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鸡怎处理?”沉鱼瞅了瞅手里的鸡,这鸡害她差点没命,他可不敢随意决定这只鸡怎么个死法。
“捏死。”宫玥不以为意,捏死只鸡,不就和捏死只蚂蚁差不多嘛。
“好。”沉鱼手一紧,就要当个杀鸡的刽子手。
“等等。”白苒突然开口,眯了眯眼,阴恻恻地道:“这奇葩战斗鸡,就这样杀了太便宜它了。把她交给本姑娘,本姑娘要玩死它。”
白苒斜着瞥了眼战斗鸡,搓了搓手。呸,欺负我?看我不折腾得你生不如死。
沉鱼手里的鸡,倔强地昂着头,对她的虐杀目光视而不见,甚至露出一种人类才有的轻蔑感。
沉鱼拿不定主意,看了看宫玥,用眼神询问着。
“丑牛,没听到吗?”宫玥瞪了沉鱼一眼。
“是,主子。”沉鱼赶紧把手上那只奇葩鸡,恭恭敬敬,又小心翼翼地递给白苒。
“等等。”宫玥突然接过鸡,然后找了几根绳子,把战斗鸡的双腿一绑,两个翅膀也一捆,随后往地上一扔,冲白苒道:“小丫头,给你了,随便玩。玩死它。”
白苒一喜,双眼冒光,看着战斗鸡。话说,殿下真是贴心,这把鸡五花大绑了,她可就不怕了。
被绑了双手双脚的鸡大侠,活像个战败的俘虏。
可,却是个最有骨气的俘虏。
虽然被绑住,却仍然努力撑起爪子,抵死不愿做出一个下跪的姿势。那鸡冠,昂得直直的,一副鸡可杀,不可辱的气概。
“战斗鸡,怎么,不服气?”白苒一巴掌拍了过去,“我叫你丫装骨气,给我听好了,我数到三,立马给我跪下。否则……”
“一,二,三。”白苒背靠宫玥,双手叉腰,活像个仗势欺人的恶女。
三字数完,战斗鸡仍然昂首挺胸,对白苒怒目而视。
白苒一噎,愣了下,脸有些黑,似没想到这鸡居然如此威武不能屈。
想了想,嘿嘿笑了两声,用靴子戳了那鸡的头两下,阴森森地道:“小战斗,让我想想啊,今晚是红烧鸡呢,还是麻辣鸡丁呢,还是白切鸡呢,还是叫花鸡呢?还是昨晚出浴的……”
白苒一下捂住嘴巴,偷偷看了一眼“宫青临”。完了,她还没从他出浴画面的巨坑里爬出来啊,刚才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
宫玥脸皮隐抽,只好装着听不懂。
沉鱼头垂得低低得,生怕呼吸声大了引起主子的注意,一怒之下,灭了他。哎嘛,白苒小姐真是……人才。
而那战斗鸡,小小的鸡眼里终于闪过了一丝类似人类害怕的神色,但却仍然倔强地站着,一双小鸡短腿微微发抖。
白苒:“......”
不是吧,这战斗鸡这么有骨气?哎,可能还是听不懂人话吧。
白苒一时没了招,有些苦恼地看着鸡。
“跪下。”宫玥却突然出声,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那鸡。
声音很轻,语气很随意,眼神很淡。
然而……
那无比有骨气的鸡,刚才还誓死不从宁死不屈的鸡,却突然之间,浑身抖了抖,爪子一软,跪了。
是的,跪了。
把个白苒看得目瞪口呆,啼笑皆非。不是吧,连个鸡也是欺软怕硬的吗?看她长得好欺负,怎么那宫青临眼神一扫,这鸡就泄了呢。
突然就对这鸡来了兴趣,不行,她也要驯服这只鸡。她决定了,不吃这只鸡了,她要把它留下来,当个宠物养。
哇靠靠,她在前面走,后面跟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牛逼!
“殿下,我决定了,我要养只宠物,嗯,就这只鸡。”白苒主意打定。
宫玥:“......”
行吧,懒得见她来了兴趣,她要养啥他都给她弄来,养老虎都成。
“殿下,给它取个啥名字呢,让我想想啊......”白苒想,宠物不都得有个名字嘛,比如啥花花啊,科科啊,马马啊,骡骡,涂涂啊啥的,班上有几个同学的宠物就是这样的名字。
不过这些都好俗气啊,好没创意啊。
“你喜欢的就好。”宫玥淡淡笑道。
“哇,我想到了。”白苒一喜,双目熠熠生辉。
“是吗?说来听听。”宫玥也很有兴趣听听,看看她这文学素养向来低的人,能想出什么名字来,估计就是啥马马啊,花花啊之类的吧。
“宫渣渣!”白苒下巴一扬,一锤定音。说完自己却愣住了。
宫玥:“......”
沉鱼:“......”
一时有些安静,谁也没说话。
“小丫头,能问下,这渣渣,是指我还是……那位?”宫玥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唉,无论答案是啥,不都是他嘛。
“呵呵,还能是谁。”白苒声音有些冷,打着马虎眼。
宫玥:“......”
