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天空骤然一闪,强烈的光束刺的眼睛生疼。
没一会儿的功夫,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宫亦楚叹了口气。
迟双双,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十年前,他们还年幼,当时因为家世动荡,他被送到了乡下的外婆家,那天也如今天狂风骤雨,因为线路老化,加之房屋的老旧,村庄一连几家纷纷着起了大火,恰好那天外婆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把他独自留在家中。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危害的宫亦楚有些慌了神儿,那个时候因为身边没有朋友,所以性子有些孤僻,到了那种紧张时刻,他依旧一言不吭,自己想要寻着出路。
"小哥哥还在里面。"宫亦楚听出是隔壁小女孩的声音,因为在他们经常一起玩的时候,他总是会坐在角落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引人注意。
高傲孤僻的他第一次求人。
后来小女孩的家人极其反对,毕竟大火蔓延,眼看着整个房子就要倒塌了。
宫亦楚听着那渐行渐远的声音,最终放弃了挣扎。
浓烟呛鼻,宫亦楚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时候,一双小手触在了他的脸上,"小哥哥,你醒了吗?"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逃离出了危险地带,后来他才知道因为小女孩的苦苦哀求,才换得人们不顾危险回来救他。
再后来,宫亦楚亲自登门道谢,但是小女孩已经离开,他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她的名字:迟双双。
事情过后,家里的危机迎刃而解,他也被接了回去,他曾派人去找过迟双双,但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随着时间的消逝,他渐渐放弃了寻找,可直到前两天在飞机上看到了她,虽然样貌有了变化,但是他毫无迟疑的认为那就是迟双双,再后来看到她的登机牌,证实了他的这个想法。
只不过,迟双双好像并不认识他。
宫亦楚垂眸,喝进嘴里的红酒苦涩无比,雨根本没有减小的势头,眼睛下意识瞥向了迟双双房间的方向,也不知道那个丫头现在正在干什么。
"咚咚咚!"突然,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宫亦楚皱了皱眉头,放下酒杯去开门。
只见迟双双眼睛通红,脸上满是焦急的站在门外。
"怎么了?"
"带我去医院。"
外面狂风骤作,天空像是开了道口子一样,雨倾泻而下,泼在挡风玻璃上,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迟双双咬着嘴唇,通红的双眼还在不断地往下流着泪。
宫亦楚余光落在她的脸上,脚下踩着的油门不觉加深了一些。
当车子停靠在人民医院的那一刻,迟双双就好似飞奔出去的一样,无头苍蝇一般在医院大厅来回碰,抓到一个医生就问:"请问有没有看见我爸?"
宫亦楚停好车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瘦小的身体在大厅来来回回转着,疯了一般找着她的父亲。
迟双双精神有些崩溃,她双腿无力,就在准备摔下去的那一刻,一双长臂结实地把她抱在了怀中。
"怎么办?我找不到我的父亲..."迟双双猛然扑进那个怀抱中,痛哭流涕。
"别担心,没事的。"宫亦楚心疼的抚摸了一下她的柔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
"谁是迟郝庆的家属?"寂静的大厅之内,骤然的一声久久在上空盘旋。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迟双双蓦然推开宫亦楚,转身回答道:"我是。"
她慌忙朝着医生的方向跑去。
重症监护室内,父亲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就像是死人一样。
迟双双扒在窗户上,泪眼纵横,嘴里一直呢喃着,"爸..."
"双双。"宫亦楚柔声叫了一声。
"你是迟郝庆的家属吧,通知书上需要你签字。"医生说着已经递过来了一张病危通知书,"伤者是因为脑部被钝器所伤,导致头部淤血,能不能熬过去救看今晚了。"
"钝器?"
"是,根据警方的判断,也许是因为伤者跟人抢夺什么东西,才导致对方下了黑手。"
迟双双紧紧捏着那张病危通知书,最终还是签下了她的名字。
"我能不能进去看看我爸?"
"抱歉,医院规定..."
"就五分钟,不会耽误的。"宫亦楚的声音蓦地响起,医生看着他,又看了看迟双双,最终答应了下来。
两人穿上无菌服进了重症监护室,迟双双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心情,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包裹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攒了攒。
迟双双侧目看去,可就是这无意的一瞥,她看到父亲的手一直紧握着,手里就好像抓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挣开宫亦楚的手,上前掰开了父亲的手,一串手链悄然掉在了地上。
迟双双瞪大了双眼,这串手链...
这串手链是前年温欣然生日,她送给她的,怎么会在父亲的手里,难道说用钝器伤父亲的人事温欣然吗?
怎么会,她怎么会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迟双双踉跄了几步,整个人已经倒在了宫亦楚的怀中,兴许是因为无法接受事实,迟双双晕了过去。
窗外,雨还在下。
病床上,迟双双安静地躺在上面,若不是一旁有机器,宫亦楚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握着她的手迟迟没有松开过,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亮。
雨几乎是下了一夜,早上外面的天还是灰蒙蒙的,迟双双似乎是想起什么,猛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吓得旁边刚刚想要眯一会儿的宫亦楚一惊。
"爸!"迟双双伸手就要扯开身上的被子,宫亦楚忙抓住:"放心吧,已经稳定下来了。"
"真的?"
迟双双泪眼婆娑,双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真的。"宫亦楚轻轻勾了勾唇角。
他看着迟双双从醒来后就一直盯着手链看,脸上的表情蓦然收敛起来,辗转半天,缓缓开口:"双双,嫁给我。"
迟双双这一次并没有很惊讶,毕竟以她现在的心情,她不想和宫亦楚开玩笑,冷言拒绝道:"宫先生,很抱歉,你也看到了最近我家里有事,所以这种玩笑开不得,我..."
"其实你已经大概知道究竟是谁伤害了你的父亲,她虽然在A城算不得名门望族,但是势力也是不可小觑,如今唯一能和她睥睨的就是宫家,嫁给我,我帮你找她算清楚这笔账。"
"好处?"她可不相信,他们这种有权有势的人会有这么好心帮助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没有。"
"那我拒绝。"拒绝一切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迟双双垂眸,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如果非要说,那就是给我生个孩子。"宫亦楚想来想去,恐怕只有这个好处才能让迟双双放下戒心吧。
看着她一言不发,他以为他的条件有些过分,忙想自圆其说给自己补充。
却听到迟双双毅然的一声好。
她答应了?
"孩子可以生,但是婚不结。"用婚姻来换取一些利益,恐怕这个牺牲有些大。
"不结婚,这个孩子就是私生子,到时候他长大了,你让人怎么看他?结了婚,到时候离便是。"
听着宫亦楚规划的井井有条,迟双双牵了牵嘴角,恐怕这早已经是他预谋好的吧。
虽然不想,可是他的话毕竟有理。
警方早就判定是因为父亲跟温欣然在抢某样东西,所以才导致的她动了手,那这期间肯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温欣然家庭比她显赫,若是想要查出其中的缘由,那宫亦楚就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对象。
迟双双若有所思,半晌才悠然吐出一句:"我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