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抱头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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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的说法,奶奶不由得笑了起来:“傻孩子,这家族之间的事情要是都那么简单可就好了,在那些外人看来,咱们和云、王两家即使再不和睦,也都有一个‘燕门’的共同称号,那些争斗只能算是内部矛盾而已,在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如果咱们不让他们两家参与的话,且不说这两家的人会不会趁机使绊子,做出对咱们不利的举动,单就说燕门之外的那些世家也都不是好相与之辈啊,上官家虽然能够在燕山一带有着一席之地,但毕竟在燕盟破裂之后江河日下,个别势力始终是虎视眈眈的,此次让云家和王家参与进来,也是对别有用心之人的一种震慑了。”

我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上官家派出的这三个人可是有了打算么,古墓之中危险重重,一定要派去修为较高的人才行。”

我的话音刚落,半天没出声的上官仪容走了上来,笑着说道:“天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上官家丢脸的!”

这妮子的意思是……她要去探墓?

我惊讶地看着她,希望这只是一句玩笑而已,但上官仪容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始终是微笑着看着我。我渐渐意识到这不是在开玩笑,上官家真的决定让她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了!看着她这张风轻云淡的小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要去旅游呢。

想到这些,我立刻激动地对奶奶说道:“不,不能让仪容去!”

奶奶点了点头,她有何尝不知道孙女的一番苦心呢,无非是想要用自己去替亲人们去冒险啊,那座古墓中到底有着什么,珂儿是最清楚不过了,自己明明也害怕得紧,却还非要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是难为这个妮子了。

看着上官仪容脸上的笑容,我不由自主地就被感染了,仿佛心中的某根琴弦被手指触碰到了一般,传来一阵震颤。

我走到奶奶的面前,无比真诚和正式地说道:“奶奶,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那个下墓的名额,能不能也给我一个?”

奶奶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旁边的仪容率先反应过来,颇为急切地说道:“不行,你不能去!”

我看了看上官仪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奶奶的答复。其实我对那座神秘莫测的古墓也有着无比敬畏,脑中的理智在不断提醒着我要远离那个地方,但却不知为什么,在听到上官仪容选择下墓之后,我不由自主地就想要陪她一起走上一遭。此时的心中没多余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完全是在遵从自己的本心行事,因为这样我才不会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奶奶也摇了摇头,拒绝道:“小天,珂儿有着上官家的血脉之力,我相信她一定能平安归来的,你就和我留在上官家等着她们的消息吧。”

我十分清楚自己的性格,看似随和无争,其实骨子里面执拗得紧,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自然不会如此轻易退缩:“奶奶,我身上的纹身和这张皮卷上画的一模一样,连您也认为是战国时期的相术大师留下来的某种暗示,这不正是说明我应该下墓去探个究竟么。既然那位大师肯留下这样的东西,必定不会只是为了害我的性命,有我一起去的话,仪容她们多一份安全保障不是?况且我会一直和探墓的队伍待在一起,一旦有危险就会原路返回,绝对是没问题的,经过这么久的锻炼,我也不是过去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周天了,绝对不会鲁莽行事的。”

听了我的话,奶奶似乎有些动容,其实这个道理是显而易见的,那位相术大师费尽心机来推演千年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后来还留下画卷作为某种暗示,那他对于我们今天所陷入的抉择和危机自然也是能提前预料到的,这人算准了我会再入古墓,虽然不知道有着什么企图,但终归不会是为了杀掉我这么简单。

上官仪容看到奶奶的犹豫,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抗议,而我没有闲着闲着,和她唱起了“反调”,最后我们两人竟然陷入了激烈的争论。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争了,小天说得确实有些道理,不过这下墓的人选是已经选定了的,如果你能说服其中的某个人将名额让给你,我也没有意见。”奶奶揉着太阳穴说道,显然是被我和上官仪容的唇枪舌战弄得有些头痛了:“现在我要回去稍微休息一下,过会儿还有晚宴,小天你和珂儿自己安排晚宴前的这段时间吧吧。”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奶奶这关看似通过了,但我却没有觉得事情会是这么简单,难道说探墓这么危险的任务,还有人站出来争抢不成?

