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设计二房
午夜,苏门答腊海滩边、画角据点。
大房长老金全全站在嶙峋的岩石中间,望着远处死气沉沉的荷兰人东印度公司的据点和仓库。在他的身后,脑袋上帮着红绸带的青壮年跃跃欲试。
“还等么?金老,已经到了约定的时辰了。”瘦的像一只鬼的查苏师爷站在他后面两步的地方,悄声地问道。
“着什么急,等着就好。”大房长老金全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们超过约定的时辰是不是不好?”
“约定什么?谁约定了?难道路上没有一点差池?你回去让大房的人都给我把嘴闭紧。谁要是敢胡说,族里面的刑房难道是摆设?”
大房长老金全全其实心思很简单,他知道站在画角据点的高处,能够看到弗兰碉堡的烽火台。画角据点是荷兰人面对本地土人的前进据点,里面全部是荷兰人从土着缴获的木材、药材和动物皮毛。而弗兰碉堡则是荷兰人的家,他们的妇孺都呆在高高耸立的弗兰碉堡里面。
他不相信,弗兰碉堡在二房长老彭宏济的勐烈攻打下,不会不向画角据点的军队求助。
就是二房长老彭宏济那个猥琐的样子,他以为弗兰碉堡的守卫比较少,里面有更多的黄金珠宝。嘿嘿嘿,他难道不知道架设在碉堡上面的几处炮台,才是收割性命的利器吗?
“就这个智商还想和我斗!”
在全族大会之前。金全全特意去找了二房长老彭宏济,唯一的要求就是同意两家一起拆分四房。
“柯银芝就是个女子,将来要是结了婚,那还不是便宜了外人,是不是?”金全全抽着水烟,先把这个给话题给抛了出来。
“咱们说好的,各房的主事人各房定。人家老柯虽然不在了,但是生个闺女都比咱们两家的儿子强,那咱们也是没有话说。再说了,人家四房开会的时候你不是还去观礼了么。谁家人说谁家话,要是我的女子能为老子命都不要了,老子也愿意把二房交给她。”二房长老彭宏济不屑的说道。
不要说金全全看不上他,他心中也是一万个理由看不上金全全。
让自己的儿子没脸没皮的去贴人家闺女,这个时候就是自己的好侄女、乖侄女了。结果自己的儿子直接就被人家给拒了。
于是,当人家老爹和族中出事的时候,这时候就是各房的主事人各房自己定,大房不应该、也不能管四房的事情了。
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好侄女在族里的牌位前面把头都给磕出血了吗?
还是真当我不知道你和荷兰人在背后搞得那些烂湖事情?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说现在咱们分了四房,但是毕竟四房连枝么。到时候柯银芝召个赘婿回来。四房还是不是福门的四房?我就这一句话。要么我的好侄女给我一句话,这辈子就当个老姑娘吧。”
金全全磕了一下烟斗,随意的说道。
“大房今年的收成还行,就不知道你们二房成不成。我听说我的那个好侄女心中有气呢,今年从四房走的货,她要抽一成五。”
“她是疯了不成?!”果然,说什么都没有用,一说到钱,这位二房长老彭宏济就急眼了。
“今年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二房原本也就是一些粮食的生意。香料生意给了四房,盐和工匠的生意给了你们大房,三房有拿了檀香木的生意。怎么着,你这是准备和你的好侄女联合起来先把我们二房给收拾了?”
二房长老彭宏济本来就小气,加上二房近几年就没有什么好人手,生意上的事情全靠着四房中转。四房要是真的敢提高抽水,他们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可是好心好意的给你透个气,你倒是先做恶人了。人家在广州、泉州的铺子都是老柯的心腹,现在又成了我那侄女的心腹,我看人家实际上卖了多少,你知道?还是我知道?”
金全全直接站了起来。
“前年,老柯说大明朝换了皇帝,又要开新铺子,你我的两房的分红少了四成吧。”
“去年,老柯说荷兰人海上航线保护费加了三成,大明又要改税收,你我的两房分红少了三成吧。”
他挥舞着烟袋,口沫横飞。
“怎么着,一年少了三成少上瘾了?别说我不给老柯出头,我拿什么出头?从黑市上面流出来的火药枪,一把就是一百二十两银子。我不是用命打仗,那是用钱打仗。怎么着?从你我这里面赚的盆满钵满,还要我出头?”
“还有,就算是拿了四房的龙头拐杖,我的好侄女是找过我这个大伯,还是来看过你这个二伯?好侄女,你看看明年你也得改口叫四姑娘了吧。”
“那你说咋办?”说着说着,也罢一贯视钱财为生命的二房长老彭宏济的火也给点起来了。
“拆了四房,到时候我办一个酒宴,直接就将柯银芝给扣了。说得好,她还是我的好儿媳妇,说不好,就去族里面墓地里面看坟头去。”
金全全这时候好不遮掩,直接赤裸裸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哐堂,这一席话一下子唬的二房长老彭宏济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中,好半天缓不过来。
“这……这……这……”他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金全全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老彭,你想好。我再不济,我的儿子还是一副好皮囊。你的三个儿子,那一个能斗得过我们的好侄女。你今年也五十有三了吧,柯银芝今年可是才十八啊。你我两个眼睛一闭的时候,你就能保证柯银芝看着你我二房不心动?”
“再说了,人家这次直接借助不知道哪里来的四海舰队,直接干掉了荷兰人的山脚城。怎么样?你不会以为这个冒出来的四海舰队我侄女是一点都不认识?”
“我那个好侄女,也是一个狠人啊!”
然后,金全全啪塔啪塔的抽烟,也不在说话,就是等着二房长老彭宏济自己去想。
外面是这里惯常的暴风雨,一道道闪电噼了下来,紧接着天黑如夜晚,雨水如帘。微弱的烛光照耀着彭宏济的脸,他的脸一会铁青、一会狰狞。
好半晌,彭宏济这才下定了决心。
“全族大会上分割荷兰人的据点,我要弗兰碉堡和画角据点。”
“要不然,我干脆就投了柯姑娘去。”
“你都不怕撑死?画角据点给你,弗兰城堡是大房的。”
“那无所谓,到时候大不了我把弗兰城堡让给我柯侄女好了。反正二房也没有几个能打的。你就看着办喽。”
人一旦开始决定要干坏事,就会很快没有了底线。原本二房长老彭宏济在大房面前还有点惧怕。可是当他知道这位的下流计划后,就好像一起脱光了衣服一样,也是混不吝起来。
“不成。我这里已经分好了。三房去土着那里,你去画角据点。”
金全全其实心中早有打算,可是他就是不松口。
“你划分好了,你划分好了。这是福门四房的事情,可不是你金全全一个人的事情。你就是大房的长老没有错,但是你可不是四房的长老。相当刘福大长老,你做梦去吧!”
二房长老彭宏济呸了一口浓痰。
“那就是没有的谈了?”
“没得谈,你请吧。”
“回头开族内大会的时候你要是还不同意,我就把你的龌龊心思说给我们的好侄女听一下。”
“好!好!好!”
金全全羊装生气,转身就走进了大雨之中。
当然了,就在开会前一日的晚上,金全全这才装作万般无奈的来到了彭宏济的屋子里面。
“起毒誓,喝黄纸酒。”
金全全装出一副没有办法的表情,最后倔强的说道。
“弗兰碉堡给你,满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