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道:“有谁知道自己是佛门所造还是道家所造?”僧人亦叹道:“在古老的过去,人类都知道自己是为谁所造。后来大家再不相信神的存在,逐渐的便忘记了自己之主。还有人虽听说过造人传说,但却以为是先人编造的故事,对自己的主并无敬爱之心。这样的生命其实都已生存在混乱之中了,整体人类若都走到了这一步,大劫便会随之产生。其实各大上界生命传下的法门都只能救度自己同类神所造之人,任何古老宗教都不是面对全人类敞开大门的,因为他们的神无力也不愿介入其他神的世界。宇宙无穷广大,各界生命众多,当今地球上的人类来源更是复杂的很,各个宗教中颇是积聚了许多与其所崇拜之神毫无关系的人,那些人即便再是虔诚也无法往生天国。不过天道浩淼玄通,造化疏而不漏,今日的人类刚好也堕落到了即便拜佛求神也并非想要飞升上界的程度了,大多追求的乃是人间虚妄。哪怕他拜求的真的是自己的主,也已在其他方面无法满足神对弟子门徒的要求了,其愿望几乎绝难满足。”
我见这白袍僧人在三人中最为慈善,笑而问道:“拜佛者如果所求不成又岂会再拜?当前人间地球寺院香火之旺盛比及前代佛法昌盛之时也不惶多让,这却是为何?”僧人叹道:“万魔出世,混淆众生。焉知所求所拜的当真是众佛菩萨?魔道生命也颇有些小本事,他们化作神佛模样为害人间之事又岂少了?只不过近来更加肆无忌惮而已。”我神色一肃道:“神因为信徒心念不正不肯满足其愿望,魔道生命趁虚而入附体于神龛佛像有求必应,这等事情看来对人类似无不利。”
僧人诧异道:“尊者何出此言?神会护人佑人不只因为其慈悲,更因为他对所造之人本就有这等责任,只是其对人的行为不会强求,对人的生灭并不执着而已。魔道生命视人为低能异类,哪会有这等好心不计得失的助人行事?他们对人早有图谋,根本上是要将自身生命粒子传播广远,借机*纵更多低等生命来壮大自己。他们一向追捧力量,以为力量足够强大就可以安然度过大劫。人间魔头众多,上界魔王也各显神通,他们或亲自转世或*纵门下不断以小恩小惠骗取信任,从而暗暗*控吸取来自各界低等生命的力量,又哪里知道自己也正在被更高更大的负面生命豢养和利用着,到了最后关头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自己不过是一件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工具罢了!”
我深深点头道:“魔道生命确实可随时做出死别人活自己之事,那最大最后的负面生命莫非是赤波魔王?他曾说过要以三界生命之尽灭来换取自己的独存。”僧人摇头道:“不是他。那最后的负面生命是谁尚非我可知晓。不过他能不知不觉层层安排众多魔道生命参与此事,必是无形生命!”我皱眉问道:“凡人只是求神满足愿望,怎会因此被魔道生命所控制?”
僧人道:“生命无论境界高低都是由层层粒子凝聚而成的,彼此交流接近时常常会使得双方的微观粒子产生时间不定的混杂。其实凡人心中可以想到何人,就是被想到那人的生命粒子与他自己混杂在了一起,严格说来,被想到那人也必能想起他。人的身体范围内若是毫无另外一人的粒子存在,那他就万万无法想起另外一人。人体在人类的眼中细腻凝实,但在神看来却是一团不断交流运动的粒子堆,只不过其中的粒子运动范围极为有限而已。如果把人的肉身放大到一颗星球那等大小来看,其细胞之间的缝隙之大足可容纳许多生命,而细胞不过是组成人体的最粗糙粒子,它还可以再细分为更微观粒子,粒子与粒子之间的缝隙都是令人目瞪口呆的,微观生命就是在这些如网般密布的间隙中*纵着人。
人在神像之下拜求,那神像上的生命自然就被其请进了自己体内,若是神像上附着的是魔,那他就会被魔不知不觉中*控。你修为越高,自身就越微观细腻,境界低于你的生命就无法穿插进去,但若是高于你的生命仍可随意进出你身体,而且你根本察觉不到!很多人以为他的想法都是出自于他自己,其实很可能是比他微观的生命有意反应到他心神之内的,凡人根本无力分辨这些,还以为满足了这个愿望是在满足自己呢!”