目送奶奶离开之后,我本想向上官仪容询问另外两名探墓的人选都是谁,可这妮子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我的气呢,扭头坐在一旁,并没有理我的意思。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是摆弄着手中的皮卷,想要看看它哪里记录着古墓的格局和秘密,但无论怎么研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此之前,经过一段时间刻苦研读《烟波钓叟诀》,我本以为自己对阵法的领悟和认识都有了极大的提高,但现在来看,和真正的阵法大师相比,还是有着天壤之别啊。

“哎,珂儿,你看这个皮卷到底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啊,都几千年了还能保存下来,可真是不容易。”我尝试着转换话题,让上官仪容忘记刚才的那段小插曲。

她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自己都说是皮卷了,当然是皮制的,真是笨死啦!”

我嘿嘿一笑:“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了,刚才的意思是,这件东西到底是羊皮的还是牛皮的?”

“都不是。”小妮子狡黠地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坏笑:“你真想知道么,那附耳过来。”

看着一根青葱似的手指在眼前勾了勾,我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

她贴在我的耳边,小声说出了两个字:“人皮!”

“什么!”我的心脏发出一阵剧烈的抗议,那张皮卷差一点脱手掉到地上。

自从知道这个家伙来到上官家庄的目的,我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有些拿捏不准了,虽然也清楚他并没有什么坏心思,而且为了救我还不惜让自己置身险地,这远远超出了上官家和赵家协议的范畴。但感觉起来,我们之间的兄弟之谊,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纯粹,仿佛突然隔上了一层看不见的东西。

小白像是往常一般和我聊天说笑,似是并没不在意两家之间的交易被我得知,这倒是让我更加琢磨不透这位同生共死的兄弟了。

宴会的后程,我找了个借口来到五长老的身旁,这老头儿正在一杯一杯地喝着手中的葡萄酒,看到我走过来,立刻出声招呼道:“周天啊,快到老哥这里来,我好不容易抢到了这瓶上好的拉菲,平常的日子可是喝不到的哟,你也来尝尝。”

我看着已有六七成醉意的五长老,一把从他手中抢走了酒杯,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老哥,我有件事情想向您咨询一下,回答了之后你再慢慢喝呗,上官家派去探墓的三个人都是谁啊?”

五长老看到酒杯被抢走了,急头白脸地就要从我这儿重新夺回去,原本就被酒劲弄得通红的老脸,此刻更是像极了京剧中的关公,再配上他那把花白的长胡子,走上舞台简直都不用化妆了。

虽然他的修为比我高出许多,但架不住此时已经站不稳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酒杯在我手中翻出了好几个花样,而自己靠在一把软背椅子上倒着粗气。

因为参加宴会的人数众多,我们这里的“玩闹”并没有引来太多人的注意。

“好你个臭小子,看我明天醒盹后怎么收拾你。”五长老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的,活脱脱是个老小孩的样子,不过他醉归醉,脑子却没有糊涂:“你打听下墓的事情干什么,过两天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快去一边玩儿去。”

我知道他这是担心泄露了家族的“秘密”,因此便将下午的时候,奶奶和我说的话又对他讲了一遍。

五长老听过我的解释,露出了一脸坏笑:“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对珂儿没安什么好心思,这下怎么样,听说珂儿要去探墓之后,着急了吧。那五爷爷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好了,这下墓的人选除了珂儿之外,还有我和另外一个小子,至于我这里你就别想了,此次下墓非同一般,必须有一位族中长辈同行才能在队伍中保证话语权,至于另外那个小子么,他应该也不会轻易放弃这次机会的,尤其是对你。”

