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上官仪容倒退了两步,满脸歉意地说道:“对……对不起,天浩表哥我不是故意的,没有踩伤上你吧?”
此刻,上官天浩正捂着那条被阳火灼伤的手臂,躺在地上哼哼着,脸上全是冷汗,露出一副无比痛苦的表情。
上官啸天略微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自己的女儿又在搞鬼了,但还是配合地问道:“珂儿,怎么回事,你堂哥怎么会这么痛苦?”
上官仪容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我……我不小心踩到堂哥的手臂了,都怪我不好,本来堂哥的身上就有伤,这可怎么办啊,呜呜……”
说着,这妮子竟然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你啊,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上官啸天训斥一句,转头对家医说道:“马上为天浩医治。”
家医得令之后,不再犹豫,跑过去为上官天浩仔细检查了起来。
上官啸山和四长老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上官啸天拦了下来:“你们不用劝了,天浩说什么也是我的侄子,而且又是一个孩子,即使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也不应该伤害他的身体啊!倒是堂弟你,别动不动就要出手伤人,实在是有失世家子弟的身份,你看孩子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再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就要出人命了,你们难道想让人们说咱们上官家容不下一个孩子么?”
事情说到这个份上,上官啸山两人自然无法再多说些什么了,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在哼哼唧唧的上官天浩,大感这个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趁着家医诊断的时候,我悄悄走到了上官仪容的身边,看着她那早已多云转晴的俏脸,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还是你这妮子有办法啊,如果不是刚才那一脚,险些就让这两个家伙逃掉了。”
仪容眼中闪现出一抹笑意:“其实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真正要感谢的还是地上的天浩大堂哥,如果不是他努力配合的话,我这一脚可踩不出这么大的作用。”
看到我询问的神色,她继续说道:“之前,堂叔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他身上的时候,这家伙的神色就已经非常不悦了,后来堂叔又阻止家医进行医治,这可更加让我的大堂哥心生不满,他在看向自己父亲的时候,甚至在眼中都是充满了愤恨的,如同一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婴儿,只要给他一个恰当的机会,他就会哭着喊着将玩具给要回来。”
我微微点头:“现在那个家医,就是你所说的玩具了吧,上官天浩这么鬼哭神嚎的,无非是想要让家医回来继续给自己治疗,也可以说,上官天浩这是在向自己的父亲示威,报复他这样冷酷地对待自己。”
“没错,看起来你还没这么笨嘛。只是可惜了堂叔的如意算盘,他极力想要掩盖得事情,却被一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搅乱了,如此看来,我这位天浩堂哥还真是很不肖啊。”
上官仪容轻轻感叹了一声,随后便不再理我了,转而目不转睛地看着家医的动作。
不过,也幸好这次是他亲自出手,否则也难以在治疗的过程中找到一丝奇怪的地方。
上官啸天对着家医温和地笑道:“多谢姚先生出手了,您在上官家兢兢业业几十年,今天还为了小侄不辞辛苦,真是让我过意不去啊!现在,我这不肖侄子的伤势怎么样了?”
姚大夫拱了拱手回答道:“家主您言重了,我们姚氏一脉历代都为上官家族人效劳,这是我应尽的本分,并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说法。堂少爷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已经没有大碍了,而且他身上所受的力道非常巧妙,虽然看似被打得鲜血直流,但其实并没有伤到内里,这一点您尽可以放心。不过我在为他查看伤口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讲。”
一旁的上官啸山听到这番话,脸上的神色已经涨得通红了,姚大夫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是在揭穿自己刚才“大义灭亲”的举动,只是在做样子啊。如果不是家主和众多族人都在场的话,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老头子给撕成碎片。
果然,族人们再看向上官啸山时候,神色中已经充满了鄙夷,大伙儿刚刚对他产生的一丝同情,顿时就荡然无存了,而一种被欺骗后的愤怒,却像是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然而,上官啸山已经顾不得去关心族人们的目光了,因为此刻上官啸天已经继续问道:“姚大夫,您所说的怪事是什么?这里也没有外人,您大可以直接讲出来,莫非是我那天浩侄儿的身体,还有什么隐患不成?”
家医姚大夫突然变得有几分局促,似是下了一番决心之后,说道:“刚才我给堂少爷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血液中含着一丝黑气,当时还不敢贸然认定那是什么,于是反复验证了几次,那……那应该是……”
说道这里,姚大夫不安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上官啸山,在感受到他那近乎要择人而噬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上官啸天看出了某些端倪,重重地咳嗽一声,雄浑的声音中透出了家主特有的威严:“姚大夫,您可是上官家的老人儿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论是上官家族人,还是我和老祖宗,都不会让你受到丝毫伤害或者威胁的,不过前提是,你说的必须是实话!”
