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李易再次赶赴孟珙的行辕,共同商议用兵细节,并对各自谋划做出补充性意见,力争做到重创蒙古军。
这次,李易并没有任何的藏私,坦然把自己的战略构想工部,引起了孟珙的赞叹道:“将沔州作为虏人杀戮场,制阃果然胆气过人!”
当然,孟珙也下了几道军令,传令宣抚司各部将帅,各自进入进攻之态,以孟瑛为前导,率先对蒙古军发动袭扰性攻击,这是吸引蒙古军主力进入沔州,为蜀川大军创造时机。
孟珙所部多是京湖精锐,当年他如闲庭若步般地赶着蒙古军打,可见其指挥能力之强,自然看出李易策划精髓。
李易亲眼所见其调动兵马,虽说立场不同却也暗自敬佩不已,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井井有条,绝不逊于历代名将。
当然,他心下自然有小九九,成功调动了宣抚司兵马,让万余主力陷入对蒙古军的进攻,南郑有事不可能短时间做出反应,就算是知晓也无法迅速回援。
他所要付出的就是血战,以蜀川大军为主力,展开对蒙古军南征最后主力的绞杀,原本也是在他计划之中,不过是把孟珙算计在内,属于那种搂草打兔子。
眼看孟珙非常上心,显然是上了套子,李易自是大为欣喜,现在就缺叶知秋的位置了。
当然,叶知秋在何处,如何运兵操作,他心下是一清二楚,需要的是最后的接洽,某些细节问题还需要最终的调整,毕竟计划不如变化快,任何小失误都会导致灾难性后果,他无法承受失败的命运。
正当某些事情按部就班进行中,李易非常有耐心,主力大军仍在休整中。但是,他知道背嵬军、羽林军随时可以出动作战,步军也有万人可随时拉出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却在第二天来了位不速之客,用后世一句话:山东人嘴邪,说嘛来嘛!
秦风担负联络的重要使命,尚未等到叶知秋大军的消息,等来的却是登门的南玥。
“本以为不会在南郑见到娘子,却不想娘子来回风尘,实在是万分歉意。”李易真的是真心诚意,初见南玥那真诚焦虑的目光,他想到那天夜里酒醉的暧昧,任何话突然变得那么苍白,隐隐还有某种的愧疚。
南玥莞尔一笑,并不正看李易,轻声道:“大安之战非常辛苦,官人又辛劳万分来南郑,却不知兴元如何是好?”
李易怪怪地看着南玥,感觉对方似乎嗅到什么,强行压制心底的忐忑,平静地道:“众将士以命相搏,方才取得大捷。至于兴元府嘛!哎,我军久战疲惫不堪需要进行休整,孟太尉已派遣宣抚司大军,缠住塔海不让他北遁,这也是既定的策略。”
他把与孟珙的作战计划,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南玥本身就是尚宫局尚言,是值得信赖的高层。再说,他也没有必要有所隐瞒,南玥从宋军的军事行动中,完全可以知道作战计划,不过是无伤大雅的消遣而已。
“看来,官人把八千马步军,当做威慑所用?”无论如何说,南玥到底是聪慧女子,一眼就看到战场关键所在,八千精兵才是关键所在。
李易颇为赞赏地看了眼南玥,温声道:“这一仗要么完全退到剑阁,要么实实在在打上一仗,把虏人打怕了,不让他们轻易南下蜀川。”说实在的,除了政治上的算计,他还真正重视此战,必须要打赢蒙古人。
南玥秀眸瞥了眼李易,感受到的尽是真诚,悠悠地道:“奴家率忠孝军与官人同往。”
李易眼色有异,光芒一闪而过,柔声道:“虽说形势有利,却不十分明朗,这一战生死难料,还要再说。”
他说的是实话,同时对付两个目标,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虽无法和盘托出,面对南玥真挚的态度,心中愧疚。当然,他无法对南玥袒露真言,毕竟南玥的身份是公开的,即便对方有相助意思,他也不可能相信,感觉与理智永远是平行线。
南玥寻他必有事,却似乎因他的战略而改变。
或许,南玥会在不久得将来,对他愤恨无比,甚至宫素素也会如此,但那又怎样?是朋友的注定会走到一起。敌人,若是上天注定,那就战吧!
南玥那双明媚的眸子,有感于话中对他的袒护,紧紧盯着李易,毅然道:“只要西部守住成、龙二州,北部拿下梁泉,官人便胜券在握。”
李易洒然地笑了,温声道:“战后,娘子准备做些什么?”
“战后?”南玥不想李易会后事,却被问的呆住了,她自答应乔行简再入蜀川,便未曾考虑今后,她和李易?
“娘子虽是内命妇,却仅是挂名差遣,难道事罢想入内宫做个女官?”李易目光闪出些许复杂,并没有奢望南玥回答,却隐隐有所不忍,应该说是极为不甘心。
南玥的秀眸中,同样一片复杂,最终却狠狠地瞪了眼李易,那其中的味道让人流连。
李易忽然知道说错了话,前日南玥改口称呼官人,表明两人的暧昧更近层次,人家本就非常计较尚言的称呼,你再不识好歹地提出来,这就是自找没趣了,看来自己真是昏了头,急忙解释道:“我是说蜀川海阔天空,历朝历代未尝没有巾帼女杰,我当以此战功绩,让娘子名正言顺留在军中。”
已经是某种程度的隐晦表白,南玥深深看着李易,没有反驳也没有再说别的,只是悠悠地道:“你走的太匆忙了,让宫妹子好生失望,不过放心,我把她送回了营寨。”
李易颇为尴尬,这个时候提起宫素素并非时机,只好含糊地道:“那就好,现在的时局太乱了。”
“好了,等到蜀川平静再说别的,是不是,官人?”南玥忽然变了口吻,那双美眸盯着李易毫不避讳。
李易真有些适应不了南玥跳跃性的思维,不得不把个人事情抛在脑后,轻轻颔首道:“一切再说,等娘子说了再论。”
这话何意?南玥低着嗪首似乎在思索,最终却再次看向李易,正色道:“那官人就好为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