我如闻天书,恍惚道:“若拜的是真佛,那人就会被真佛*控?”僧人笑道:“正面生命会启悟人自己的正念,却不会强变人之心意,这就是正之所在了。所以有时人的正念虽生,但又禁不住蛊惑做了不正之事,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需要他自负其责。负面生命直接*控人的思想甚至行为,所以他们要对所*控之人的行为后果负责。”
我又思索片刻道:“人间似乎自古便有诅咒之术流传,看来是魔道生命有意设下的陷阱了?”僧人道:“正是。人的意念若是高度集中纯净,也能发挥些效力,时间越长或同心同念的人数越多效力越大,但根本上对同境界生命的作用微乎其微,若是借助高境界生命的力量自然就大为不同。不过正面生命不会行害人之事,负面生命若助人为恶则所谋非小,他们以此为饵长久以来确实*控了一批低等生命,那些凡人当前的愿望似是得到了满足,却不知自己将失去更多,有的甚至等不到被魔道生命养壮收割便自行走到了形神俱灭之处境,因为其心中的邪恶之念在一次次被满足中会无所顾忌的不断膨胀,最终导致恶行泛滥业力缠身无路解脱。”
我奇道:“被魔*控之下的所作所为不当论罪吧?”僧人道:“非也。*控者有罪,恶行的真正实施者也有罪。除了极少数的例外,人在行恶时并非神志不清,只是他心中的恶念被鼓励和强化了,自己的正念未能制止恶行。就好像有人许诺了荣华富贵来引诱别人杀人,那许诺之人固然心术不正罪不容赦,而受不住诱惑当真杀人之人更是大错已成绝无轻饶。”
我轻声叹息,那为首女子忽道:“就这样吧。”僧人郑重点头道:“尊者,我等从界外而来就是要以己之力助尊者完成大愿。如今时机已到,尊者可准备好了?”我不由一惊,心中猛地慌乱起来道:“你们要如何助我?我应准备什么?”
那女子凝望着我缓缓道:“东来真人可还记得降临三界的目的?”如今我记忆已复,界外之事虽仍一片模糊,但在三界内生生世世奔波劳苦的根本目的已在刚才的刹那间豁然清晰。虽然还不知详情,却早有一个念头深深刻印在我心神深处,我脱口而出道:“我要在界内另起空间壁垒,使三界完全独立于大穹。”
话音刚落,忽地古卷自发飞出体外层层展开,其上竟显示出一道巨*轮,正是我曾亲见的轮回面貌!我思忖片刻立时大惊失色道:“这法轮莫非便是三界?”女子声音不变道:“三界貌似广大浩淼,其实不过是一枚略微厚些的圆盘而已,你若叫他法轮也可,毕竟对界内生命来说他确实造化无穷。”
我瞠目结舌不知所措,这女子右手举起轻轻一点,其神力透过凝泪珠使得天地间骤然大震,那巨*轮真身居然在这一点之下缓缓凝聚显形,我顿觉压力大增心中一紧盘膝坐倒在地。女子又望向我道:“今日我等将和那被你困住的一百零八大能共同化为新的三界壁垒,终我等一生守护三界!你开启三界大阵吧!”
我闻言霎时呆住,急忙道:“各位何出此言?何以会是这般结果?”那黑须道人道:“尊者真是好生糊涂,刚才说了半天层次越高其身体越无法被穿越之理,你莫非没听懂?空间壁垒便是阻止寻常生命随意穿越而设,大穹之内除三位至尊外谁能穿越我等之身?那被你困住的界外大能也是圣祖特意送将进来为你所用的,他们的另有居心只是圣祖安排对你神通能力的考验。”
我激动悲怆不断摇头道:“怎可牺牲你们来设立空间壁垒?此事容我再行思索!”白袍僧人微笑道:“尊者莫非有所误会?我等的生命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变换了存在形式,担负起大穹重任罢了。况且不只是我等,尊者自己也要至少送一个分神永世坐镇壁垒核心之处方可!”
我呆了片刻忽道:“若是如此,造就三界之初设立的那层壁垒莫非也是一个生命?”白袍僧人摇头道:“那倒不是。三位至尊共同设下的壁垒本也可以成就一个无形生命,境界高远甚至在我等之上。但至尊们当时并未授予其独立神智,而是将这道巨力交付给了另一位界外大能掌管。尊者前时不是得到了他赠与的三界壁垒大阵的阵核吗?”
我越听越奇道:“什么阵核?”忽然我身前一亮,当日在昆仑仙域发疯杜良体内那苍然老叟所化的不规则紫玉竟自行现身!我瞬间记起老叟曾言可助我完成大愿,原来此玉还是什么阵核!眼前的三人见此物现身无不肃然施礼,齐声道:“晚辈参见洪钧道人。”紫玉内那老叟气息早已解体消散化作一片朦胧能量自行运转,越发显映得玉身流光莹润古雅可爱,我伸掌握住紫玉微微颤声道:“难道此玉便是传说中居于三界最顶端的洪钧道人?”
那三人礼毕起身望着我掌中紫玉一时默默无言,为首女子忽道:“古卷尊者,刚才小女无理了。”我一怔,此人一直不肯承认我是古卷尊者,始终以东来真人相称,为何会忽然改口?女子悠悠道:“洪钧道人便是这位大穹大能在界内的名字,此玉只是他的一枚信物,里面当有他的一道分神。寻常生命因其威德浅薄稍有触碰此玉便会形神俱灭,尊者今日手握玉身良久仍安然无恙,想必是先天生命的那一面已经觉醒,刚才我未能察知此等变化,犯下不敬之罪,请尊者责罚。”
我心中一定,原来这紫玉还有检验自己身份之用。听此女言语虽仍是冰冷淡漠,但那寒意弥漫的感觉却倏忽不见,我连忙笑道:“阁下何出此言?诸位受我所累劳苦经年,今日还要共同化身为三界新壁垒,倒是我心中委实过意不去。”我此言只是本着人之常情谦虚一二,却见此女大为皱眉道:“尊者言语虚情假意,讲话的同时一直口吐黑雾,且有奇臭蔓延,实是有损圣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