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彦只是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停顿片刻后他终于鼓起勇气问:“非娶不可吗?”
“也不是。”江淮臻缓缓的朝着窗子那边走去,边走边优哉游哉的说,“你也可以选择后半生都在精神病院里度过。”
“江淮臻。”江淮彦的语气中满是绝望,“这么多年了,我为你做得还不够多吗?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呢?”
江淮臻:“所以呢?你是想硬碰硬了?”
江淮彦:“我不会娶她,婚姻不是儿戏,我不想害人害己。”
江淮臻冷笑一声:“那就是没得谈了?”
江淮彦抬起眼目光通红,他死死的盯着江淮臻却在他的眼神中看不到半点名为人性的东西。明明是两兄弟啊,为什么会是天差地别呢?
还没等江淮彦再说什么,急救室的灯忽然灭了,江淮彦犹如一支箭瞬间飞了出去。
“怎么样?医生,我儿子怎么样?”江淮彦抓住医生的衣角颤抖着问。
医生打量了一下江淮彦,然后才跟他身后缓缓走来的江淮臻说:“孩子的状况目前稳定下来了,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随时都可能再次恶化。”
“那要怎么办?”江淮彦死死的拉住医生势必要一个回答。
医生咂咂嘴:“尽快进行换肝手术,除了这没别的办法。”
“他还能坚持多久?”江淮臻插话道。
医生想了想:“这个不好说得看病人自己了。我之前接收的这类病人有的活了一个多月,也有的两三天就完了,总之药物维持都只是治标不治本还只能增加他的痛苦,尽快找到合适的肝脏,尽快安排手术才是最重要的。”
江淮彦还想拉着医生再说什么,可身后的安安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江淮彦立刻跑到了安安身边。
见到安安的那一瞬间,江淮彦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刷的一下奔涌而出。
就连江淮彦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也会有一天像个孩子一样泣不成声。因为眼前的安安真的让他太心疼了。
小小的人儿躺在病床上口鼻处插上了管子,身子上也满是各种检测仪的线。江淮彦还注意到安安的肚子也鼓了起来,可他知道安安明明已经不怎么能吃得下东西了。
医生说那是因为腹水导致的,刚才已经抽出一些了,如果短时间内不再积水就还好一点。
小小的一个人,短短的几天就折磨的不成人形了,而且江淮彦还知道安安这次病危是因为他发着高烧从病房里光脚偷跑出来,说是要去找爸爸。
想到这些,江淮彦只觉得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涌。安安在晕倒之前想的是什么呢?他那么难受爸爸却不在身边,他该多害怕啊。江淮彦心脏就像是被谁死死的攥住了一般,不能呼吸无法跳动,就只剩下酸胀的钝痛感。
安安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不知道是因为麻醉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病情恶化了。
江淮彦跟随着安安来到病房,江淮臻并没有阻拦。可安安安顿下来以后江淮彦却主动将江淮臻拉到了一边。
江淮彦:“你刚也听到了,医生说安安需要马上换肝脏。”
江淮臻:“嗯,我再催一催那边。”
“你催谁啊?”江淮彦愤怒得口水都喷了出来,“我可以!江淮臻我可以的,你能不能不要阻拦我?”
江淮臻:“如果你真的可以,那为什么你一个成年人还需要来问我?”
江淮彦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江淮臻得意的笑:“知道什么叫监护人吗?你没有权利做任何决定,你不能有任何想法。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求求我,我还可以考虑让你今晚上留在这里陪安安。除此之外你没有任何表达权。”
“江淮臻!”江淮彦红了眼,他扯住江淮臻的衣领将他扯到了安安的病床前,“你看一看,你看一看!他快死了!他是你儿子你亲儿子!”
江淮臻依旧冷笑一声:“所以呢?我当亲爹的都不急。”
“草!”江淮彦终于红了眼一拳恶狠狠地打在了江淮臻的脸上。
江淮臻被打了个趔趄,眼镜也掉落在了一边。可没等他反应过来江淮彦就再次冲上来一把揪起江淮臻的衣领:“江淮臻,精神病杀人是不是不犯法?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江淮臻很生气,他一把抓住江淮彦的手腕咬牙切齿的说:“江淮彦,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你真的以为你能打得过我?”
打自然是打不过的,江淮彦平日里也不是这么急躁的人,可现在他是真的想不到任何办法了。唯有用这种不可理喻的方式来泄愤。
可这次好像真的激怒江淮臻了,江淮彦只是觉得被江淮臻抓着的手腕有一种骨头要碎裂的感觉,还没等他挣扎,江淮臻便一脚踹在了江淮彦的小腹上,随后江淮彦摔倒在地。
江淮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依旧没有醒来的安安对江淮彦说:“今晚上我大发慈悲让你留下来,明天一早就会有精神病院的车来接你,你最好别耍花样,泰和医院全都是我的人。”
江淮臻说完转身离开,临走还不忘让人把这间vip病房的门上了锁。
好在vip病房里面设施齐全,江淮彦在这里也不至于太难受。最主要的是他能陪着安安,这样就足够了。
夏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异常的冲动,只知道在她回过神来时人就已经站在泰和医院的门口了。
她认得江淮臻的车就是停在医院门前的那一辆,所以她知道江淮臻一定在上面,那她就不敢进去,就只能在门口徘徊。
没一会儿她远远的看见从对着医院大门的电梯里走出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就是江淮臻。夏叶连忙躲起来,好在此时外面天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江淮臻并没有注意到她。
等江淮臻的车子开走,夏叶才如释负重赶紧冲进了泰和医院。
可当她找到了安安的病房时,却发现这门被人锁了。夏叶轻轻的敲了敲门便从那门上仅存的一条磨砂玻璃处看到了一个人影。
夏叶试探性的喊:“江淮彦?”
江淮彦也立刻听出了夏叶的声音,他就像是在危难中见到了母亲的孩子,委屈得再次流下了泪水。
“安安出事了,他很不好。”江淮彦满是哭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