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转身就出了房门,瞅准了五人的地方先躲进暗处,而后用了瞬移离开了天香楼。
她一路急驰,不过区区五分钟边到了军政府,为掩人耳目,梁西木今晚特意留下来加班。
我溜进他办公室,渐渐现了真身,梁西木乍一抬头看见是她,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
他大吃一惊,赶忙站了起来,“你怎么在这。”
我将薛绍臣的事告诉他,要他赶紧去天香楼。
梁西木为难的皱了皱眉头,“我也很想去,可是这里人来人往的,我要是就这么不见了,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我瞪他一眼,“不是有我吗??我啊,装成你的样子,坐在你办公室里不就好了?”
说着,她在原地转了几圈,渐渐变成了梁西木的样子。
梁西木看着她直发呆,我索性叫了阴奚出来,送梁西木过去。
梁西木一走,我清了清嗓子,叫来了丁鹤桥。
“我有点困,想先睡一觉。等我起来之前,不管是谁,都不许来吵我。”
丁鹤桥不疑有他,答应了转身出去,我伸个懒腰,拿了一本书,在沙发上寻个合适的姿势躺了下去。
虽说是要睡觉,可那不过是我说说而已,可谁呈想她不过翻了几页书本,居然真的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小梦,全是关于梁西木的,正做梦就迷迷糊糊听见门口有人说话。
“我不过是给他送本文件,我不会吵醒他的,放心吧。”
好像是…方美静。
我正迷糊着,就听见门轻响,有人进来了。
自打过了淮阴池,我的听觉灵敏了很多,方美静一进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香水味。
很淡,却很知性,有点冷冷的感觉,跟方美静正相配。
她走到桌前停了停,似乎是在放什么东西,而后脚步转弯,就往我这面来。
我赶忙屏住了呼吸。
方美静走到他身边,轻轻拿走了放在他脸上的书,沉默良久之后,忽然一个温热带香气的唇,轻轻的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我险些就没忍住,跳将起来。
她拼命忍住不动,所幸方美静只是在她脸颊上停留一会儿,就离开了,而后她似逃跑一般,迅速离开了房间。
我闭着眼睛在沙发上又躺了一会,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抬手摸了摸被方美静亲过的脸颊,还温热着,存留了她的香气。
她觉得尴尬,又庆幸还好是她,不是梁西木。
我忽然低下头笑起来,笑了一阵,她又躺了下去,将书本重新放在了自己脸上。
梁西木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一次,我是真的睡着了,感觉到房间里面有异动,这才发现梁西木已经回来了。
“你回来了啊。”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又变回原来的模样。梁西木神色如常,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没有露馅吧。”
我想起方美静,忽然笑起来。
梁西木被她笑的莫名其妙,纳闷道,“你笑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把刚才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梁西木。
梁西木倒是一愣。
他尴尬的看了看我,道,“你笑什么?”
我道,“我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告诉你,后来还是决定告诉你,因为你是当事人,你有知情权。”
顿了顿,她乐道,“西木哥哥,我发现方美静其实挺可爱的。”
她以为她高冷傲慢,却也有这种小动作的时候。
梁西木没说话,小心看了看我。
她看起来好像没生气。
他觉得庆幸,又觉得失落。
“…..美静其实人不坏,就是…”
他不知道怎么说,我接口道,“就是太爱你,爱到失去了理智。”
梁西木无法反驳,就只好认她随便说。
两人又说了一阵,我打个哈欠,“行了我要回家了,困死我了。”
梁西木伸手拦住她,“你等等我送你回去。”
我白他一眼,“你送我回家?那你告诉我,可有人看见我进来了??”
梁西木一愣。
对啊!!
他有些不愿,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放她走。
薛绍臣来,原是想跟梁仲林联手。
如今于亭恩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
薛绍臣的想法,是快刀斩乱麻先下手为强,除掉他身后的派系。
但是这样做,很可能会导致他们军事政变逼宫,所以这就需要梁仲林到时候出兵勤王,一举歼灭他们。
这是孤注一掷的事情,成了,万里山河;败了,血溅三尺。
薛绍臣给他们的考虑时间非常短,梁西木第一次觉得犹豫。
晚上陪着我运动,他便有些心不在焉。我好奇道,“有心事啊。”
梁西木点点头没说话,我扯了扯他袖子,“说来听听嘛,就当是讲故事,开拓思路。”
梁西木猛地停了脚步。
沉默了好久,他才将薛绍臣的意思告诉与她。
我眨了眨眼睛,“你在犹豫什么?”
梁西木又开始向前走,“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薛绍臣。一旦答应他,不单单是成败,日后,我们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见他形容自己做蚂蚱,我想笑,忍住了。
“那你觉得,薛绍臣够不够资格做你的伙伴?”
