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凌一路追杀鲸波到了海上,朝凌气不过自己如此出类拔萃鲸波还对自己心猿意马。她不是割舍不了情爱,只是面子不好搁。
整个海面被朝凌炸得地动山摇,四周风浪呼啸不止。
朝凌的记忆渐渐散去。
海岸的冷风扑面而来,朝凌一下子清醒过来。帝临立即扶住了步履不稳的朝凌。
“那时鲸波是如何和您说起这件事的?”朝凌傲慢地看着振宇,似乎她已经无所畏惧。
“鲸波说神鸟朝凌来访,说要宴请极澜。他左等右等仍未等到极澜,然后就把已经咽气的极澜带给我……”振宇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那我们就去见一见……这条满口谎言的海龙吧……”朝凌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那死寂的海面。昂起了头。
海下的龙宫中,鲸波换上了一身华丽的衣衫。无数鱼虾簇拥着他,走上巨大的宝座。
龙王的宝座仿佛是冰晶雕刻,闪烁着通透的火彩,令人望而生畏。
鲸波的眼神里满是得意,他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成为这片海域的主人,坐拥一切了。
“鲸波!”朝凌浑身是伤地摔在了大殿前,痛苦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亏你还能追到这里来啊……朝凌……”鲸波不屑地坐到了宝座上,摆了摆手。那些虾兵蟹将撤出了大殿。
“我问你,是你在外头加强了地脉吗……”朝凌挣扎着起身。
“我怎么可能去做这样的事儿呢,”鲸波冷冷一笑:“你的老祖宗,和我的父亲,可都还在地脉里。我怎么会倒戈相向。”
“你还好意思提!你可知,老祖宗和振宇龙王,都被幽莹杀害了!”朝凌怒不可遏地嘶吼着。
鲸波先是一愣,继而转过身,昂起头哈哈大笑:“哈哈那老不死,极澜出生的时候就想把我的龙王宝座给那没用的小东西……是我的,终究是我的!哈哈哈哈!”
“疯子……”朝凌挣扎着撑起身子:“所以当初害死极澜,也是你的主意?”
“我没害死他!”鲸波傲慢地一甩衣袖,回过头对朝凌说:“是他自己撞枪口上的。”
“我只是把他带出他休眠的宫殿,我想让你重伤他,这样我就有借口威胁你,封住你那咄咄逼人的破嘴了!”
“我哪知道你不是一般的鸟雀,是只该死的金乌……你的力量太过惊人,那没用的小东西被你烧得滚烫的大浪拍几下就死了,我有什么办法!”
朝凌冷笑着问:“所以你将计就计,说是我害死了极澜,然后就好撇干净脏水了?”
鲸波坏笑着走下宝座,用脚尖抬起朝凌的下巴说:“那我可太不怜香惜玉了。我只说,是你带极澜出海,然后跟父亲说是那些烦人的凡人害死了极澜。”
“你看看,我对你多好。到最后还想着你能回心转意,跟我天长地久。只可惜……现在我是龙王了,今非昔比,你这样的庸脂俗粉,就乖乖去给你那老祖宗陪葬吧!”
鲸波狠狠刺下一段冰凌,朝凌的身形却化为了泡影……
“可惜啊……你这信口开河的家伙,骗术远不及我的镜花水月……”整个龙宫的四周投进了光,帝临微笑着从鲸波背后,掐住了鲸波的咽喉。
利欲熏心的鲸波太过于鲁莽,连朝凌这只金乌是如何进入深海,耀辉和振宇都无法抵挡的幽莹,朝凌是如何逃出生天这样的细节都未曾考量。
“是我……太溺爱你这蠢货了!”龙王振宇从幻境中走了出来,他一拳打断了鲸波两三个牙齿,暴怒地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继位龙王吗!我就是怕你这样丧心病狂的兄弟,会为了争夺龙王的宝座而手足相残!我是怕你的哥哥们害你!才给你这个宝座的!”
“想不到啊,我宠了你这么多年,你却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
鲸波已经被吓得浑身颤抖,他一把挣脱帝临的束缚,化作海龙,想破海而出。
帝临稍稍招手,鲸波前方突然出现了无数龙王振宇的幻影,吓得鲸波无路可逃。
“孔雀帝君!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多番刁难!”鲸波在帝临的幻境里来回打转。
“百年前,你对素昙下手才导致素昙被族人逐出桐华台。她带着我的孩子流离失所,你知道她在丰恒城过着怎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吗?”
“你知道,你对她下手后,风言风语说她与你苟且,有多么难听吗!”
“你知道,我要一边避开各路神灵,一边昼夜不安地搜寻她和孩子有多难吗!”
“你知道,我最后找到她时,她已经惨死,孩子下落不明,我是多么多么绝望吗!”
帝临的太阴之瞳用出了全力,鲸波看到了无数嘶吼的鸟喙啄食着他的鳞片,无数鸟爪撕扯着他的皮肉,无数鸟翅劈砍着他的骨骼……
那个幻境仿佛把帝临心中积压已久的痛苦、恶毒、诅咒……全部加倍奉还!
最后精疲力尽的鲸波,重重地沉入了死寂黑暗的海湾,再也没有浮起来……
振宇龙王和朝凌静静看着疯狂的帝临,却无言以对。
也许,脱去神灵和妖精的隔阂……
也许,抛掉天命和责任的重担……
帝临和素昙,会是痴情而缱绻的一对儿吧。
可是,没有这个“也许”。
而他们有的,是即便身份悬殊,寻遍天下也要找到对方的,那种矢志不渝。就算天人两隔,也用不忘怀的海枯石烂。
这就是他们漫长的寿命里,学到的东西——
接受一切枷锁,并坚毅直面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