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梁西木大吼道,“您说傅叔是不是疯了??”
何氏一怔,差点笑出声来。
她瞪一眼梁西木,“怎么说话呢,言昭是你长辈。”
梁西木不服气的看母亲一眼,烦躁的撇过头去。
何氏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要是将来我嫁了人,你傅叔多孤单啊!”
梁西木脖子一梗,不满道,“那就要把我嫁给陆青司??那小子屁都不懂,怎么做人丈夫??”
“不懂可以慢慢教嘛,再说我看那孩子长的的确是好,可惜我没女儿,这样知根知底的孩子,女儿嫁过去只有享福的份,又不用在婆婆面前立规矩,多好啊!”
梁西木吃一惊,怒道,“妈,你别跟我说你也想把我嫁给陆青司!!”
何氏皱眉道,“那你说嫁谁?反正华庭城里我一个都看不上,我也绝不会把我嫁到外地去。咦,你别说,言昭这个主意真是不错,我得去跟你爸爸商量商量,从现在起就开始培养陆青司,总来得及吧!”
她说罢转身就想走,被梁西木一把拉了回来。
他觉得自己真是没活路了。
喘口气,梁西木无奈道,“妈,咱能不能别说风就是雨?我保证,将来我要嫁的人一定让你和傅叔满意,所以现在您就别掺和这事了行吗??我不是还小,如今是新社会了,女孩子也不那么早嫁人了,所以我晚两年咱再考虑行不行??”
梁西木一脸狼狈,何时看的心里直发笑,可面上故意认真道,“那不行,虽然还小,可是现在就得准备起来,别到时候手忙脚乱!行了这事你别管了,你忙你的吧。”
何氏说罢转身就出了门,梁西木想拉没拉住。
他在原地走了几个来回,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嚷道,“我去,感情我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我不也是监护人吗,你们怎么不问问我的意思??”
许是那一日受了刺激,梁西木想见我一面,可是我忙着查女鬼的案子,根本没空理会他。
梁西木又不能为了这件事专门去找我,无奈之下,他便日日送傅云亭回家,期望能见我一面。
这么送了五六日,终于在家门口见到了我。
我拿着书包站在院子里,也是放学刚回家。
傅云亭从车上下来,经过我的面前,扔下一句“托你的福”,就进了家门。
我一脸的茫然,她看着父亲消失在视线里,这才看向梁西木。
“怎么是你送爸爸回来?”
梁西木冷笑一声,慢悠悠走到她面前,“今天倒是稀奇,你那位小师弟居然不在你身边!”
我嘿嘿一笑,抱住了梁西木的手臂撒娇,“我就是看看嘛,我没别的意思。”
梁西木皱了皱眉,拉开了她的手,“你翻的那一件杀人案是恶性强奸杀人,你一个学生没事怎么会去了解这种案件??我,你最好给我个理由。”
梁西木极严肃看她,看起来就不像是好糊弄的样子。
我嘟了嘟嘴,无奈道,“好啦好啦告诉你,这个案子里,那个死掉的女生褚欣,我跟她是朋友。我了解她,我觉得她的死,不像是流氓奸杀那么简单,所以我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真相。”
梁西木几乎要冷笑。
“傅我,你一个千金小姐,怎么可能认识褚欣那样的平民百姓?褚欣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我呆了呆,后知后觉道,“你,你了解过褚欣这个案子?”
梁西木看着她不说话,我转瞬一想,也是,梁西木能来问她,当然会事先了解这件案子啊。
而且,他是梁西木耶,有什么事逃得过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喜欢梁西木,但梁西木事事都要掌控这个性格她真的是有些力不从心。
想了想,我耐心解释道,“上次我不是就跟你说过了,你回来也没多长时间,咱们分开十几年,肯定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那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火大的看他一眼,又来了!!
“梁西木,我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告诉你??你不是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吗,这些事我都可以自己解决,何必麻烦你?”
“麻烦??”
这话正好戳中梁西木心里那根软刺,他狠狠看她,嘲讽道,“我倒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客气!从小到大你要是都这么想,我不知道要轻松多少!结果你现在大了,反倒来跟我说麻烦??”
我被他这番话说急了,吼道,“梁西木你是不是有病?不过是很小的一件事情,用得着你上纲上线??我在你心里就一定得是那种刁蛮不懂体谅别人的女孩子?是,我是没有你的方小姐好,可是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她说罢,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被梁西木一把拉了回来。
“说事就说事干嘛每次都扯上别人??傅我,你这个坏脾气真让人受不了!”
我一愣,“我坏脾气??”
