地认输,但在云水水那道警告的目光下,最终却不得不屈服下来,但在他们心中的咒骂,却是没有人能够听到了。

孙长老看到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清楚云家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于自己,在无奈之下,也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带着孙基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以胖子为首的几名上官家族人,暗暗给我伸起了大拇指:“我说老弟,你可真行啊,这回可是给咱们立了大功了,明天胖哥我请客,咱们一起吃火锅去,哪家馆子随你挑。”

我悄悄看了一眼同样笑逐颜开的上官仪容,随后低声对胖子说道:“胖哥,你可别太过于放松警惕了,我瞧那云水水并没有这么好对付,保不齐她还有着坏心思没使出来呢,咱们还得多加提防啊。”

胖子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天塌下来有你胖哥我顶着呢!不过说正经的,云水水那个假小子确实挺记仇的,你这下可给她得罪得够呛,接下来还真要多留心些,可别被她钻了空子。”

云家的事情解决之后,又有三个世家陆续赶了过来,他们虽然不属于燕门的范畴,但也都是附近的百年大家族,算得上是一呼百应了,实力不容小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上官家诸人表现的得体大方,一展地主风范,在席间和其余的几位家主、长老相谈甚欢。

孙长老知道自己孤掌难鸣,也没有再做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情,而是尽力规劝着孙基和手下族人,让他们不要闹出什么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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