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小姐？悟先生是什么意思？”亚伦吃惊道。

翠绿色光芒宛如液体一般在悟的手中缓缓流淌，而见到这种情景的亚伦脸色大变地后退了一步。

“原来如此，生命系异能者吗？”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从悟几人的身旁传出，正是那位一同从第七层前来的与悟几人一起留守英灵殿的小女孩。

“咦？谁在说话？”然而刚刚开口说话的小女孩如同梦呓一般摸了摸自己的脸。与亚伦几人一起的小女孩的姐姐露出了一丝慌张之色，赶忙用手伸向了口袋中。

然而灰色的光柱贯穿了她的整个手臂，她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而手中握着的东西也随之掉落在了地上，是一枚看起来精致至极的符咒。

“别急吗，虽说在这种地方那东西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但是在人家说话的时候，可不要随意打断人家哦，姐姐。”小女孩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然而如同换脸一般，小女孩变成了焦急之色。

“原来如此，并非是失忆，而是双重人格吗？”悟沉吟道。

“到底是什么意思？”镜皱了皱眉头。

“简单来说，人家就是那位北欧诸神中苟延残喘活下来的，死亡之国的女王——海拉。”还未等悟开口，那边的小女孩似乎已经缓和了下来，依旧用那副莫名恐怖的笑容开口解释道，“虽说是苟活下来了，但是也受到了十分严重的伤，迫不得已只能进行‘换代’，中途出现了一些意外，结果就变成了这副身体的副人格。”

“而因为一些目的，前来参加这次‘神位纷争’的参赛者，除了我们，几乎都是被这位‘死之女王’操纵的尸体。”悟接口道。

“没办法，本来是囊中之物的东西，却突然出现了临时参赛者，人家也很苦恼的说。尤其是没想到的是，其中还有一位人家最讨厌的生命系异能者。”

“你的主人格也很讨厌哦，想必也是收到了你若有若无的影响吧。”

“说不定呢？不过既然你敢在这里揭穿我的身份，想必是有能够对付人家的方法吧，人可是家十分感兴趣呢。”小女孩露出了危险至极的笑容。

将双手举起，作出投降的姿势，悟轻笑道：“说句实话，还真的没有，若是和之前的众神一样，只是被推演出来的幻影的话，说不定还有搏一搏的机会，然而现在面对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本体，想必连逃跑的机会也不多吧。”

小女孩歪了歪头：“那为什么要趁这个时候揭穿我呢？”

“第一。”悟伸出了一根手指，“想必，我等回到英灵殿的时候，阁下就会动手，然而那里全都是阁下的朋友，与其无谓增加敌人，还是在这里揭露比较靠谱。”

“第二，相比于阁下的主人格，还是和正主直接对话更加有效率。”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知道阁下参加‘神位纷争’的缘由、方法还有代价。”

“哦？那人家就要洗耳恭听了。”小女孩似乎完全被勾引出了兴趣。

悟微微一笑道：“那么，在此之前，就让我把整个游戏，尽数解开吧。”

“对于北欧诸神而言，毁灭是既定的命运，如果想要逃脱这一命运，最关键的一点是什么？”

“以简单的数学逻辑来说明，将已经发生的‘过去’比作‘定值a’，正在发生的‘现在’比作‘未知数x’，即将发生的‘未来’比作‘未知数y’，那么一个最简洁的公式‘a+x=y’便出现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想要改变‘代表未来的y’，北欧诸神该如何做？”

“只需要改变‘未知数x’就可以了吧。”希尔芙沉吟道。

“北欧诸神正是如此做的，无论是以一只眼睛为代价窃取世界的智慧‘卢恩’，还是派遣‘女武神’挑起人类之间的战争以挑选勇猛的‘英灵’，亦或者是将洛基的三个子女自幼年起便囚禁流放，都是北欧诸神试图改变命运的手段。”

“然而他们还是失败了。”镜开口道。

悟点了点头：“不错，即便是做了数个纪元的努力，北欧诸神仍然并未能够拜托‘诸神黄昏’的悲惨结局。这是因为他们从头到尾都搞错了一点。”

“未来根本就不能够改变，换句话说，‘未来’对于他们而言，并非是未知数‘y’，而是定值‘c’才对。”

“可是……”羽依疑惑道，“如果等式的两边都为定值，那代表‘现在’的‘x’也应当是定值才对，可是悟先生刚才也说过了吧，现在是能够改变的‘未知数’。”

“在‘立体交叉平行世界’的概念提出之前，人类史的概念中，‘现在’其实更多时候被认为是一个跟随‘过去’的定值，即‘现在’是‘过去’的‘未来’。然而自从这一概念提出后，‘现在’的概念更倾向于一个存在于两者之间的‘未知的界点’。如果按照这一理论，想要继续使得等式成立，就必须要引入新的‘未知数’。”

“因为‘现在’是临界点，所以可以引入无限个数值，也就是说‘a+x+y+z+……=c’。”羽依恍然大悟道。

“如果把学习‘卢恩’比作是改变了‘x’，建造英灵殿比作是改变了‘y’，原来如此，我明白为何北欧诸神逃脱不了悲惨的结局了。”镜轻叹道。

“无论你改变了多少个‘未知数’，由于等式的原因，就必然会有其他的未知数做出改变来继续维持等式。除非北欧诸神有能力改变所有未知数，不只是他们，就连宇宙中的每一粒灰尘、每一点思想，都要恰到好处，才有可能去触及那一丝‘无限’的可能吧。然而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比起祈祷‘诸神黄昏’不要到来还来的不切实际。这一点，奥丁也想到了，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既然不能改变‘现在’，那么就破灭‘未来’，既然不能让公式得出自己想要的结果，不如直接将公式毁掉。”