她气的发抖,硬是压下了眼泪,“好好好,我哪里都不好,哪里都不如你的方小姐,所以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来管我的事!我要是再麻烦你梁大少,我就是小狗!!”
她吼完,一把推开他转身跑进家门,梁西木脸色阴冷在原地站了半晌,转身上了车。
这一架吵的简直莫名其妙。
我在家里哭了半宿,但是褚欣的事还得解决,第二天一早,她顶着哭肿的眼眸出了家门。
警局那边,有父亲的关系在,她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那个流氓叫王德贵,他承认了所有罪名,被判了死刑。
但是不知为什么,一直不处决。
再往深处挖,我就挖出点有意思的事。
有人一直在暗中计划给王德贵减刑,并且王德贵在监狱里住的是单间,除了没自由,他过的不知道有多逍遥。
这一切自然是韩惠珍或者她的家人办到的。
我的推测,王德贵手里一定有韩惠珍指使他的证据,不然依韩惠珍的性格,她不可能为了王德贵一条命这么尽心尽力。
要查找这种事实,城里的赌坊和大烟馆都是最好的情报来源地。
果然,钱撒出去,不过两日就有了消息。
王德贵有个相好的叫山杏儿,王德贵入狱之后忽然就搬了家,在四条胡同买了一处二进院。
并且还有极隐秘的消息,王德贵在监狱坐牢,居然能时不时出来去那处二进院那里过夜。
至此,我基本可以肯定,证据就在山杏儿手里。
她同傅云亭说起这件事,担心道,“您想一想,韩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居然能掌控整个警察系统,王德贵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由,这是多大的势力?而这势力您和大爹爹都不知道,有朝一日他韩家要你们的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傅云亭脸色有些不好。
如果不是这个女鬼,他们哪里知道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有这样的势力存在?
“那你应该把这事告诉西木,如今警察系统归他管,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我一听梁西木的名字,皱了皱眉别扭道“我不去!!您直接告诉大爹爹不就好了?”
傅云亭当然知道那一日女儿跟梁西木吵架了。
他想了想,温和道,“我,虽然我们家和督军府的关系不分你我,可你脑袋里要清楚知道,谁是君,谁是臣。要是我直接告诉大帅,将来有朝一日起了龌龊,咱们这就是告西木的状。况且这事是你查出来的,你去跟西木说,尚且还是小事可以慢慢查,可要是我去说,那就是公事,话说到明面上了就一定得有个结果,有的时候有些事得慢慢来。”
我听的一愣。
“爸爸.....我从来,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傅云亭笑了笑,“你个小孩子想这些干什么?爸爸只是提醒你,这世间的事,万物都有法则,一旦违背了,就是给自己种祸根。大帅对我对你都有情有义,但这有个前提,是我效忠于他,我对他是忠心的。将来西木也是一样,切不可仗着咱们两家的关系胡闹过分,权利这东西有时候会蒙蔽人的心。”
我皱了皱眉,虽心里还有些不情愿,可她已经理解爸爸的意思。
梁西木将来必定是称霸一方的人物,他不是普通男人,不能用对待普通男人的方式对待他。
想了又想,我特意挑了星期一,在梁西木开早会之前,把自己查到的所有线索都告诉了他。
她甚至已经大致查到韩家的关系网是如何形成的。
站在梁西木办公桌前,我把所有事一口气说完,末了,又说了自己的担心以及一定要来告诉他的理由。
不得不说,这件事惊到了梁西木。
其一是因为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其二,我仅凭自己,居然查到了这么多东西。
他看我一眼,面无表情道,“这些事,你怎么查出来的?”
我挑了挑眉,“最好的情报来源一直都在最肮脏的地方,我花钱让人去赌坊和妓院,很容易就搞到了这些消息。”
听见赌坊和和妓院的字眼,梁西木下意识握了握手。
他很想训她,可他知道我的脾气,如果今天再吵起来,就没办法收场了。
极力忍了忍,梁西木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道,“我,这些事情,你大可以交给我来做。你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沾染这些东西。”
我眼眸动了动,正巧这时候丁鹤桥来敲门,周一开例会的时间到了,我看梁西木一眼,“你没事了?我还要上学,我先走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梁西木快速从桌子后面绕出来,紧走几步赶在她前面一把关上了门,转过身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一怒,仰头看他,“我没有跟你吵,是你总来找我麻烦,是你主动来骂我的!”
梁西木怔了怔,失笑道,“好好好,是我不对,我就算担心你,也不应该骂你,所以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似是有些不相信。
她怀疑的看他一眼,“那你发誓,你以后真的不会管我那么多!”
梁西木看她一眼,没吭声,我一怒,转身就要走,梁西木慌的拉住了她妥协道,“好我答应,”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可是适当的关心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