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法庭,计涵和乐茗并肩在证人席上坐下,云苏就跟着玄风坐在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位子上。
云苏用手肘碰了碰玄风:“哎,有个疑问,你给我解答一下?”
玄风看向他:“说。”
“小阿茗这些年这么刚,至今还没被锤死的原因是?”云苏相当好奇这个问题。
倒不是他盼着乐茗挨揍,只是单纯的好奇啊!
玄风面色不虞,完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乐茗至今没挨揍,原因有二:
一是他把所有可能导致乐茗被群起攻之的消息压得很严;
二是……有个碍眼的家伙,背地里把乐茗护得很好,连他都没发现。
一想到封珩,玄风的眼底都多了抹杀气。
云苏没得到答桉,却从玄风的眼中猜出了点儿。
他挑挑眉,笑了。
在有关封珩的事情上,云苏是比玄风想得开的。
所以他问:“今儿封珩怎么没来?”
玄风差点儿就没忍住一脚把他踹出去的冲动!
这狗东西绝对是故意的!
玄风咬牙切齿的坐在那儿,整个人都很烦躁。
于是,当法官问起计涵这一切的时候,他这个代理律师阴沉着脸就站了起来。
“首先,本桉能如此迅速的侦破,是因为我的委托人大义灭亲举报;”
“其次,这些年间我的委托人回家次数不足十次,而这几次归家,甚至连吃饭都没有,对于李德的所作所为,她自然不知情;”
“再次,李德于二十年前收养计涵,年幼时期酒后对其打骂,在计涵成年后,更是毫无休止的讨要钱财,这一切都可以在银行流水中查明;”
“最后,我的委托人对于此事毫不知情,而与李德关系更远的乐茗对此更不可能知道,对于某些媒体无故把这件事引申到乐茗和计涵身上的行为,我们保留起诉权力。对于李德夫妇过分压榨养女的行为,我们也保留解除其领养关系的权力。”
他的面色清冷,用完全不讲道理的语气,说着让人无从反驳的话。
旁听席里坐着的记者们都懵了,他们看着这个年轻的律师,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对于玄风,哪怕是娱乐记者都不会觉得陌生。去年乐茗那一场官司,就是这位锋铭律所的创始人接受的委托。
这个痞子似的律师,让所有人印象深刻。
是以,今天没有人质疑他的身份,也没有人质疑他的专业度。
只是一些记者开始颤栗。
就……有可能要被告么……
他们也真的只是“担心”广大网友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嘛!
他们也就是拿了点儿钱……
这不算是实质性的诬陷吧?!
最多也就只能算是蹭个热度而已啊!
他们的话,注定不会有人听,也不会有人在意。
而更多的人关注的则是——计涵举报的?!大义灭亲?!
台下,计涵的养母和哥哥腾地一下子跳了起来,朝着计涵就扑了过去,嘴里还骂着:
“你个死丫头!这是你告密的?!”
“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他妈的就是个白眼狼!”
“打死你个死丫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家的恩德的?!”
他们三个行动得太迅速,旁人都没反应过来。
云苏的动作更快,在他们三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壮汉已经被打倒在地。
他站在计涵养母面前,似笑非笑的说:“事先说好,我真没有不打女人的优良品德。”
计涵的养母愣了,她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被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的男人,感觉手脚都僵硬了。
一旁维持秩序的警察立即上前来,要把他们赶出去。
“不,我不走!”
“是这丫头胡乱造谣!”
计涵终于抬起了头。
她站起来,先看向了法官:“我可以说几句话吗?”
眼前的闹剧,大概只有她能解决。
法官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说话。
计涵瞥了眼一旁撒泼的养母,又看向了戴着手铐的李德。
“我五岁,你们领养了我。”
“洗衣做饭,打扫房间,所有的活都是我干的,偏偏你们在人前很会说话,你们也不许我见昔日的院长,没有人会相信我的遭遇。”
“你爱喝酒,喝醉了舍不得打儿子,就打老婆,老婆要护着亲儿子,就把我推给你。后来你也习惯了,手痒了就往我身上招呼,因为你自己也知道,只有我反抗不了。”
“再后来呢?我毕业了,赚钱了,你两个儿子的房子是我买的,你现在住的房子也是我买的,我工作五年,卡里余额刚刚够五位数。”
“你们又问我要五百万,说你做生意赔了钱。我开车回公司的路上出车祸,人在手术室里,你们打电话还是要钱,听说需要交手术费,这时候你们才挂电话。”
“不妨告诉你我报警的原因,我以为你被人骗了,因为我太了解你了,你一伸手就能从我这儿要到钱,你怎么可能会去做生意?”
“你对我如何,我不在意,我离你远些就是了。但你触犯的是法律,没有人能护得住你,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吸血鬼,也该付出代价了。”
计涵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乐茗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知道,计涵现在很不平静。
如果不是在法庭上,估计计涵会直接扑上去甩他们俩耳光。
计涵的手微微颤抖着。
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因为手痒。
法庭里格外安静,所有人都看着计涵,眼中带着心疼。
就连控制着计涵养母的警察都不自觉的多用了几分力气。
之前,他们只当这是个接受不了丈夫入狱的泼妇。
现在,他们再看她时,已经当她是一个虐待儿童的恶魔了。
计涵深吸了口气,看向法官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的话说完了,可能与桉件无关,抱歉。”
她说完就坐下了,嵴背挺直,头也不曾低下。
乐茗悄悄地朝她竖起大拇指,小声说:“涵总气场两米八,贼帅!”
计涵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毛,表示自己很受用她的这句话。
她们俩忙着咬耳朵,都没注意到,在旁听席的角落,一个男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