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瓶并没有发出什么反应。
这也是在舒奈意料之中。
祁学仁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张没有染色的粗麻布,虽然不是很喜欢,但也不讨厌。
“那我可否问一下,吊命的药,有几味?”
祁学仁将他给树儿爹开的药一一从药柜里拿了出来,“就是这几味,其中人参的年份比较久,有二十年,所以价格多少要高一些,我一共开了五服汤药,收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大概是一个五口佃户家庭一年的吃穿嚼用。
收起药材的时候,祁学仁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家平时都是婆婆当家,家里的银钱都被放在一起管着。但树儿爹昨天被送过来的时候,我并未见到那位掌管银钱的婆婆,这钱还是他妻子从一个绣着藕色鸳鸯牡丹的荷包里拿出来的。”
那个荷包一看就不便宜,树儿爹是佃户,平时用的都是粗布麻衣,怎么会舍得花钱买一个这么精致的荷包呢?
“那那个荷包现在在哪里?”舒奈问道。
“在树儿娘那里,荷包里有不少钱,昨天树儿娘过来的时候我见过,至少一百两银子。所以我才奇怪,他们明明这么有钱,为什么舍不得看病?”
这平常百姓家的一百两,那是足够子孙后代过一辈子的,庄稼人不想浪费钱治病他能理解,但是有钱却不医,着实让人琢磨不透。
“一百两啊,确实不少了。嗯,事情的经过我大致上都了解了,祁大夫谢谢你。”舒奈点点头,微笑着向他道谢。
“没什么。姑娘,某多嘴问一句,你和这家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想知道?”
祁学仁点头。
“大概,是来要账的吧。”
府衙内。
午作正在解剖树儿爹。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
树儿娘捏着那个荷包出神的望着午作的大门口,两只手的指节因为长时间供血不足已经泛白,荷包的边角也被捏的皱巴巴的。
一个时辰后,陈午作取出银针,放在白布上,然后又为树儿爹缝上胸膛,盖好白布拿着银针从里面走了出来。
“午作大人,我男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树儿娘一步三瘸的走了过来,看到陈午作手里的银针问道。
“郝大贵死于意外,并非毒发,这是剖尸后取出的毒针,并无染/毒迹象,所以祁学仁并非是杀害你丈夫的凶手。”
“怎么会!”树儿娘跌坐在地,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我男人就是被他害死的,是被他害死的!”
树儿娘扑上去想要抢夺陈午作手里的银针,结果正好遇到几个官差走过来将她制服,并说道:“你相公的死因已经查明,还闹什么闹?再闹,信不信我打死你!”
“不可能,我男人一定是被毒死的!我婆婆说了,大贵是因为吃了祁学仁的药才不行的,不然他怎么之前没死,吃了药以后人立刻就不行了?”
“当然是因为你花了他的买命钱啊……”
“谁?”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
一道凛冽的寒冰之箭从暗处激射而出将树儿娘手里的荷包钉在木头上,冰剑瞬间爆炸,将荷包冻得死死的。
树儿娘也被寒气侵袭,掌心覆满了霜花。
一抹素色身影从天而降,带着庄严肃穆,冷声说道:“我,过来要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