“悟先生的意思是说……”羽依似乎想到了什么，吃惊道。

“对于人类而言，因为有着‘时间’的阻碍，想要直接对未来进行干扰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对于北欧诸神而言，‘未来’并非是虚无缥缈难以触碰的东西。”

“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命运之网。即《散文埃达》与《诗体埃达》中所提到的——诺恩三女神。”

“难不成神王奥丁对‘命运三女神’出手了？”羽依喃喃的震惊道。

“哈哈哈……”已然化为海拉的小女孩发出了刺耳的笑声，“他当然出手了，而且还是卑鄙的偷袭，对于人类而言，他可能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神，然而对于诸神而言，他绝对算得上一个称职的王。”

“可他最终还是失败了。”希尔芙淡淡道。

悟摇了摇头：“不，至少就结果而言，他成功了。‘诸神的黄昏’，本来就结果而言，是一切神明、一切精灵、一切巨人，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全部覆灭的结局。”

“然而记载之中，在已毁灭的宇宙极南端，有一片从未有人到过的蓝天，残存的神来到这里，从他们脚下的大海涌出新的土地，一个新的世界。这片经过海水净化的土地陆续长出比以前更绿、更茂盛的植物，大地恢复了生机，赫特密密尔森林的躲过灾难的两人也成为了下一个时代人类的祖先。”

“这就是‘通关条件’的第一条‘解开诸神黄昏’之谜。”

“而海拉小姐前来此处的目的，多半是为了救那位小姐吧。”悟用手指了指已经昏迷了的小女孩的姐姐。

化为海拉的小女孩终于收起了一直以来的笑容，开口道：“能告诉我你这样判断的缘由吗？”

悟摊了摊手道：“接下来的一切都只算是我的推测，那位小姐多半已经是已死之人了吧。”

小女孩黯然笑了笑：“不愧是生命系的异能者，确实她已经死去了很久了。”

“姐姐，我好害怕，姐姐。”

“别害怕，还有姐姐呢。姐姐一定会带你治好这个病。”

“你已经害死了你父亲，你还想要怎样。”

“异类，滚出去！”

“也许更上层会有解决的方法。”

“可是我们已经把能卖的东西全部卖掉凑前来的路费了。”

“来讨伐城外的‘魔兽’吧，赏金丰厚哦。”

比现在更为稚嫩的姐妹，面容显露出几分相像面露恐惧的女子，神色严肃的大叔，两鬓发白的老人，还有看起来就令人怀疑的男子，已经最后出现的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不要死，姐姐……”

抱着遍体鳞伤的姐姐，可爱的脸被眼泪和鼻涕覆盖的小女孩。

一幅幅的画面如同正在发生一般呈现在悟几人的面前。

“很可笑吧。”小女孩神色复杂道，“明明只是个人类而已，就算是出了意外，想必我过不了多久也能完全占据她的躯体。”

以为是得了什么疾病的小女孩朝着所有亲近的人求救着，然而某个夜晚，被自她身上蔓延的紫色雾气所沾染，她的生父，再无半点生息。于是她成为了异类，即便是生母也避之唯恐不及，遑论其他人。

然而她的姐姐却带着她离开了富足的家庭，变卖了所能带出来的一切，包括最喜欢的裙子，四处寻找着能够治愈她的方法，最后，明明从未战斗过的姐姐，为了前往更上层的路费，死在了“魔兽”的口中。

“就是这样，还未完全恢复实力的我，为了勉强保住她的一丝生机，迫不得已选择和主人格融合。”小女孩淡淡道。

“可是，她最初的想法是消灭海拉小姐吧，死去的话不是对海拉小姐更好吗？”希尔芙轻笑道。

“所以，我也搞不懂当时的我在想些什么。”小女孩呆呆地看着她昏迷的姐姐，似乎与之前动手时的心狠手辣判若两人。

莞尔地笑了笑，悟开口道：“此事暂且不提，海拉小姐的本意，应该是借助‘神位’的力量将这位小姐的一丝生机固定住，然而‘神位’并非是那么好找的东西，所以有人找到了海拉小姐，用出手使‘凡尔堤’陨落作为报酬，向海拉小姐提出了什么条件，毕竟在‘奥德’的规则下，自己向神明出手是十分不理智的举动。”

“那么，你大概也已经猜到是什么条件了吧。”小女孩的身旁，紫色的雾气开始蔓延。

“大概是将我等几人抓住或者杀死吧，如果是死亡之国的女王，即便是在意识形成的游戏中，应该也有方式直接使我等的本体毙命。”

“哦？既然猜出了还不准备逃走吗？念在之前帮助我解开‘游戏’一部分的情况下，我可以允许你们先逃一会哦。”

和镜交换了一个眼色，悟才语出惊人道：“我们可以将‘神位’让给海拉小姐。”

听闻这句话，即便是小女孩也愣了一下，让后才轻笑道：“你们认为我会相信吗？既然选择来参加‘神位纷争’，应该就抱有着相应的觉悟才对，你们会如此轻易的将成果拱手让给我吗？”

悟点了点头：“当然并非是无偿的，我们用‘神位’交换海拉小姐一次出手的机会如何？”

小女孩挑了挑眉毛：“我为何要答应你？在这里将你们全部杀死似乎更加容易一点。”

悟轻笑道：“因为，海拉小姐手中的‘胜利之剑’，并非是解开‘游戏’的那把，因此海拉小姐想要通过‘游戏’的话，现在还不能对我们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