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厢内。
少女揣紧着玉手,惴惴不安地坐于一角,低着头,整个人显得有些拘谨。
好一会儿,她才微微仰起头,怯生生地道:“多谢公子搭救……”
“区区小事,不足为道。”
卫央大手一摆,义正言辞地道,“我卫某人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恃强凌弱了。”
顿了顿,他刚想再次开口向那名少女询问些什么。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哦?难道不是因为人家姑娘长得好看?”
说话之人,正是倚靠在一旁的陆白霜。
她那张俏脸上布满了玩味调侃之色。
卫央的面色微微一僵,不由地狠狠地瞪了陆白霜一眼。
这个傻妞儿!
有这么揭人短的么?
“你这说得什么话?”
卫央没好气地反驳道,“难道平日里,我就没有做过其他好事了?”
“扶危济困,打抱不平,那是我发自内心所为的善举!”
“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我可是个正人君子!”
卫央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完完全全给自己戴了一顶高帽子。
事实上。
这也的确是事实。
“是吗?”
陆白霜嘴角微微轻扬,戏谑地道,“我可是记得某人先前占尽了那位郡主的便宜。”
“……”
卫央老脸一红,狡辩道,“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
陆白霜淡淡地应了一声,俏脸上充满了不信的表情,“公子这话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
“你……大胆!”
卫央气急了,整个人霍然而起。
似是忘记了此刻正身处在马车车厢之中,在起身的那一刻,头部重重地撞到了车顶,顿时一阵吃痛,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头部!
还真是被气昏了头了!
陆白霜看着卫央吃瘪的窘样,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连一旁的少女也掩嘴,吃吃发笑了起来。
见着她们发笑,卫央更气了。
这傻妞儿也太以下犯上了,压根没有把自己这个领导放在眼里啊!
“这车厢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陆白霜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找了个借口,急忙开溜。
说罢,已是钻出了车厢。
很快,车厢内便只留卫央和少女二人。
“抱歉,让你见笑了。”
卫央看了少女一眼,说话时,手还在搓揉着脑袋磕碰的部位。
少女看着卫央这般模样,想笑,却又觉得不太礼貌,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公子没事儿吧?”
“无碍。”
卫央放下了手,“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
少女微微点头,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再次埋低了脸。
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忽然间,两人同时抬起了头,四目相对。
“公子……”
“姑娘……”
几乎同时开口。
不免有些尴尬。
少女伸手拨起下垂起眼角的青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是公子先说吧。”
卫央讪笑了一声,也不做作,直言问道:“还不知姑娘芳名,该如何称呼呢?”
“顾念。”
“顾念?还真是一个好名字。”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卫央。”
“公子的名字也是十分好听呢。”少女笑着夸道。
“我也这么觉得。”
卫央咧嘴笑了笑,带有几分自得。
顿了顿,他又想到了些什么,连声问道:“对了,追你的那些是什么人,为何非要将你抓回去?”
“他们,他们是一群畜生……不,连畜生都不如!!”
提及到那伙人,顾念俏脸煞白,气得咬牙切齿。
能让对方如此痛恨,想来也确实不是好人,卫央饶有兴致地当起了听客,道:“不妨说说。”
顾念微微轻叹了一口气,徐徐道来:“此事还得从一月之前说起,我本是出自东州淮安县的一户商贾大家,家境殷实,我爹地是东州有名的富商顾四海……”
“可自打水患爆发后,东州百姓流离失所,当地狗官不仅不想着如何赈灾救民,还大幅度的收刮民脂民膏,这也导致了近段时间流民的暴乱……”
“那些流民,迫于生计,为了活下去,开始揭竿而起,打砸抢烧……”
“我家中的生意也因此落败……”
说到最后,她已是红了眼眶,泣不成声。
卫央听着,内心不免泛起了一丝同情。
同为商贾之家,也不知那邳邑县的卫家如何了?
“那接下来呢?”卫央继续问道。
少女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继续愤声道:“此次水患的主要罪责,当属东州知州陈令,若不是他建造水坝时,偷工减料,草草了事,又何至于如此?”
“可,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这个狗官还下令纵容手下胡乱欺压乱民!”
“还有他的儿子陈靖州,也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方才的那些人,就是这个陈靖州派出来的!”
“这个陈靖州贪恋女色,荒淫无度,他趁着这次水患,暗中强抢了不少民女,只要是有几分姿色,被他相中的,都逃不了他的魔爪!”
“而且,他暴虐成性,有不少女孩儿皆因他而死……”
“我,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再次哭了起来,而且哭得更厉害了。
她的双手攥紧着,整个娇躯都在止不住地发颤。
她的情绪之中,包含了愤怒、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