“实话”连个字被咬得极重,一下子让姚大夫回过了神:“家主,我姚老头伺候了上官家几代族人,从来不敢拿病人的身体状况开玩笑,堂少爷他……他分明是吃了魂血丹!”
这“魂血丹”三个字一出口,立刻引来了周围族人的一片惊呼,就连原本预料到一些情况的上官仪容,也不禁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堂哥吃的禁药竟然是那个东西,难怪他能一举跨越道徒和道士之间的屏障呢。”
魂血丹,是一种红色的小药丸,服用之后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激发出灵魂力量,从而引发极大的身体潜力,在药力作用的时效内,玄门修为达到爆炸式的增长。不过,这种丹药却被整个玄门界列为了禁忌,不仅因为在服用它之后,会产生强烈的副作用,还因为其炼制方式极为伤害天和,成丹的最后一步竟然需要投入灵魂体!
这里所说的灵魂体包括各种鬼妖,但无论是恶鬼还是普通的魂魄,都归于冥界统辖管理,如果玄门中人为了炼制丹药就大肆搜捕熔炼它们的话,难免会破坏阴阳两界的平衡,这无疑是一种极为自私与残忍的举动。
因此,炼制魂血丹的人,很容易引起全体玄门势力的排斥和抵制,几乎所有世家都对这种丹药讳莫如深。
上官啸天的脸色已经降到了冰点,怒视着地上的上官天浩喝问道:“你是怎么会有这种邪药的,还不如实招来!”
上官天浩再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跪倒在家主的身前,哀声道:“我不知道什么是‘魂血丹’啊,一定是周天那小子串通了姚大夫,合谋来诬陷我,伯父您可要明察啊!”
说着,他还用眼角的余光,求救似的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希望他能说话将自己保下来。但上官啸山此刻已经是自身难保了,以他那种自私的性格,为了保证自己安全,才不会去管上官天浩的死活呢,即使这位苦苦哀求的人正是自己的儿子。
“好,好,好!”上官啸天被这个侄子气得有些胸闷:“你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要狡辩,在今天之前,周天与你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他为什么要诬陷你?姚大夫在上官家伺候了几十年,从未有过什么过错,难道他也要和你过不去么?你不仅服用禁药,还无端诬赖旁人,我上官家是再也容不下你了!”
上官天浩听到这番,立刻瘫软了下去,家主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这是要将自己赶出上官家啊,离开了这里,也就意味着失去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没有家族的庇护,又带着服用“魂血丹”的恶名,今后绝对是寸步难行!
距我半步远的上官仪容听到了这声感慨,嘴角上升起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天哥,你到现在还在认为今天的事情,仅仅是两个少年之间的矛盾么?”
其实我心中也是有着一些猜想的,但却不愿意相信曾经看起来团结一致的上官家,内部之中也会有着这么复杂的纷争:“珂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上官仪容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一双眸子中透露出狡黠的神色:“你这家伙明明什么都看出来了,还非要装作糊涂,真是气死人了。你真就不觉得堂哥服用的魂血丹,来得太过蹊跷了一些么,那可是整个玄门的禁忌啊,他这种养尊处优的世家少爷怎么得到的呢,所以说,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在主使。”
我的目光主动迎了上去,看向仪容那突然变得深邃许多的眸子:“没错,这些事情我也想过,但我的本意只想让这对父子受到一些教训而已,没想到最后竟然牵扯出了魂血丹,如果是一般的禁药也就罢了,竟然是这么歹毒的丹药,看来今天的事情想要善了是不可能了。”
之前,我不想看到上官啸山父子轻易逃过惩罚,故意将事情引到上官天浩实力暴涨这件事上,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有胆子服用魂血丹啊,任谁持有这种臭名昭著的丹药,都无疑会受到整个玄门的责难,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使整个上官家跟着受累。如果真发生了这种情况,我也有着难以推卸的责任啊,一想到奶奶那操劳的神情,我心中便升起了一阵愧疚。
不过,上官仪容却没有我这种担心,申请中有些轻蔑地看着正在求饶的上官天浩:“我本来也没想让这件事情善了,谁敢把坏主意打到我的亲人朋友身上,那么他可就要做好付出惨烈代价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