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海风越吹越烈,御海虚脱下了大氅,披在了秋宁身上。
“臭流氓,你不怕冷啊?”秋宁看了看纤瘦的御海虚,把他一起裹入了大氅。
“过分了啊……一天天儿的,腻歪个没完。”丹云歌揪了揪御海虚的耳朵。秋宁和御海虚立刻推到了两边。他们忘了,丹云歌还没同意这门亲事呢。
“你啊……好歹把这小丫头娶过门再动手动脚啊。你这样放肆,人家小姑娘,多不好意思。”丹云歌抱过了秋宁,对她说:
“以后这家伙对你不好,你跟娘讲,娘替你抽他!”
秋宁惊喜地看着一脸得意的丹云歌,深深地抱入丹云歌怀中,幸福地喊着:
“娘!”
波涛汹涌的海面渐渐分开,朝凌和帝临从海水中上了岸。
“朝凌……”御海虚上前关切地看着朝凌问:“你还好吧?”
朝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
“都解决了。”
“我的父母也好,老祖宗也好……我不想再追究谁是谁非。我只知道,遗珠城的凡人,因为我们无辜受灾。”
“如今遗珠城剩下不到万人,要恢复往日的繁荣,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与振宇龙王缔结了契约,从此海龙一族,将誓死守卫遗珠城,保护遗珠城不再被外敌入侵。”
“而我,将接过父母的责任。遗珠琴和镇守此处的神灵,将再度庇佑遗珠城。”
朝凌的太阳之瞳闪烁起迷人的光彩,她仿佛找到了毕生的追求。所以眼睛里重新出现了追求和希望。
仿佛旭日再度升起,一切再度笼罩在希望的光华下。
“当初为了知道天地宗和海沧国的勾结,是我害死了御海渊……”帝临凝重地看着丹云歌,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
“怎么能说你害死的,”丹云歌拍了拍帝临的肩膀,豪迈地说:“天地宗做的孽,我已经拆了他们的宫殿,砸烂他们的校场,杀了他们的爪牙了。我可不会困在报仇里,帝临……”
“你该放过你自己。”
帝临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我这儿有个东西。是御海渊临终前,在丰恒城托付给我的。也许他还有什么事,没有做完。”
帝临取出了一枚小小的,长生锁。
一枚和秋宁的长生锁,一模一样的长生锁。
秋宁看着那个长生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长生锁没了又回来。
娘亲死去又回来。
阿律离开又再见。
仿佛一切都是一个轮回……
唯一变化的,是她已经不是那个等人安慰,有勇无谋的小丫头了。
秋宁看了看御海虚,笑着说:
“回家吧,臭流氓!”
天底下的东西,似乎从没一个长久的。
云卷云舒,花开花落,从无重逢。
但终有一个地方,那里无论怎么变动位置,变换摆设,与你来说,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家。
“晓白!”秋宁看着漫山的红叶,越过隆冬,趁着早春又再度萌发新叶,心头升起一丝暖意。
晓白看到秋宁骑着御海虚,和丹云歌一起回到了丹枫山,开心得手舞足蹈。
御海虚和秋宁都笑了,晓白这个小傻瓜,到现在还是没适应变成人啊……
樱华回到了皇宫,汇报了这惨烈的一战。
皇帝抬了抬眼睛,长叹一气,仿佛忍痛割爱般说到:“照你这么说,现在海沧国群龙无首了?”
樱华点点头。
皇帝摆摆手,侍女把早就准备好的金印和官服取给樱华。懵懵懂懂的阿寿,也被侍卫们带了出来。
“听封吧……诰命夫人。你总不能让海沧国就这么摊着吧……也该考虑考虑,和永华国,做做生意了吧?”
皇帝挑了挑眉毛,仿佛一切仍在他的计算之中。
他还是那位惟贤惟德的皇帝。
这里仍是永不衰败的永华国。
那枚小小的长生锁,闪烁着温润的宝玉色。
阿律看着时常把它拿出来把玩的秋宁,笑着说:
“还没结束,姐姐。”
阿律身边,新的无常也笑着说:
“还会再见面的,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