五长老要跟去,我自然是没办法阻挠的,上官家真要是只派出三个小辈的话,进入古墓之后面对其他家族的老古董们,碍于辈分的原因还真插不上话,而有着五长老同往就没这么多顾虑了,毕竟他那一把胡子在这摆着呢。至于另一个上官家族人,会有什么原因不肯让出名额呢,听起来他似乎还对我有着某些偏见啊。

见到我一脸疑惑的样子,五长老哈哈大笑道:“你还不知道呢吧,那小子是你的……”

正当说到关键时刻,老头儿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十分尴尬地看着我身后的方向,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酒杯都顾不得要回去,就讪讪地离开了。

“哎,老哥,你把话说完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转头看去,只见上官仪容正站在那里,像只小老虎似的呲着两颗小虎牙。

第二天上午,我早早地洗漱完毕,朝着五长老的住处走去,希望能将另一个下墓名额问清楚。

但刚刚走到花园的时候,迎面过来了一大群青年男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看起来非常兴奋。为首一人的年龄和我差不多,两条浓密粗壮的眉毛格外显眼。

这粗眉毛似乎对我有着深深的敌意,加快脚步走了上来,停在我身前不远的地方。

叽叽喳喳的人群堵住了原本就不宽阔的石子小径,目光在粗眉毛和我的身上来回打量着。

“这位哥们儿,你是来找我的么?”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我出言问道。

粗眉毛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我知道你是周天,当初我们上官家被人围攻的时候,你也算帮了一些小忙,不过你既然欺负到了我的头上,我要是再装孙子的话,以后可就没发在这上官家庄混下去了,你到底想怎么着吧,画出了道道来,我上官天浩接着。”

听到他的这番话,我就更糊涂了:“哥们儿,你在这等着啊,我去给你找点水喝。”

“别在这无事献殷勤,现在知道怕了啊,晚了!”上官天浩不依不饶地说道:“我喝水犯得上找你要么!”

我表现出非常为难的样子:“可是……眉毛哥,你要是不喝水的话,怎么吃药啊,不吃药的话,继续在这犯病我可管不了啊。”

上官天浩一把扯下身上的外衣,露出一身遒劲的肌肉,血管还在一颤一颤的:“你这混蛋还敢变着法地骂我!”

我对着他摊了摊手,说道:“我没骂你,如果你真没病的话,大老远地跑到我面前乱叫个什么劲儿,总不能是我用铁链子牵着你过来的吧。”

听到这番调侃,人群中传出了一片笑声。

上官天浩眼睛赤红地瞪视着我:“废话少说,你不就是想要夺走我的探墓名额么,那就看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吧,如果今天我输了,探墓的名额自然让给你,但如果我赢了,以后你就给我从大小姐的身边滚远点!”

虽然在很多时候,我都被视为半个上官家族人,甚至在辈分上讲,还是上官仪容的小师叔,但与上官天浩这种上官家核心弟子相比,终究还是一个外人,如果我们之间发生了冲突,最为难的人还是奶奶。因此,我在尽最大努力,让这个鲁莽的家伙知难而退。

此时的战国古墓,早已经在上官家族人中传得沸沸扬扬,当我提到自己曾经进入过其中的时候,周围那些原本安静下来的族人,突然爆发出一阵热议,重重声浪简直要将人推翻一个跟头。

“我没听错吧,周天说他去过那个地方啊,要知道去过那里的人全都消失了啊!”

“早就听闻他在‘祖山之战’中,就是道士强者了,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啊,难怪老祖宗和大小姐都对他另眼相看呢,我看族中的年轻一代没人能比得上他。”

“我要是能有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只可惜,他是大小姐看中的人,太不公平啦!”

