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维德·王,
于联合355年11月15日,帕特尼格
我并不感到所谓的不好受,委屈或是什么别的痛苦。那么明白、清晰地被透视的感觉,并不全然是耻辱的——这是一种最完完全全、最合适的态度,仿佛我已经带有尊严地承认了一切,包括“自己会是一团恶劣透顶的东西组合在一起”这件事。这些想法使我无比地放松和快乐,更何况它们被明明白白地、被一个另外的公民恼怒地写在纸上;这时甚至会产生一些确定了的满足;可能我是正确的,而他也是正确的,那么我就是最终正确的那个。……不由得会从意识的某处产生一股感叹式的解放;不十分真实,却很实用。
我担心起他来——那摊血。他不在那儿,他和我一样逃掉了。一种恶劣的想法又不出所料地产生了:“那么他应当得到报偿!”这多么令人痛恨啊。不知不觉中我望到了帕特尼格,发觉自己是在沿着帕维尔大街,朝着与迈特拉相反的方向行走;一座拱门竖在那儿,颜色不暗也不亮。不知怎么地我想到:“那一天的颜色也会是这样的吗?”我继续向前走去。街道两侧用途不明的房屋窗子上悬挂着层层叠叠的——一些只剩下影子的空壳骨架,形单影只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流把它们那些得意的、恰到好处的姿势给搅散了。“那样子真难看,”我想。我想我应当道歉——诚挚地、认真地——表达自己早已经后悔了的态度。突然我羞愧万分地想到,自那以后,我并没有——我仿佛是在进行一次理直气壮的抢劫。自那之后我仿佛什么都忘了,或者认为这些都必须被忘掉;仿佛捂上眼睛就能够避免一切的发生。那迫使我急不可耐地往回走去;可甚至还没有扭过头,那股无奈的、泄气的、绝望的、自我讥讽的气浪便将我毫不留情地拍倒。“你又能够做得了什么呢?”是啊。我不假思索地同意了。或许我是对的。——只不过,是在这里认为“还没有卑劣到那种程度”罢了。这种障碍又要怎么样才能克服呢!
“快到栏杆了吧,”我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不远了,就在那边……再走十分钟或许就会到。”天空的颜色血红得让人发抖,让人突然发觉到自己竟对血色有如此本能的恐惧。旁侧有说话声:“你看……”我顺着那那人所指的方向望到了那片栏杆,还有环形的、轮廓并不显得很清晰的台阶,像是被击打了一下似的醒悟过来。靠在栏杆上呼吸,能否感受到叶伽留下的一些东西呢,这还完全不清楚;何况我所看到的——那些到达视网膜的光子也许就反射自他的眼睛。终于我放松了些;本身所有人就是拥抱在一起的,制造的距离也不过是徒劳而已。我看不见他而又看得见他,这难道不是同一回事吗?难道他到了哪里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吗?然而意识仿佛是被打碎牙齿掏出了内脏似的空空如也,还缺一些最基本、最不可缺少的东西。而在一切发生之前,它们是存在于那里的;假使那些因素就如物质一样停留在那儿的话,我想现在该去的地方是第三克莱维尔大街,我寄希望于那里能够还原一切的魔术。
PS:emmmm 西尔只想尽快把第三卷写完。第三卷还有一更。第四卷的总体架构还没完全确定,所以可能又要断个十天半个月的……(大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