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自从陆大奎当上了中央巡捕房督察长以后,可以说成了上海滩唯一的掌握人的生死大权的人,所以说,它比黄金荣、杜月笙好好的厉害呢。
究竟谁是第一夫人,陆大奎自己也说不清楚,凡是他看中的女人,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反正,只是时间问题。识相点,还是早点就范比晚点就范好。
陆公馆也门庭若市,人来车往,络绎不绝。陆大奎给门卫定了一条规矩,凡是不熟识的或不重要的客人,当天一律不见。
罗宝昌来到陆公馆门口,门口保镖挡住了他的去路。
罗宝昌笑着道:“我要见陆奎!”
保镖听说要见陆大奎,看是一位乡巴佬,连忙道:“去!去!去!走远一点。陆大奎是你叫的吗?我家陆爷没有时间见你这个乡巴佬。”
罗宝昌一听,气得要命。道:“呸!狗屁的陆爷,陆爷,陆爷还要叫我大爷呢。你们转告陆大奎,告诉他,我叫罗宝昌,是他湖州的大爷。现在在旅馆等他。”
保镖听到这位乡巴佬如此言语,反而有点吃不准了,于是连忙报告了陆连奎。道:“陆爷,刚才有个乡巴佬在门口吵着非要见您,还口出狂言,直呼您的大名,被我们赶走了。他说是湖州织里来的,叫罗宝昌,一定要见到你。”
陆大奎一听“罗宝昌”三字,猛然想起了他的救命恩人,连忙说:“快,快,准备车子,去旅馆!”
罗宝昌回到旅馆一脸怒气。心想:这个小麻子现在竟有这么大的架子,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想当初,你当时在乌镇保安团不是老子保了你的小命,你还能活到今天?不是老子给你了十块大洋,你能闯荡上海?
罗宝昌倒在旅馆床上正在生闷气。
这时,陆大奎带了一名女子,见了罗宝昌,倒头便拜。道;“不知恩人驾到,未能远迎,该死,该死!刚才下人多有冒犯,请恩人恕罪。”
见陆连奎行此大礼,罗宝昌气也消了一半。
陆大奎吩咐管家到大丰酒楼订了一桌酒席,山珍海味摆得满满的一桌,为罗宝昌接风洗尘。
陆大奎往酒杯里倒了一杯酒,然后双手捧起递到罗宝昌面前道:“当初不是恩人相救,就没有我陆大奎的今天,这杯酒特意先敬您。”
罗宝昌受宠若惊,双手接过陆大奎递过来的酒,头一仰,一口而干。
陆大奎又给罗宝昌倒满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拼命地往罗宝昌盘子夹菜,边夹菜边说:“只是九头海参,刚从大连运来的,来,这是燕窝,喝热的。”
平心而论,什么海参啊,燕窝啊,罗宝昌以前也只是听说,不用说是吃过,连见都没有见过。
陆大奎的举动把站在一旁的阿德等保镖都看得目瞪口呆。
陆大奎接着问:“恩人此次来上海,还有何贵干?”
罗宝昌说:“这次是为儿子培林结婚而来沪置办物品,顺便前来看看你,看到你事业如此发达,我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陆大奎“哦”了一声,接着对阿德说:“阿德,你明天安排车子,陪同宝昌叔,其他事我会安排的。”
阿德说了一声:“是!”
席间,他们聊了很多别后以及家乡的事。
罗宝昌接着说:“以我直言,阿奎侄现在事业有成,俗话说,树高千丈叶落归根,官当得再大,钱再多,都不应该忘了家乡这条根呀,你得回家去看看。”
陆大奎若有所思的说:“恩叔言之有理。”
第二天,陆公馆派了一辆“福特”轿车,由阿德陪同罗宝昌一行游玩、购物。奇怪的是,罗宝昌凡到商店购物,店家都不肯收钱,说是陆公馆已经付了。原来陆大奎已派人跟在罗的后面,只要他一进商店,就关照那家店主凡罗所购之物由陆公馆支付,并给了银行支票。陆大奎还派人在十六铺码头雇了大船,将罗宝昌购置的物品运送到湖州织里镇。
自从送别罗宝昌后,陆连奎忽然思念起家乡来了。他想起了年近古稀的慈祥的双亲。三十多年了,自己虽然曾经回去过一趟,但那是匆匆而去,匆匆而返。自己虽然常派人给父母送钱,但老人没有儿孙在身边,会多么孤独啊!此时的陆连奎在上海滩风光无限,事业如日中天。他想回故里住一段时间,散散心,陪伴父母,也让父母风光风光。
陆大奎终于回到了家乡,他带了一大批随从、保镖,还有替身,浩浩荡荡回到了老家陆家湾。
听说上海滩堂堂的租界中央巡捕房督察长陆大奎回来省亲,湖州府衙、县衙都派人前来探望。真有点兴师动众的感觉。他们都对陆大奎道:“督察长,您家里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出面的尽管说。哈哈。”
陆家漾依旧是碧波荡漾,一连数天,陆大奎开着小汽艇陪母亲到道场山、毗山、晟舍利济寺、布金寺等地烧香拜佛,尽了孝道。陆父看不惯他如此招摇,依然扛着锄头下地干农活。
有人见了陆父在地里干活。笑着道:“陆家伯伯,您儿子现在是这个样子,你还到地里干活干吗?还是没有您吃的,还是没有您花的?”
陆父笑着道:“一升八个命。我们田夫人出身,还是做做吃吃好。人也安逸,夜里睡觉也香。嘿嘿。”
晚上,陆大奎的父亲陆福根坐在小凳子上吸着潮烟,脸上却露着一脸的愁云。对陆大奎道:“阿奎啊,你阿爹一辈子都是老老实实做人。人生一世,不求流芳百世,也不要遗臭万年。你阿爹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知道怎么做人,从不沾人家什么小便宜。我也不知道你在上海做点什么事,我耳朵里也有点不清静,什么汉奸啊,什么卖国贼啊等等,被人家整天在骂。不要等我老死了,被人家还在戳脊梁骨。这样,我躺在棺材里也不安逸。”
陆大奎笑道:“阿爹,你是个乡下人,不懂得世道。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的东西是你的,人家的东西也是你的,这就叫本事。”
陆福根一听,站起来气呼呼地道:“屁!乡下人。乡下人知道怎么做人!不要看你现在神气活现的样子,还不知道什么结果呢!”说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