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淮彦这样说,夏叶的胸口就像被谁狠狠的踹过一脚一样钝痛难忍。
她再次抓住门把手用力向下压希望能把这门打开,可没有用,这门冰冷的仿佛一个绝情人,对江淮彦和夏叶两人根本没有丝毫怜悯。
江淮彦似乎听到了夏叶在开门于是劝说:“没用的,这门是刷卡解锁的,江淮臻带走了磁卡。”
“所以你又被他关在这了?”夏叶很生气所以说话也没有了思考。
江淮彦长出一口气才将自己的情绪压下来:“你回去吧太晚了,今晚上我在这里陪安安,安安会没事的。”
夏叶:“安安怎么样?他是出事了吗?”
江淮彦声音沙哑着给夏叶讲了安安为什么会进急救室的事情,夏叶很是愤怒:“江淮臻不是说他能照看好安安吗?这人渣!”
江淮彦将手贴在那并不透明的磨砂玻璃上然后跳过夏叶的愤怒喃喃道:“谢谢你夏叶,谢谢你能来。”
夏叶见磨砂玻璃上出现了一个手掌的黑影就不假思索的将自己的手也贴了上去。
冰冷的磨砂玻璃因为有了两个人的手掌而变得温热,他们感受着彼此手掌的温度可却依旧无法感受到命运的温度。
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再挣扎都没有用呢?
这句话好像是夏叶听赵伯伯说过的,赵伯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不需要去争,人是争不过命的。
可佟阿姨明明就不是这样说的,她告诉过夏叶,这世间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所以到底谁说的才对呢?
短暂的温热过后,江淮彦先将手掌拿了下去:“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夏叶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她的手掌就贴在玻璃上倔强的不肯离去。当她感知到对面已经没有了江淮彦手掌心的温度时,心头也跟着一冷。可她还是低声说:“我要进去。”
江淮彦:“没办法的,磁卡江淮臻一定放在护士那了,只有安安有危险护士才会刷卡开门。”
夏叶:“那我去求护士。”
“夏叶!”江淮彦叫住了要走的夏叶,“你……以后都别再来了。”
“你什么意思?”夏叶立刻机警道。
江淮彦无声叹气:“字面意思。”
“不对。江淮臻跟你说了什么对不对?他要对付我?他说你再见我就要杀了我?”夏叶把电视剧和小说里的桥段都用在了幻想上,可最终还是没能猜到江淮彦的想法。
江淮彦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我们再见面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我……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等等我。”夏叶的声音也变得沙哑,“江淮彦,你等等我。给我两天时间,两天过后你再告诉我为什么以后都不要再见你了,好不好?或者……”
“我要结婚了。”江淮彦突如其来的叙述打断了夏叶,那冰冷的语气让夏叶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到夏叶回过神来提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摔了下来,砸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痛了起来。
夏叶只是觉得江淮彦有些残忍,可细细想来他结婚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跟谁结婚干嘛要告诉她呢,两人明明就只是朋友关系嘛。
可为什么明明是朋友关系,听到江淮彦说他要结婚时心脏却一阵阵的抽搐呢?
或许是为了那可笑的自尊吧,又或许这跟自尊没什么关系,但总之夏叶就是依旧倔强的笑了笑说:“那……那恭喜你啊。”
在这种地方在这种时候说恭喜是不是不太合适呢?夏叶赶紧又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替你高兴……作为朋友。”
“朋友”二字夏叶没有故意咬字可这两个字就是刺痛了江淮彦。
夏叶的凌乱江淮彦听在心里可他也无能为力。今日过后如果他违背江淮臻的意愿那他将不再拥有自由,那时该怎么办呢?让夏叶一个人去面对江淮臻这只老狐狸吗?江淮彦并不想那么做,毕竟这件事是他的事,他自己应该想办法解决不能拖累夏叶才对啊。
“夏叶。”江淮彦咬紧牙关好像有好多话想说,可这些话到了嘴边最终化成了一句,“对不起。”
夏叶为了缓解尴尬赶紧笑着回应:“嗨,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那……那不都是人之常情嘛,那你结婚,你结婚是好事……我……我会收到请柬吗?”
说到请柬夏叶又想起了江淮彦举办画展时给她的那个请柬,夏叶突然觉得她对江淮彦的感情好像就是在那个时候越界的吧。
不对,她对江淮彦的感情根本没有越界,她一直都拿江淮彦当成普通朋友相处的啊,只不过她这个人十分重感情罢了,这个唯一的朋友她比较看重,所以现在听到他说结婚,自己……自己一定是高兴,高兴得这么难过。
夏叶试图欺骗自己,最终效果很好,她真的发自肺腑的说:“真的不用对不起。”
江淮彦:“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此刻的夏叶只想赶紧逃走,回家好好的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就一切都过去了。
听着夏叶离开的脚步声,江淮彦终于敢回过头来朝着那冰冷的病房门看去。磨砂玻璃上或许还残留着夏叶掌心的温度吧?江淮彦抬起指尖朝着那个位置摸去,可却在中途收回了手。
算了吧,都算了吧。
江淮彦想着紧紧的贴着病房门一点一点的滑落到了地上。
他坐在冰冷的地上双手捂住脸试图能抵挡悲伤的巨浪,可这悲伤从来都源于心底。那刺痛感如约而至,一点一点的啃食着他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
他伤害了夏叶,那个睚眦必报,那个善良单纯,那个有点傻又有点可爱,那个永远都会跟他站在一边的女人。
江淮彦捂着脸的手更加用力,可尽管这样眼泪还是从指间挤了出来。
他恨自己懦弱,恨自己保护不了安安,也不能把夏叶留在身边,他甚至恨自己到现在都不敢放声大哭一场。
他更恨自己连眼泪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