……

数月前,在祖山上发生的那场战斗,虽然没有多少族人参与,但经过胖子那张“大喇叭”的刻意宣传之后,我的“神勇”表现被传得越来越夸张,因而也在上官家中赢得了不小的声望,此刻再次被族人们提出来,自然又引来起了无数话题。

然而,族人们那种佩服的语气,却是让上官天浩感到万分不爽,咆哮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那个古墓说白了不就是一座坟头么,去过一次有什么可炫耀的,你能去得我就去不得了?一看见你这家伙我就特别不爽,现在我警告你,别总跟个臭苍蝇似的,整天围着大小姐转悠,以后我见一次揍你一次!”

这道咆哮盖过了人们的议论,围绕在花园中上空久久不散。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家伙真是失去理智了啊,看来今天这一战无论如何也是避免不了。

正当我们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俏生生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让周围的族人发出了一阵惊呼,我和上官天浩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而去。

上官仪容从我身旁绕过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狠狠地刮了我一下,显然还在因为昨天下午的争吵而生气。最后她站到我的身前,目光落在了对面的上官天浩身上:“天浩堂哥,我喜欢和谁在一起还用得着你来教训么,周天这个家伙虽然很让人讨厌,但毕竟是我的朋友,你今天当着族人们的面这么欺负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让我去告诉堂叔么?”

听到这番训斥,上官天浩的两条粗眉毛仿佛都要攒成了一团,最后一咬牙,目光越过上官仪容,看向了我:“周天,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别只知道躲在女人的身后,站出来和我一对一的单干!”

“珂儿,让开!”我对着身前的那道倩影说道。

上官仪容焦急地转过头,低声对我说道:“上官天浩已经摸到了道士的门槛,再加上他的身体素质,那实力不容小觑,你不能和他硬碰硬。”

我虽然知道这妮子是在关心我,但在这种时候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退让,此刻若是退缩了,就再也不配站在上官仪容的身旁,再也无法完成那句“傲然于同辈”的承诺。

“仪容,让开,我不会有事的!”我坚定地重复了刚才那句话。

上官仪容和我对视一眼,似是知道了我的想法,默默地走到一旁的人群中。虽然她的表情看起来还算平静,但一双小手却因为担心而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关节间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色。

“这可就是你找死了!”上官天浩大吼一声,冲了过来,在跑到距离我还有一米远的位置时,猛然挥起了拳头,向我脸上砸来。

拳风呼啸而至,这家伙本来的力道就极为巨大,又加上十几年的玄门修行,一拳下来简直没有留下半分情面。

我平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迎面飞来的拳头。那许多次在生死之间的徘徊,让我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可以保持最大限度的冷静,从而寻找对手的弱点。

周围的上官家族人们看到这一幕,仿佛已经预料到我满脸开花时的景象,有的女生甚至失声尖叫了起来。

上官仪容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嬉闹和快乐,而是用一道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自鸣得意的上官天浩,如果奶奶看到她此时的神色,一定会非常惊讶的,因为每个月十五的时候,上官仪容就是这种状态。

上官天浩的拳头距我越来越近,几乎可以看到其手指上浓密的汗毛了,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阵狂喜的表情,似乎看到了成功正在前面招手。

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白痴。”

这个家伙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在说些什么,下一瞬间脸上的表情骤然僵住了,正在前冲的身体也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快速向旁边移动了半步,让他的拳头从耳边擦过。与此同时,屈伸前冲,使肩膀狠狠地撞击在他的肚子上。

这是黑脸教官教给我的招式,在看到上官天浩的攻击举动时,一连串的动作就不由自主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只等着他在自鸣得意的时候,发出雷霆一击!

