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戚然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迟,君恨我生早,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说着终于嘤嘤哭了起来。
心中同时想道:“难不成自己假戏真做,真对面前的朱刚烈有了好感不成,否则怎么会无端生出如此落寞的感觉。”
转念盘算道:“面前这朱刚烈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不说,修为又十分高强,无论哪一点都无可挑剔,再说了自己若是能施展本领将之征服,不但能削弱敌人的实力,日后盘丝洞也多了一个强助,无论如何行止都多了几分胜算。”
想到这儿换了副神情依依不舍道:“朱公子,是不是再过些时日你们就要离开地灵县了。”
朱刚烈点了点头道:“这一次我随师父东行,就是为了弘扬佛法普度众生,将我佛教的教义传播出去。”
四夫人强颜欢笑道:“普度众生~朱公子和令师有如此志向,乃是老百姓的福气,只可惜芸芸众生有人度化,像我这样苦命的女子却......”
说着说着顿时流下了两行清泪。
朱刚烈见状连忙追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四夫人闻言,只是低声抽泣,却紧抿着下唇不发一言。
不知想到了什么伤心处,忽然告罪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朱刚烈定定的望着四夫人离开的方向,直到空气中弥漫的幽香散去,才恍如回神般转身离开了。
远远地一处密林阴影中,丫鬟瓶儿将朱刚烈脸上的每个神情,身体的每个动作都暗暗记在了心里,直到看见朱刚烈推开了客舍的房门走了进去,这才悄无声息的从密林阴影处退了出来,径直往四夫人喜媚的院落中赶去。
四夫人喜媚的闺房中
贴身丫鬟瓶儿正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
此时的喜媚露出了另外一副雷厉风行的作态,喝问道:“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可都瞧的清楚了。”
瓶儿匍匐在地恭敬道:“回主人的话,瓶儿依着您的吩咐,和你们分开后就抄小路,躲在远处偷偷观察,直到那位朱长老进入客房,这才离开回来禀报。”
四夫人喜媚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可有被对方察觉?”
瓶儿小心道:“主人您放心,瓶儿躲在远处的密林里,并不曾被对方发现行踪。”
四夫人喜媚这才眉头舒展,迟疑道:“那据你的观察,他可曾对今日发生的事情有所疑虑?”
瓶儿不由笑道:“主人您放心,那朱刚烈完全折服于主人的魅力之下,一路上并无怀疑的模样......”
说着便把喜媚离开后,朱刚烈如何留在原地徘徊不肯离去,又如何表现出种种痴迷的姿态,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就以喜媚的城府,听到瓶儿说的这些话后,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弯了起来,显然对于朱刚烈表现出的对她的痴迷大为满意。
瓶儿说完朱刚烈的表现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您准备怎么处置......”
喜媚皱眉道:“瓶儿~你不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么~”
瓶儿赶忙叩头道:“主人饶命~瓶儿知错了......”
喜媚哼了一声,随即记起盘丝洞现今的窘迫,语气软化道:“瓶儿,现如今老祖宗已经去了,盘丝洞也不会再是以前的盘丝洞了,咱们不能按照以往的方式再活下去......”
瓶儿听喜媚这么说,不由得一愣,自己的这位主人此时透露出的口风中,显然她正在筹划着一些瓶儿并不知道的事情,连忙道:“无论盘丝洞怎么变化,瓶儿的主人都永远只有您一个,不论主人你准备去哪干什么,瓶儿都愿意追随主人,只求主人不要丢下瓶儿一个人......”
喜媚得到瓶儿这一番表忠心的话后,这才点了点头,起身推开窗子往地灵镇南边看去。
现在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下,接下来就要等百眼峡中传回来的消息了,只希望那姓沙的和尚以及百眼魔君能如她所希望的那样上演一出好戏,最起码不要让她太过失望才好。
再来说回朱刚烈
与四夫人喜媚分别时,所流露出的那浓浓的失落和不舍,在身后房门关上的瞬间,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随后俊朗白皙的面庞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凝重和思索。
屋内的金蝉子,刚刚用手上的念珠配合着身上的佛力,为昏迷不醒的悟空消泯了一些身上的残毒,这时正在闭目打坐恢复法力。
直到感觉到朱刚烈进了门,这才缓缓收功,慢慢睁开了眼睛。
等看到朱刚烈脸上的凝重之色时,不由得微微皱眉。
朱刚烈不等金蝉子发问,先一步说道:“金蝉,这一次咱们怕是遇到麻烦了......”