苒苒,我是该开心,还是该伤心?哎,也行,当只鸡陪着你,被你蹂躏,供你发泄,也是好的。
沉鱼瞅了瞅主子那样子,没眼看下去了。
他原以为,主子这次跟出来,肯定是要上演一场一路悲情得让他压抑的假面大戏。
可这好像完全没按剧情走啊,这悲情大戏,怎生生地就画风突转,变成欢脱逗比风了,而且看这趋势,有种一去不复返的气势啊。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得,他还是赶紧去赶车吧。
沉鱼擦了擦汗,利落转身,跨上马,正准备扬鞭子。
“啊,我抓你个偷鸡贼。”一阵老大娘的哭声自马车后传来,伴随一个老头子的怒吼,还有小孩子的叫嚷声。
沉鱼身子一晃,扭头一看,眼角狠狠地一抽,得,苦主来了,偷鸡贼被抓个正着。
那公鸡的小主子奔了过来,上来就一边骂一边使劲捶打沉鱼的腿,吓得沉鱼赶紧跳了下来,把小孩带离了马车,生怕这马万一又给刺激疯了。
小孩的爷爷奶奶也跟着跑了上来,一上来,爷爷就扭住沉鱼打,“我叫你个偷鸡贼偷我孙子的鸡祖宗,我叫你手脚不干净。说,你把鸡藏哪了去了?”
奶奶指着沉鱼的鼻子,控诉:“年轻人,学啥不学好,学人偷鸡摸狗。赶紧把我孙子的祖宗鸡交出来。”
仔细瞅了瞅沉鱼,奶奶突然叹了口气:“哎,人长这么丑,估计是从小爹爹不疼姥姥不爱的,可怜催的,心理被扭曲成这样。也怪可怜的。”
沉鱼:“......”
正想着怎么应付这一家三口,白苒开口了。
“哎呀呀,奶奶你好,爷爷你好。”白苒从马车里走了下来,随手把车帘关得严严实实,对着两个老人,笑眯眯的。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家这丑护卫,嗯,确实心理扭曲了点,那个,刚才把鸡给吃了。怪我怪我,没看管好这丑护卫。爷爷你看,要不,私了?我按价赔偿?”
语气很诚恳,道歉很走心。
爷爷奶奶和小孩都愣住了,“吃了?”
“嗯,吃了,生吃的。鸡毛都没了。”白苒掏出一大坨黄灿灿的元宝,往奶奶手里一塞,“不好意思啊,实在对不住了。”
赔偿很公道,童叟绝无欺。
爷爷怒目而视,可鸡都没了,也没啥办法,看看白苒那一脸真诚的样子,叹了口气。唉,这小姑娘一看就挺乖巧厚道的,一看就不是骗人的长相。
再看了看奶奶手里那一大坨,想了想,哎,够买好多只鸡了呢。罢了,也不想去追究这偷鸡贼了。
奶奶见爷爷那神色,也只好幽怨地看了一眼白苒,再瞪了一眼沉鱼:“人丑就要多学习。”
只有小孩不干,抱住沉鱼又哭又打,还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疼得他直抽气,又不能还手。
爷爷奶奶连哄带骗,扯着小孩远去,小孩那哀嚎声还远远传来:“鸡祖宗,鸡祖宗。”
看着那小孩哀嚎,巧取豪夺的白苒,没半点愧疚感。
呸,小孩子就该好好学习,成天养个宠物,玩物丧志的,小DI DI。还有,你祖宗就在你面前,别叫啥鸡祖宗,多不孝顺呢。
沉鱼瞅了瞅自己那满是眼泪鼻涕的衣袖,看了看自己那虎口上的血疤痕,再看了看眼前这一脸厚道相,实则坏心眼的女人,默默地吞回心口那坨血,捡起马鞭,上了马。等她上了车,一扬马鞭,马就飞驰而出。
车里,白苒盯着这坑蒙拐骗来的新宠物,很是满意。
“宫渣渣,来,主人教你一首歌,一二三,跟我念:大公鸡,喔喔叫,外面的世界多美妙; 小朋友们排好队,大家快快来做操, 间隔距离要保持,大家都要准备好。”
宫渣渣没反应。
“哦,不好听?那换一首,跟我念:公鸡公鸡真美丽,大红冠子花外衣,油亮脖子金黄脚,要比漂亮我第一。”
宫渣渣还是没反应。
“哦,还是不好听?那让我想想啊。”白苒那眼神飘来飘去,飘得旁边的宫玥打了个冷战。
“跟我念:我是宫渣渣,渣渣中的战斗渣。我活该一辈子当个渣渣老光棍。”
“咯咯咯。”宫渣渣这次居然有了反应。
宫玥:“......”
“咳咳,小丫头,我.....也姓宫,能不能,差别对待一下?”宫玥终于忍不住了。
“殿下,没说你。来,跟我念:我是宫渣渣,渣渣中的战斗渣。我活该一辈子当个渣渣老光棍。殿下,你不跟我一起念吗?你说过,啥都要挺我的。”白苒眼一瞪。
宫玥忍住内心的悲恸,无奈跟读:“我是宫渣渣,渣渣中的战斗渣。我活该一辈子当个渣渣老光棍。”
谁让他扮演的是那个把这丫头宠上天,毫无原则的宫青临呢。这不配合,又要露馅啊。
宫渣渣:咯咯咯,咯咯咯。
马车外的沉鱼,身子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