梁西木想了想,点点头,“薛绍臣这个人,目光长远,做事有魄力,敢于豁得出去,如今乱世,这样的人赢的机会最大。”
我满意的点点头。
“那第二点,薛绍臣的政治抱负与你相同吗?”
梁西木又点点头,“建立一个不分南北的大一统国家,是我的梦想,也是他的梦想。”
所以说,统一整个北方,是第一,也是必须迈出的一步。
“那不就好了吗,”我笑嘻嘻看他,“西木哥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要想走得快,就一个人走;要想走的远,就大家一起走。既然你觉得薛绍臣够资格做你的伙伴,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顿了顿,她恍然道,“对了对了,我忘记问你最重要的一点,你打得过他们吗?”
梁西木被这话登时就逗笑了。
明明是一团孩子气,可前一秒却是无比睿智的谋士思维。
“我,我有一点不明白,一般女孩子都厌恶打仗,讨厌阴谋,你,好像不讨厌。”
我冷笑一声,“西木哥哥,你看看如今咱们国家的局势,外敌入侵虎视眈眈,内敌只顾自己利益一再的分裂国家,说到底你们成也好败也罢,最后受苦的是谁,还不是普通老百姓?在咱们国家没有大一统之前,没人有资格说讨厌这两个字。不流血牺牲,哪里有人肯将和平亲手奉上?”
梁西木沉默半晌,忽然停下脚步,面对我。
“我,你知不知道,你认真的时候,在发光?”
我一愣,窃窃一笑,像个男人似的拍了拍梁西木的肩膀。
“知道就好!”
而薛彦和应对的方式也很特别,直接署名写回应文章,发表在另外一家报纸上,与之唱对台戏。
而这署名,居然是薛绍臣。
梁西木记得,自打上次薛绍臣被贬军中,他便很少抛头露面了。
“他这样做是否有些鲁莽,这个时候被人打上派系标签,不是明智之举。”
梁西木有些犹豫,倒是梁仲林,乐观的很。
“如今那帮子文人政客天天喊自由民主,所以他才敢明目张胆的骂政府总理。既然是民主自由,你骂了人家,总得允许人家回嘴吧,你瞧瞧这署名,薛绍臣,没有职务,也没有任何附加身份,纵然全世界都知道他是薛彦和的儿子,可你不能否认他在成为某人儿子之前,首先是一国公民。既然是公民,怎么不能为自己相信的政府公职人员说话?”
顿了顿,梁仲林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一招好的很,你瞧瞧报纸上你来我往足足有半个月了吧,大众的眼光都被吸引到了薛绍臣的身上,谁还有功夫管那些被杀掉的政治犯?薛绍臣一战成名,日后恐怕他露脸的机会还多的很,这个人,你得小心应付,金鳞总非池中物啊。”
梁西木心里有数,又听梁仲林说了几句,便出了办公室。
他前脚才进自己办公室,后脚方美静就进来了。
梁西木一看见她,就能想起我说过她偷吻他的事,心里便有些尴尬。
他看她一眼,淡淡道,“有事?”
方美静走到他办公桌前,关切道,“西木,你知道呈州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吧。”
梁西木挑了挑眉,“报纸上说的很详尽,最近呈州不太平。”
方美静皱了皱眉,道,“起先我还觉得薛彦和是个有能力的领导者,如今看他办这事,他如此意气用事,他的总理之位能不能保得住还不一定,西木,你若是有决策,可万万要考虑清楚。”
梁西木翻文件的手一顿。
他抬头看一眼方美静,道一声“坐”,看她坐下了,才道,“你再说详细一点。”
“西木,我跟你直说了吧,”方美静也不跟他见外,“薛彦和要是这个时候找你联手,你可要想清楚。”
梁西木顿了顿,忽然笑了。
“你怎么知道他要跟我联手?”
方美静冷笑一声,“他如此急功近利,凭他一人之力,凭什么撼动整个北方局面?他必定是要找个够分量的帮手来做他的后盾,好让他无后顾之忧。放眼整个北方,也就只有你可以帮得到他,所以他一定会找你的。”
梁西木想了想,道,“我们从前本就是合作关系,这一点,北方政府里头人尽皆知,要不然对方也不会屡次对我下手。就算如今我跟他撇清关系,也不会有人信。”
“别人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要想好,不可以跟他联手。西木,他这样的人是没有前途的,如今人人都说要学西洋改革,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他以为杀几个人就能扭转局面吗?对方若是造反呢,他拿什么跟别人硬碰硬?到时候,他不但保不住自己,还有可能被对方借口将华庭吞并,到那时候你要何去何从?西木,我自从知道这件事,就一直担心,很怕你想不到这样的结果,冲动之下与薛彦和联手。至于他那个儿子,我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能耐的,在报纸上同人嚼舌根打嘴炮,实在是算不得大丈夫!”
说起薛绍臣,方美静一脸的瞧不起。
梁西木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