经过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周围的吃瓜群众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许多人都投出一道不可思议的目光,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在短短的一瞬间,就将看似壮硕的上官天浩给打败了。也怪这家伙平时就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很是不招人待见,大家看到他此刻吃瘪,甚至还开始为我喝起了彩。

上官天浩此刻还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副赖着不起来的样子,不知道是在打着什么算盘,总不能是等着赔偿医药费吧。

我知道自己下手的力道,绝对不会将他伤得太重,于是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我们本身没有什么仇怨,希望你能早日想通,如果总是这么冲动鲁莽的话,只怕将来会连累整个上官家。现在,按照之前的约定,你的下墓名额归我了。”

这家伙对于我的话,没有丝毫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趴在地上,肥胖的身体稍稍有着一些颤抖,不过现场有这么多的族人作证,想来他也不能耍赖吧。

不去再管地上的这个家伙,我转身向上官仪容走去,刚才这妮子一脸担心的样子,估计这会儿已经不再生气了。

还没等我走出多远的距离,上官仪容突然大声喊道:“天哥,当心!”

随着这声警示的响起,一道猛烈的拳风从我身后传来,那种快、狠的程度,似是含着极大的怨念,比之前的攻击有过之而无不及。

“终于还是来了!”我心中随之一动。

其实,在上官天浩趴在地上赖着不起的时候,我就已经怀疑他是在搞小动作了,之前向他走去的那几步,也是想要看看他到底在搞些什么鬼。虽然他的动作极为小心,但我分明看见这家伙偷偷将一颗药丸放到了嘴中,随后便全身颤抖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因为害怕的缘故呢。

此刻,他的实力突然暴涨,必是和这颗药丸有着莫大的关系。

上官天浩的气息,在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隐隐间有了道士初级高手的实力,虽然这种实力极不稳定,但配合上一身的蛮力,倒也不容小觑。

与此同时,他的手中握着一道符纸,在距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符纸上散发出了淡淡的黄色光芒,转眼间就将他的整个拳头、手臂覆盖上去。

“天哥,那是岩甲符,快躲开!”上官仪容焦急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周围的人群也吸起了声声冷气,人们只知道上官天浩在不久之前摸到了道士的门槛,可任谁没有想到他此刻竟然使用出了符术,那可是道士级别的标志啊!

说话之间,那覆盖在手臂上的淡淡黄光,化成了一层细密的甲片,看起来有着岩石一般的质感。

“现在想跑?晚了!你给我去死吧!”上官天浩怒喝一声,拳速更是加快了几分。

任谁都看得出来,如果被这一拳打中,那和撞上一块岩石简直没有什么两样,弄个骨折筋断都得是轻的。

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家伙,我心中越发冰冷了几分,原本因为他是上官家核心子弟的缘故,并没有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但此刻已经容不得再有什么顾忌了。

我快速向后方退了几步,稍稍和上官天浩拉开些距离,这番举动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认为我已经无计可施了,更是激发出他的嗜血本性,挺近一步跟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符纸出现在我的手中,猛然紧握。

不消片刻,耀眼的白焰熊熊升起,将我紧握着符纸的手臂覆盖而上,那种剧烈的炙热,让不远处的人群都感到了一阵心悸,不由自主地就要向外围退去。

“去死吧!”上官天浩还在叫嚣着。

“砰!”一声巨响传来,白色的火焰和黄色的石块四溅飞出,让距离稍近的族人们发出了痛声尖叫,抱着脑袋四处躲避。

当大家缓过神来的时候,只见我和上官天浩站正在场地中间,两只拳头正紧紧地碰撞在一起,一只燃烧着耀眼的白焰,一只泛着土黄色的光芒。

“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两个人怎么都站着不动啊,到底是谁赢了?”

“天啊,刚才不会是两种符术的碰撞吧,这两个人才多大的年纪啊!”

……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上官天浩手上的岩甲不堪阳火的炙烤,一点点碎裂开去,最后化为了无数碎沙,被风轻轻一吹,洒在了地上。

而我手上的火焰,则借着风势,化成了一条火蛇,向着对面直扑而去。

上官天浩看到自己的手臂着了火,心急之下,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掌飞快地拍打着,但无奈这不是普通的火焰,越是拍打反而火势越凶。到了后来,他甚至在地上打起了滚,开口求饶道:“周天,不不不,周师叔,我知道错了,快把这邪火收了吧,疼死我啦!”