————————————————————————————————————————————————————————————————地灵县南三百里
乱石丛生人迹罕至的百眼戈壁,终于迎来了它久违的新访客。
经过连续四日昼夜兼程的赶路。
沙狂澜连同寇府派出的向导阿福,终于还是来到了这让地灵县一境百姓,闻之色变畏之如虎的大凶之地。
说是寇府派来的向导,然而一路上身为向导的阿福,却几乎没有起到任何向导的职责。
一向在寇府家丁中自负马技的他,最初在府门外看到沙狂澜生疏的上马姿势时,还在心中暗自嘲笑对方。
可是还没等过多一会儿,残酷的现实就抽了我们阿福一个响亮的嘴巴。
只因为沙狂澜虽然骑马的姿势很不雅观,甚至于怎么看都还有些别扭,但是挨不住人家胯下的马儿,简直比楼子里花钱找的姑娘,还要来的顺心听话。
甚至原本想象中应该一马当先在前引路的阿福,一路上却只能跟在沙狂澜屁股后面吃尘,这还不算最气人的是,阿福都没见沙狂澜动过哪怕一下手里的鞭子。
那沙狂澜胯下的马儿,竟然就自顾自的顺着道路,往前没命似的狂奔。
向导阿福最初还担心沙狂澜不认得道路,胡跑瞎跑会误了两人的行程,故而拼命在后面追了上去,然而没多一会儿,就发现沙狂澜的方向倒没有错,后面跟着的自己却要叫苦连天。
你说为什么?
只因为阿福发现,跟他一道的沙狂澜,根本就是个怪胎。
不但座下的马儿得了失心疯一般跑的飞快,那位沙大爷本人也好像也根本感觉不到疲倦,一口气连人带马狂奔出了几十里地去。
反观咱们的阿福,中途来回换了几次马,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被马儿颠的散了架,头重脚轻头晕目眩头疼脑热,完全是靠憋着心头的一口气,默想着这趟回去后,四奶奶喜媚许诺给的,让他拒绝不了的那件好处,为了他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这才死明咬着牙关坚持了下来。
等到了晚间,总算是追上了前面的那位沙大爷,最初阿福还以为是这位爷终于受不了路上颠簸,想起停下休息了。
结果等到上前一问,才知道不是这位沙爷受不了疲惫,而是他胯下的马儿疯跑了一路虚脱了,倒在那里喘着粗气白沫涎水淌了满地。
就在阿福以为这马儿跑疯了,透支了自家的气力,绝对活不了的时候。
眼前的一幕差点吓得阿福掉头鼠窜,只见那位沙大爷,走上前将手按在倒地马儿的头上,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干了些什么。
那倒地的马儿先是闭上了眼睛,紧跟着没过多久突然吐出一堆腌臜污物,然后一个翻身自己站了起来。
想起府中另外三位夫人手底下丫鬟传出的消息,阿福就不由得两腿打颤,面前这位沙大爷该不会,真是他们嘴中说的什么妖怪吧。
要不是临行前四奶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把面前这位爷送到百眼戈壁,他本人又实在是舍不得寇府上优沃的生活,怕是早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总算有了这一回前车之鉴,那位沙大爷后面赶路时,多多少少怜惜了些胯下马儿的体力,阿福拼死拼活才没被人家拉下。
眼看着原来自己估计,怎么也要走上五六天的路程,现如今只用了三天半光景就赶到了,阿福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奇迹。
当然考虑到自己现在不人不鬼的邋遢模样,给阿福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他绝不会选择出来创造奇迹,到宁愿浑浑噩噩的在寇府脂粉堆里打混。
振奋一下精神,抛开脑子里丛生的杂念,阿福举起水袋,仰头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完全沙哑的喉咙,嘶哑道:“沙爷您往那边看,前面那片枯褐色的戈壁,就是咱们的目的地百眼戈壁了。”
喘息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沙爷您要去的百眼峡,据说就在这百眼戈壁的当中间,不过实话实说阿福我也没去过,所以不敢给您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