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昭帝,不过是个傀儡皇帝,自知江山不保,迟早要落入他人之手。宇文泰才是西魏真正的王,而元炬宝终日迷恋佛教,全然将寄托放在了虚无缥缈的佛祖身上。“元炬宝,无能之辈,胆敢有逆我宇文泰之心!他指定没这个胆量。魅妃,你多虑了。”本以为宇文泰会信了她的话,魅妃想不到宇文泰还真是个精明人;他看似三大五粗,实则有勇有谋,绝非凡夫俗子。
魅妃急忙顺应宇文泰的话,点头叫好,“是啊!泱泱西魏,谁人敢与您抗衡?那不是自寻死路吗?”言罢,她就倒在了宇文泰怀里,“魅妃,时候已晚,咱们早些休息,明日我有要事处理。”宇文泰虽说有战神之力,可他臂膀上终究是剜了一块肉,疼也疼得他昏昏欲睡。“好!您早些休息。我去给您熬一碗愈伤汤来!”魅妃正要转身离去,不想却被宇文泰从身后搂住,“美人,莫走!我的伤势,并无大碍,休息即可痊愈。”就这么着,魅妃又躺在了宇文泰身旁,身子还是像一条美人蛇。
黎明破晓,远空露出白肚皮之前,魅妃就醒了;彼时,宇文泰已离开了凰泰宫,到他军队驻扎的狼烟营去了。自从三年前的潼关大捷以来,宇文泰借口壮大西魏兵力,不断招募兵士,军队扩至三十万有余。魅妃醒来,伸手去触碰旁边的宇文泰,她长如凤凰爪子般的指甲,发现身边的寝榻上空空如也。“这么早,他就离开了,究竟去了何处?”魅妃心里一个念头惊觉,“莫不成,他要接着追查昨夜的事情?”魅妃想到这里,即刻起身,披上她平素最喜爱的衣饰“花布云裳”。
花布云裳,是魅妃亲手用极细青铜针缝制,布料是宇文泰派人到西域波斯国,专门取回来送给魅妃的。穿着花布云裳,魅妃的记忆回到了三年前,她被宇文泰从潼关带回长安的光景。那一年,魅妃年方十九岁,是女子最曼妙的年纪。本来,她也有人世间美好憧憬,乃至幻想,但一切都被战争吞噬。魅妃至爱的男人,死于东魏兵卒的刀戈下;自彼时,她就成了孤伶伶一人,立于纷乱世上。想过以死,化解了无生趣的运命,可苍天弄人,在她欲以锈迹斑斑的匕首,割断自己喉咙时,宇文泰阻止了她。
“何必这般?你可是个美人,世间难觅。”心里清楚记得宇文泰跟她说的第一句话,魅妃手中匕首被他夺了过去,“叹战乱,生不逢时,英雄沙场死,空留美人殇。我生,已无盼头!”魅妃从未见过双亲,是一位耳聋口哑的老妪抚养;此老妇人离世后,魅妃就一直跟着收养她的男人。这个男人身躯伟岸,面容英武,待魅妃极好,年龄也不过比她长六岁。美人英雄,皆是苦命之人,生于乱世之上,相依相伴,不离不弃,直到男人战死沙场。
宇文泰便是那一年潼关之战的大将军,率领西魏十万雄兵,于潼关与东魏来侵的高欢,杀得血流成江,尸首成海。魅妃的男人秦玉满,正是宇文泰部下一员小将,可秦玉满活着的时候,将魅妃藏得隐秘,深闺楼宇之内,他独享美人香。秦玉满殊不知,好色成瘾的宇文泰,早就见过魅妃了。至于宇文泰如何得见美人,只有他自己清楚。宇文泰是西魏的王,西魏之内,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亦没有他得不到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