我轻轻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不过碍于自己和上官家的关系,我还是向前走去,伸手要将阳火熄灭:“希望你以后能长点脑子吧。”

正当我走近上官天浩的时候,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道强烈的杀机:“小畜生,我儿子也是你能教训的么!”

不好,太大意了,还有伏兵!

我立刻警觉起来,可是一道尖锐的石锥已经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过来,避无可避!

众人寻声看去,刚刚穿石而过的,竟然是一柄锋利的短刀!

此刻,短刀的刀身已经尽数没在了树干之中,但刀柄还露在外面不停地震颤着,显示出刚才被挥出时的力道是有多么巨大。

而刚才还呼啸飞来的石锥,已经在半空中碎裂开来,变成了无数的细小石块。

小白扭过头,对着我笑道:“周天啊周天,怎么每次见到你的时候,都是这么危险呢?”

我对他同样报以微笑,但感谢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从人群中挤出了一个中年大汉,怒气冲冲地朝我们走来。那大汉一脸横肉和魁梧的身材着实非常显眼,除去脸上的两撇短髯,竟是是和上官天浩有着八分相似。

大汉一把拉起了正在地上不断打滚的上官天浩,用手从他那正在着火的胳膊上一抹,还在燃烧的衣服立刻化成了些许飞灰,连带着上面附着的火焰也散落而去。

上官天浩在得救之后眼中又露出了凶狠的光芒,抱着那条伤痕累累的胳膊,向身旁的父亲告状道:“老爸,你可要替我报仇啊,那个姓周的小子想要烧死我,您可不能轻易饶过他!”

这货简直就是一个两面三刀,刚才苦苦向我哀求灭火的时候,可没见他有这么强硬的口气啊,转头看到自己的父亲赶来了,又换上了一副不依不饶的嘴脸。

感受着族人们万分鄙视的目光,上官天浩的父亲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转身一个巴掌有给儿子扇翻在地:“没用的东西,我教导了你十几年,连一个半路出家的小混蛋都打不过,还有脸在老子面前哭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教训完自己的儿子,他又把目光落在了小白的身上:“赵公子,我知道你的本事不俗,可是这毕竟是我们上官家的家务事,你不觉得自己是在狗拿耗子么?你这是在和我们上官家为敌吗?”

小白的脸色依旧是不温不火,即使面对这种恶语相加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只是在一双明亮的眼睛中闪过了一抹寒光:“我记得你叫上官啸山对吧,只不过是上官家家主的一个堂弟,就能够代表整个上官家了么?况且,即使和你们为敌,行风又有何惧?”

“你!”上官啸山气得面色通红:“你不过是赵家的一个杂种,还有脸大言不惭地说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上官家的厉害!”

上官啸山一口一个上官家,看来根本就是想要将事情闹大啊,如果真要是让他对小白出手了,这件事很可能就要演变成上官家和赵家的一场冲突。

在心思急转之下,我将小白拉到了身后,说什么也不能让奶奶好不容易维持的局面给破坏了:“小白,你的情谊我周天心领了,不过今天这件事你确实不方便插手,就让我来处理吧。”

我都明白的道理他又怎么能不知道呢,小白在上官家的一举一动无疑都在表明着赵家的态度,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替家族去探墓的,如果真和上官啸山发生了冲突,回去之后必然难以向赵家的长辈交代。

小白的目光在几个闪烁之后,仿佛做出了决定,虽然不再挡在我的身前,却也没有向旁边走开,而是坚定地站在我的身后,似是作为一种默默的支持。

“小崽子,这下可没有外人保你了吧,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上官啸山看到小白做出了让步,立刻就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大有马上要动手的架势。

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威压罩在我的身上,甚至让人连呼吸都发生了几分凝滞,这家伙有着道师的实力,而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道士,这边还没出手呢,高下已分。

