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东西?”朝凌一挥手,挡在了石室前。
“我要见他!”女孩上前两步。
朝凌立即挥手击退了她:“放肆!你区区一个凡人,找他作甚?退下,不然我动手了!”
女孩仍未退缩,朝凌也不多废话,一团烈火直接朝女孩的面门砸去。晓白立刻扑上去,驾驭四五团狐火勉强接住了这一招。
“你不过区区三尾,也想和我一搏?”朝凌傲慢地站在晓白面前,她金黄的瞳孔令人生畏。
她身后散开扇子似的雪白尾羽,轻轻一震就击飞了晓白。但那女孩却直起身,毫不畏惧的直视着朝凌。
朝凌没料到这个小小凡人敢和自己一斗。恼羞成怒的朝凌通身燃起烈焰。此时已经傍晚,朝凌宛如第二轮烈日升起,高高在上地鸟瞰众生。无数流火就从天而降,那流火灼热无比,金石泥土皆被煅烧发红。
正当那流火要命中女孩,突然飞来一个纤长的身影抱住了女孩。地底涌起极寒的山泉,四股山泉死死护住那个女孩。
女孩睁开眼,看到的仍是那个坏笑的艳丽美人。她轻轻抱住了纤长的御海虚,骂了句:“臭流氓……”
“哎呀呀……我才睡了这么片刻,就引得两位美人为我大打出手,真是罪过罪过。”御海虚坏笑着看了看朝凌。朝凌却嫌弃地说:“她……是个女人?”
御海虚怀里的女孩一头乱发,皮肤黝黑。穿着不合时令的破衣烂衫。
朝凌却一袭白裙,长发梳的一丝不苟,簪花佩玉吐气若兰。
实在是云泥之别。
“您作为神灵,怎么会和凡人斤斤计较呢。定是着不识相的臭小子招惹了您,我代她给您赔个不是。”御海虚笑嘻嘻地讨好着朝凌。
朝凌不好再发作,一甩手,不再过问。
“你这臭小子怎么又回来了?怎么,赖上我了?”御海虚捏了捏女孩的脸颊。
“臭流氓!我的家人不见了!”女孩突然惊慌了起来,她紧紧攥住御海虚的手,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
御海虚刚要发力,却倒在地上。它怎么也没法儿动用力量。
“我早说了,好好静养。”朝凌抖了抖衣裳:“你断去一尾,七日之内,你那点儿力量,同晓白没什么差别。”
御海虚愤懑地撑起身子:“我可比晓白漂亮多了,那小笨蛋连人形都变不出来。”
女孩摸了摸委屈的晓白,突然咬咬牙,往山下跑去。
“哎哎哎,臭小子你去哪儿?”御海虚喝住了女孩。女孩擦了擦脸,坚毅地说:
“我母亲重病,妹妹还小。这么晚了,我得带她们回家!”
朝凌看了看御海虚,察觉御海虚有些动容。多年之前,这只狐狸也是这般无法无天,冲到自己面前想要自己搭救它的母亲。这回深入皇宫,妄图暗杀皇帝,也是为了它被捉去的母亲吧。
在凡人眼里,不过是只小小狐狸。在显贵眼里,不过是一个病重的老妪和无知孩提。
但亲人两字,实在分量深厚。
“这便是你的第二愿吗?”御海虚凝重地看了看朝凌,第一次神色庄严地祈求:“朝凌上神,丹枫山狐大公御海虚,请您……”
朝凌抬手打断了御海虚:“矫情……我可不是白白帮你,算你欠我一人情。过几日,待你痊愈,我要你帮我,取回一样东西。”
朝凌的背后生出一对雪白的羽翼,她轻轻抬手便飞到了空中。
“她是……鸟?”女孩被御海虚一把拉到怀里,目光却一直凝视着朝凌。
“她可不是凡鸟……闭眼!你可不能,直视她的美貌!”御海虚一遮女孩的眼睛。
朝凌化作极强的一道光,光芒宛如涟漪扩散在整个万安城。朝凌宛如第二轮太阳,不合时辰地把昏暗整个万安城照了个遍。
“找到了,”朝凌缓缓落下:“赤凤门进去,直行一里再左转,那户大户人家的偏殿。”
女孩立刻追问:“她们可还安好?”
朝凌摆摆手:“自己去瞧。”
“看来是无大碍了……臭小子,快去吧。”御海虚一招手,晓白立刻叼起女孩往山下跑。
女孩看了看为她破关的御海虚,他虚弱的模样,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感动,她在晓白背上大声地喊了句:“谢谢你!”
御海虚坏笑了一下:“听不见!”
女孩没骂出口的“臭流氓”飘散在风声中。
“你随我来。”朝凌一挥手,一只巨大的白鹰立刻叼起了御海虚。朝凌踩在鹰背上,随着女孩飞向了万安城内。
晓白把女孩送到了城门外,城内地下被买了强大的地脉,像它这样道行的狐狸破不了镇压,进不了城。
女孩到了门前,时辰已到,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城门已经关了。加上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谅谁都不敢怠慢。
女孩转了转脑筋,在城墙下哭了起来:“爹爹啊,女儿刚从妖精那儿逃出来,乡里乡亲却不肯搭救我啊。爹爹啊,女儿我福薄被妖精打成这样,在这儿一吹冷风只怕是见不到爹爹了……爹啊!爹……”
城楼上的侍卫看她哭得凄厉,领队便下来查看,验了验女孩儿的伤。觉着她所言不虚,于是便一时心软,悄悄开了个侧门,让她进了城。
侍卫看了看须发皆白的老领队:“领队,这丫头万一是个妖精……”领队抬抬眼睛:“没本事的小妖,早就现了原形。有本事的大妖,哪还跟哭丧似的在这儿干嚎。况且……”
领队打量了一会儿女孩的背影:
“哪有这么邋遢难看的妖精。”
女孩摸进城里,此时已入夜,但城内仍然一副灯火通明的热闹模样。卖面人的,卖糖葫芦的,卖糖画儿地再街上吆喝。
万安城的公子小姐也不像别处羞涩腼腆,个个都打扮得招摇艳丽,在街上大声说话嬉笑。
酒馆茶楼,也是歌舞升平。张灯结彩的楼间时而还有花车经过,二楼的看客若喜欢花车上的俊俏公子或窈窕小姐,便轻轻抛下一支桃花或一朵芍药。几大酒家撑场场面的妙人儿一过,无不漫天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