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扒拉着饭,心道这些富家子弟,都是没经历过事情的。
前世有经验的公差,押解路上私自处决犯人,都是不给饭吃,饿个半死再动手。
现在有饭吃就不错了,起码出了意外,有力气反抗。
俞咨皋看着端着碗糙饭大快朵颐的鲁智深,心道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和自己无亲无故,硬是将李衙内打了个半死,还攀咬出自己家庙的老尼姑,理由竟然是不顺眼!
这是被自己家族骄纵坏了,还是脑子缺根弦?
他忧心张金哥虽然救回来了,但不知道现在状况如何,但更大的麻烦事还在等着自己。
自己父亲多年为将,尚且不敢惹王子腾,本来还是私下里面几家揪扯,然而这事情放到明面上,所有人就不得不要面对王子腾,甚至其背后的皇帝了。
这可不是小事,弄不好可是要祸及家族的!
他对鲁智深道:“我不明白,你和我毫无关系,本来可以不用如此的。”
鲁智深扒拉着饭,头也不抬道:“我不出手,那谁出手?”
俞咨皋愣住了。
薛宝钗坐在屋里,想着今日放榜,薛蟠能考上与否,全看他自己。
虽然自己也找了些策论逼着他背,但是看哥哥那样,能否全背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要知道策论不比其他,错几个字,意思都完全不一样。
最重要是的,这次让薛蟠考武科,是她自己的主意,薛家王家包括王子腾,都完全不知情。
薛姨妈看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还道薛宝钗担心在大观园里面斗不过林黛玉,出言安慰道:“儿啊,不必忧心,现在我们背靠王家,形式可是一片大好。”
“别看那林黛玉受封了个七品县主,你舅舅可是一品大员,她能和我们对抗?”
“再说了,她连自己林家的财产都保不住,又有什么厉害处?你是不是想多了?”
薛宝钗心道我们薛家的财产,不也没保住吗?
不然我费尽心力让哥哥做了个假身份,改换身份考武举是为了什么?
她这次和薛蟠谋划的事情,连薛姨妈都没有告诉。
因为自猜出贾雨村和王子腾背后谋划薛家财产的事情后,她对这个舅舅,就产生了警觉。
说来薛宝钗如此做,从始至终都是根据鲁智深的行为猜测的。
而鲁智深前日大闹张家,打伤李衙内的事情,也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她稍一打探,便明白这事情背后依旧是有王家的影子,八成是王熙凤借着王子腾的权势敛钱,结果不甚惹出事来。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鲁智深会做得那么激烈,连荣府的家庙水月庵都让他牵出来了。
鲁智深此人心机极深,他这么大张旗鼓和王子腾撕破脸皮,必有其原因!
难道鲁智深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比自己舅舅还大的势力,难道是......?
想到这里,薛宝钗悚然而惊。
她咬了咬牙,不管怎么说,至少在某些方面,要把薛家和王家切割开来!
不然万一出了事情,全家都栽进去,那就万劫不复了!
秦可卿带着林之孝,到了大观园边上僻静的角落,林黛玉已经等在那里。
林之孝自然之道林黛玉要问什么,苦笑道:“林姑娘,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宝二爷中了解元。”
林黛玉和秦可卿相视一眼,都掩饰不住面上的惊喜之色。
鲁智深身为荣府公子,即使胡作非为,只要不是太过分,也有人给他兜底。
换个方面说,鲁智深做的任何事情,都带着荣府的烙印,很难从中脱出关系。
只有这次的乡试,是脱离荣府束缚的开始。
从身份到武科考试,完全没有借助荣府任何力量,属于鲁智深实实在在靠自己实力赢回来的。
这也是将来他们有底气面对荣府,甚至更高层次的倚仗。
林黛玉其实比谁都希望鲁智深能够自立门户,闯出属于他自己的一片天空。
她根本不在乎林家那百十万两家产银子,荣府喜欢,就拿去好了。
自己有宝哥哥就够了。
毕竟除了他之外,自己再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林之孝看四周无人,才悄声道:“坏消息就是,这都过去一天多了,大理寺里面什么风声都没传出来。”
“我只知道公子和其他几人,都被关进了大理寺,但是其中什么情况,就一点都探听不出来了。”
“水月庵的老尼姑,已经被大理寺带人抓走,整个水月庵都人心惶惶。”
“那李衙内虽然请了名医医治,但是头部受创甚重,说话不甚利索,所以桉词都取不完整。”
秦可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公子的拳头,还是那么硬。”
“将来谁跟着他,可要吃苦了。”
她脸突然红了一下,所幸无人察觉。
林黛玉看了林之孝一眼:“宝哥哥我倒是不担心。”
“在里面没有人能打他,只有他打别人。”
“我还担心他闷得久了,连牢房门都给踢破了。”
林之孝大汗,这确实像是鲁智深能做出来的事情。
林黛玉叹了口气:“如今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同时也要做些准备,留好后路。”
三人心照不宣,他们都有各自的后路,最后通过鲁智深交汇到一起。
如今的鲁智深,虽然张扬跋扈,其实还是一条潜龙。
只待有朝一日风云起。
北莽京城。
南安郡王和平夜郡王正坐在王府里议事。
南安郡王仔细翻看平夜郡王递过来厚厚的一叠纸,神色时而惊讶,时而愤怒,时而疑惑。
良久,他才合上这叠纸,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怒道:“这小畜生,竟然如此能搞事,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那荣国府的纨绔公子,坑了北莽暗探,又噼死了神刀侯,害缺月郡主被抓,又摔死了自己女儿!
罪不可恕!
平夜郡王摇头道:“这个最是奇怪,他的周围没有高手,偏偏他就成了高手。”
南安郡王想到自己女儿,怒吼道:“我女儿不能白死!”
“我要他以最凄惨的下场死去,尸体挂在荣国府门前,让大离明白,惹到北莽的下场!”
平夜郡王叹道:“此事要从长计议,要在玉京动手,至少要出动我北莽三名顶级高手。”
“而且此事一做,只怕我北莽安插在玉京的探子,也要暴露不少。”
南安郡王沉声道:“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事成之后,我将这次掳掠过来的两万大离贱民送你。”
平夜郡王听了笑道:“王爷大方,现在我北莽牧民只喜欢城里的繁华,皆不愿意放牧,就让这些贱民去放羊好了。”
南安郡王冷笑道:“放心,这笔买卖对你不亏。”
“这次我一半报私仇,一半做公事。”
“我虽然儿女众多,但一个女儿,也不是大离千百贱民的命所比得上的。”
“让这种人成长起来,对我北莽大大不利,还是早杀了的好。”
“至于探子,死就死了,如今北莽势头已经压过了大离,等我们南下放马,消灭大离,那边的花花世界,要什么没有?”
两人相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