原本玄门中的高手是不会轻易和后辈们动手的,但谁知眼前的这家伙竟然丝毫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上来就释放出了强烈的威压。

当我正在全力抵抗的时候,身上的压力却陡然消失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上官仪容站在了我们两人的之间,身上带着一种冰冷的气息,如果不是我确切地知道今天还不到月圆的日子,真是要以为她觉醒了血脉之力呢。

其实,我这么关心上官仪容是否觉醒了血脉之力也是有原因的,之前那次“月下一吻”,至今还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既期待着和那个冰冷的上官仪容见面,又不知道见面后该怎么相处。理论上讲,那个上官仪容和这个上官仪容是同一个人,但这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连我都搞不清楚自己是喜欢什么时候的她了。

我在这边胡思乱想着,另一边的仪容正在冷冷地注视着上官啸山:“堂叔,既然外人不能管,您看我这个侄女是否能管这件事么,周天和上官天浩的比试,是两个人提前讲好了的,上官天浩自己技不如人,您难道也不顾及身份了么,真想把上官家的百年声誉给丢光?”

听到这番略带训斥的话,上官啸山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你这是在和自己长辈说话的态度么,竟然还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我!别看你是家主的女儿,但只要你还在上官家一天,我就是你的堂叔,今天我就顺手替家主教育教育闺女!”

我瞧得清楚,他那藏在身后的指尖,分明还有着几分颤抖。

上官啸天疾步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连一眼都没有看向自己那不争气的堂弟,而是对着我身后的小白说道:“赵公子,今天是我们上官家的族人鲁莽,等我将事情调查清楚之后,一定给你和赵家一个满意的说法。”

其实,上官啸天的辈分要比小白要高出一辈,而且又身负家主至尊,原本是不需要对他这么客气的,但小白这次来到上官家,虽然仅是孤身一人,但身后却站着整个赵家。这样一来,为了维护两大世家之间的和平与安宁,任谁都不能把他当成一个后辈孩子了。

小白素来知道进退,在见到上官啸天到来之后,面容含笑地行礼道:“上官叔叔您客气了,咱们上官赵两家本来就是世代交好,我又怎么会因为个别不怀好意之人的蓄意破坏,就产生什么怨言呢,说起来倒是行风今天的行为莽撞了些,还希望上官家族人,尤其是对面的上官啸山前辈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几个晚辈后生一般见识。上官家是百年大家,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就听说上官叔叔是百年来难得的有为家主,治家一向是以严谨著称,想来也不会让某些蛀虫破坏了上官家的百年清誉。”

我在一旁听着小白的话,却是强忍着心中的几分笑意,这家伙看似和和气气地说出了这番话,甚至还承认了自己做事“鲁莽”,但却是正好反衬出上官啸山的得势不饶人,和几个后背斤斤计较,尤其是最后那句“蛀虫”,简直是在给上官家上眼药啊。这下即使上官家不想重处上官啸山也是不可能了,毕竟在这种大家族中,声望形象有时候是比性命更为重要的,如果哪个族人做出了影响家族声望的事情,无论他的身份地位如何,也不可能轻易收场。

果然,上官啸天在听到小白的话之后,原本就十分铁青的面色,更加寒冷了几分。跟着他一起赶来的几名家族长辈中,有些是跟上官啸山关系颇好的,但看到眼下这种情况,却是谁也不敢为多说一句求情的话了。

“上官啸山,你可知罪么?”上官啸天厉声喝问道。

面对家主的喝问以及族人们的目光,上官啸山毕竟不会像自己的儿子那般幼稚,甚至可以算是一根老油条了,在经过最开始的忐忑不安之后,他的心情渐渐沉稳了下来,盘算着若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过,一定会受到不小的责难,为今之计也只能硬抗下去了,毕竟今天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只要咬死了不松口,家主的大棒最终也只会是高高举起而轻轻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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