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来,外面暖和,别感冒了。”李奶奶朝在门口发呆的江糯招招手,见她转着脑袋到处找人,即使不忍心,还是说了,“小顾他家里有急事,回城里去了,明天就回来。”
“哦。”江糯点点头。
回去都不打声招呼,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听见顾川澜明天还回来,江糯情绪倒不是很失落。
既希望明天能够快点儿到来,又想让时间过的慢些。
给顾川澜多点儿时间考虑,要不要接受她肚子里的崽。
如果接受,自己就跟他回家。
如果不接受,那就说拜拜。
下午睡太多,都已经半夜十一点,江糯还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打算刷微博消遣时间,顺便酝酿睡意。
可今晚微博热搜的话题都很枯燥,引不起任何兴趣。
江糯抱着被子翻滚好几圈后,握着手机打开和顾川澜的聊天页面。
上一条消息,停留在一个半月前,是她和顾川澜请假去公司谈解约的文字阐述。
再往下,是一片空白。
她拎着小皮箱逃跑之后,就再没和顾川澜发过消息。
而顾川澜也没有和她联系过,两个人就像是当对方不存在似的。
江糯想,自己一定要矜持,千万不能主动和姓顾的联系。
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能轻易被抛弃。
她得稳住!
五分钟后,江糯发送出去一个表情:【小猪猪偷看jpg.】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没有任何回复。
江糯想,刚才她已经忍不住了,这次一定要忍住!
三十秒后,她再次发出去一个兔子表情包,长耳朵一晃一晃的,【捂脸害羞jpg.】
还是没有回复。
事不过三,江糯决定再试最后一次。
这次的表情包简单又粗暴:【狗头微笑】(配字:嘴上笑嘻嘻,心里mmp)
依旧没有人理。
算了算了,恐怕那个姓顾的早就睡着了,才不会管自己这个深夜失眠的可怜孕妇呢。
我也不是很想和他聊天。
江糯将手机往枕头下一塞,嘴巴里滴咕着,以后再也不给顾川澜发消息了,谁发谁就是狗。
半分钟后,手机叮得一声,她迅速睁开眼睛。
顾川澜:【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我不在,宝贝儿睡不着?】
江糯嘴巴里骂骂咧咧,谁是你的宝贝儿。
我是你糯哥:【汪!】
顾川澜:【?】
我是你糯哥:【别管,无聊学狗叫。】
过了将近一分钟,顾川澜才继续回复:【怎么还不睡?】
江糯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像一条咸鱼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心脏里有一面鼓,在砰砰砰的响。
我完了,我竟然想和姓顾的说,我想你想的睡不着。
啊……太不自持了。
不应该,不应该。
我是你糯哥:【我也没想你,只是在想你别墅卧室里的大床。】
这个暗示,应该足够明显了吧?
的确很明显,顾川澜要是听不出来,那就离智障不远了。
很快,他回复:【那我明天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我是你糯哥:【不好!】
对方正在输入……
江糯抢在顾川澜前面,又快速道:【明天上午不行,下午吧。】
江糯:【好,快睡觉。】
我是你糯哥:【好的吧,爱你哟。】
“哎,你坐起来干什么?快躺下!”白炽灯光照亮的屋子里,白霆被顾川澜吓一跳,低吼出声,手里捏着细长的银针,扎也不是,不扎也不是。
顾川澜没理他,指尖在手机上敲动着。
“我也……”爱你两个字还没有打出来,屏幕显示:
我是你糯哥撤回一条消息。
江糯不知道老男人有没有看到,下巴埋进被窝里,红着耳朵装作冷漠的样子,又发了一条。
我是你糯哥:【睡了。】
我是你糯哥:【别回,再回我打你。】
十分冷酷。
顾川澜无奈,只能默默将我也爱你几个字删掉了。
深夜,万籁俱寂。
整座城市,逐渐被黑色笼罩。
城中,白霆的公寓里,却灯火通明。
顾川澜躺在客卧的床上,闭着眼睛,等着白霆给他治疗。
白霆踟蹰犹豫很久,将手里的银针包往旁边一扔,打起退堂鼓,“不扎了,我怕把你扎死了。”
瞅着那比手指还要长的银针,他伸脚踢远,“你要出什么事,江糯还不得找我麻烦?别看她年轻,可凶了。”
是啊,他的小乖宝可凶了,不仅敢揍人,还敢撩他,撩完就跑。
“我们还是用最保险的治疗方法,慢慢来,总能治愈的。”白霆将地上的银针包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这是他在书上看到的一个偏方,给脑袋上扎针,说是什么神经疗法,可以让人忘却某段记忆。
还是算了吧,万一给整傻了,赔不起啊。
“我没有时间了。”顾川澜曲膝坐在床边,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灯光,却依旧幽深又晦暗,
白霆浑身一震,“你得了绝症?”
顾川澜突然勾唇笑了,宛如春风化雪,言语间透着激动与骄傲,“我要做爸爸了。”
“啊?”白霆往后退了两步,震惊无比,“你,你,你瞒着江糯,在国外都干了什么?”
江小糯同学也被骗得太惨了。
老板突然变成渣男怎么办?我要不要辞职?
短短一分钟里,白霆都已经想好要去微博找大V博主投稿了。
顾川澜眉宇间的冷寒被暖意覆盖,说话的语气格外温柔,“是糯糯怀孕了。”
“哦,是诺诺……”白霆点点头,心里在想这个诺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是刘诺,李诺,还是江……江糯!?
“江糯怀孕了?”白霆惊诧低吼出声,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个啥玩意儿。
“嗯。”顾川澜微微颔首,脸上笑意更盛。
可白霆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江糯怀孕了,顾川澜一定会要那个孩子。
那么,治愈心理障碍,的确迫在眉睫。
两人从客卧转移到了白霆在家里设置的治疗室。
顾川澜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耳边传来白霆那宛如来自亘古的声音,“告诉我,在你十岁那年,发生了什么?”
有哭声,有大喊,还有怎么也洗不干净的鲜血。
早晨,天色才刚灰蒙蒙亮,江糯抛弃了睡懒觉,从床上爬起来,钻进柜子里拎出自己的小皮箱,在房间里悉悉索索地收拾东西。
吃过早饭后,她坐在堂屋门前的廊檐下,抱着本书假装在看,眼角余光却时不时往院门口瞥。
表面看似平静澹然,可那小眼神儿却将内心的欢呼雀跃暴露无遗。
李奶奶每当从旁边路过,便会笑着逗他:“是不是在等小顾来接你啊?”
“不是。”江糯立马收回自己偷看的小眼神儿,语调平平道:“我也不是很想他来。”
从中午等到下午,从白日等到夜幕降临……
顾川澜都没有出现。
说好了来接她的,竟然说话不算话!
江糯气得晚饭都多吃了两碗。
第二日,江糯将椅子搬到院子门口,探头往外张望着,只要一有车辆出现,她就能立马看到。
可从早晨到傍晚,夜色四合,也没有等到顾川澜的身影。
她发送出去的短信,也宛如石沉大海般,没有任何回音,连浪花都没有激起一朵。
电话也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