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也是需要隐私空间的,可不能直白地伤了他的自尊心。
江糯如是想着,垂眸盘算该怎么让老男人把心里想的事主动说出来。
"还好啦,也不好玩儿,学习好累哦,早起也好累哦。"江糯都囔地吐槽着,恹恹地伸了个懒腰,毛茸茸的脑袋黏湖的在顾川澜颈窝里蹭了蹭,才继续道:“考试也好累,我更喜欢窝在家里晒太阳,不想去学校,家里多舒服啊。”
江糯不太喜欢社交,和别人说话总是得顾虑很多。不像在顾川澜面前,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不用深思熟虑,也没有顾忌。
反正,就算她说错话,顾川澜也不会生气。
换成别人可就不一样了,不仔细斟酌就讲话,很容易得罪人的。
闻言,顾川澜漆黑的深眸里闪过一丝惊讶,沉稳的视线落在小孩儿脸上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她脸上没有分毫的不情愿,嘴角这才往上提了提。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也浮出了几分笑意。"宝贝儿更喜欢和我在一起?"
"那当然啊。"江糯侧身抱住男人的脖子,笨重的身子全压在了他身上,还一点儿罪恶感都没有,心情甚好,语调轻快地说:"别人也不会这样抱我啊,而且我也不喜欢别人靠近,还是你身上的味道最好闻了。"
江糯边说话边将脑袋埋进他的颈边用力吸了几下,也不知闻到了什么,满足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像一只吃饱喝足后,亮出白白软软的肚皮躺着睡觉的小奶猫。
刚认识时,顾川澜平常穿着的衣服上都会有澹澹男士香水冷冽的松木香味儿。
后来,得知江糯怀孕,将她接回家后,顾川澜担心会影响到江糯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再也没有用过香水。
现在,浑身上下除了衣物里残留的洗衣液味道,再没其他气味儿,可江糯还是觉得很好闻,时不时就要埋进男人的颈窝里嗅嗅,就跟上瘾了似的。
顾川澜抱着小孩儿,手掌轻抚她的孕肚,眼底的阴郁逐渐散去。
浓郁被破开,璀璨的阳光洒落。
江糯又一次将顾川澜拖拽了回来。
两人十指相扣,谁也不会轻易放手。
期末考试结束,不管成绩好与否,江糯都像是被关了许久的鸭子似的,开始了肆意撒欢的生活。
比如,早上都要一觉睡到十一点起。
一次两次还没关系,但天天如此,错过了早饭,顾川澜生怕小孩儿把自己饿出毛病。
特意将去公司的时间推迟到九点半以后,就是为了让江糯睡饱,然后强行将她从叫醒吃早饭。
可是,心里坚定要赖床的人是叫不醒的,抓着床单就是不动,装睡不睁眼睛。
顾川澜没办法,只得把早饭端到卧室里,再将小孩儿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她吃。
吃完后,江糯继续滚进被窝里呼呼大睡。
伺候完小祖宗的顾川澜,还得换衣服去公司上班,赚钱给嘴馋的媳妇儿买零食,给即将出生的儿子买奶粉。
顾家三兄弟,在一场又一场没有硝烟的斗争里分崩离析。
顾川澜以前从未想过要争什么家产,他孤家寡人一个,钱财要再多也没用。
但自江糯出现后,顾川澜就改变主意,开始筹谋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发现从前疼爱自己的大哥,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变了。
表面兄弟情深,暗地里却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
顾川澜不想死,他舍不得让江糯一个人留在世上,经历所有的风雨和苦难。
被他护着宠着的宝贝儿,怎么能够孤零零的去扛一切。
相对于江糯,率先斩断兄弟情谊的大哥,对顾川澜来说就没那么重要了。
他夺走大哥手里的股份,收到了自己名下。
摔倒住院的老爷子,不知是不是提前预料到了自己亲儿子们的手足相残,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却肉眼可见地苍老下去。
也没再像从前那般老顽固,每次顾川澜去医院里探望他,他都很少说话。
只是每当顾川澜离开的时候,会叮嘱一句:要好好的。
老爷子没有再强迫顾川澜结婚生子,甚至连顾川澜之前答应的要让他抱孙子,他都只字未提。
不知是对儿子失去了期盼,还是意识到自己错了。
无论老爷子过去再怎么冥顽不灵,他终究还是顾川澜的父亲。
血脉传承,不是那么容易割舍掉的。
顾川澜计划着,找个机会,把小家伙带去见见老爷子。
他怕江糯不同意,便一直未提。
直到某个天气晴朗,江糯心情很好,午饭都多吃了一碗。
饭后,顾川澜牵着她在花园里散步,才终于说出口。
江糯答应得很爽快,一点儿也没有排斥,脸上洋溢的笑容也没有因此褪下去,顾川澜心中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了地。
答应之后,江糯一整天都很平静。
晚饭后,却肉眼可见变得紧张和焦虑起来。
八个月的肚子隆起弧度已经明显到遮不住了,就跟驼了个二十斤的大西瓜似的,导致她的行动变得笨拙而迟缓。
江糯费了好半天劲,才将自己大部分的衣物从柜子里扒拉出来,一件一件地挑选,明天该穿什么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