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刚烈亦从旁说道:“府上好意心领了,只是我这师弟不大坐得惯马车,也用不着府上专门派人引路。”
只是四夫人喜媚这次却没有退让,坚决道:“还请两位长老见谅,阿福他们此去并非只是给沙长老带路这么简单。”
“等到了百眼戈壁送完了沙长老,阿福他们会就近找个地方等上一日,若是一日后沙长老仍未从百眼戈壁中出来,他们就得及时派人折返回来禀报,我们也好另想办法。”
“这一节还请两位长老多多担待,毕竟我家老爷剩下的时间不多,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再者说沙长老要是过了一整天仍不能与阿福回合,那就是多半也陷在了百眼戈壁,咱们总要早想办法搭救才是,朱长老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四夫人喜媚说来说去,意思还是一个,那就是并不看好沙狂澜一人孤身前往百眼峡,沙狂澜听到这话脸色不由得沉了下去,他这个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轻视自己,心中暗自较劲道:“沙大爷这一次定是要把那狗屁百眼石巡回来,也好让你这有眼无珠的妇人看看清楚。”
反倒是朱刚烈十分体谅道:“夫人的担心,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只是我这师弟......”
四夫人喜媚不等他说完,似乎就猜透了他的心思,打断道:“贵师弟要是不喜路上人多嘈杂,那我便只派阿福一人前去引路便是了,他这个人话不多也极为踏实。”
“若是沙长老嫌气闷,不愿乘坐车马,那喜媚就叫人备下几匹快马,我看几位长老随行中有一匹白马十分的神骏,想来沙长老总不至于厌烦马匹吧。”
四夫人喜媚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沙狂澜要是再执意拒绝,倒显得不近人情了,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下了。
要说这位四夫人倒也有些手腕,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先前答应下来的事情,就都置办的妥帖。
四匹高大的骏马被人牵到了寇府正门外面,马身上个挂着两个鼓鼓的行囊,行囊中饮水干粮衣物一应俱全。
那名叫阿福的寇府家丁,面目果然讨喜并不惹人生厌,尤其是擅长察言观色,似是一眼就看出了沙狂澜不喜客套,只是初见面的时候打了个招呼道:“小的阿福见过沙长老,路上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要说沙狂澜原来赶路都是乘云高来高去,后来腾云术被大日如来法力封住,就只能靠着自己两条粗壮的长腿,至于龙马敖清尘那可是金蝉小和尚和死猴子的‘禁脔’,除了他们两个外连朱刚烈都没骑上过一下,是以现下还是头一遭骑上马匹。
最初那寇府上的骏马认生,还嘶鸣着想尥蹶子,然而沙狂澜只是稍稍漏了一丝本身的气势,就吓得胯下骏马身子直抖再不敢起性了。
四夫人喜媚趁着沙狂澜上马之际,又低声嘱咐了阿福几句,阿福不住的点头应下。
叮嘱完毕,四夫人喜媚这才和朱刚烈一道将两人送出了地灵县去。
这期间朱刚烈细心地发现,送行的队伍中果然没有寇洪另外三位夫人的身影,看模样多半就像喜媚说的般对他们几人的身份起了疑心。
并肩走回寇府,入了府门四夫人屏退了随行的丫鬟,说是要亲自送朱刚烈回去休息,朱刚烈知她应是有话要说于是也未拒绝。
果然两人分别之际,四夫人喜媚见四下无人,终于泣声道:“朱公子~我心里好苦啊~”
朱刚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寇府当下这般光景,又不是夫人你造成的,你又何必如此自苦呢。”
四夫人喜媚道:“若......若我说是我造成的呢......”
朱刚烈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声音放得更温柔了些“夫人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一边说着本身却在暗自积攒气势,只恨他如今旧伤未除,要是真和人动起手来不知能不能坚持到金蝉赶来,如果对方图谋已久,恐怕金蝉那一边也会做下布置......
难不成真如老沙和金蝉所猜测的那般,这药引百眼石不过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诡计,可是如果真是那样先前对喜媚的种种疑问,又该作何解释?
朱刚烈这边心情激荡,喜媚当然感觉不到,颤声道:“那一晚......那一晚老爷他去经堂前曾和我说过,但是我正忙着给几位长老安顿住处并未留心,你说如果那时我留些神,拦着老爷不让他去经堂诵经,他后面也就不会被那怪物毒倒,这些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说完这些亮晶晶的眼睛就盯住了朱刚烈,似是希望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朱刚烈暗自蓄势半天,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个答案,不由得一愣随后哭笑不得,柔声道:“夫人此言差矣~佛经有云因果循环,寇老爷会中毒,是他命中该有这一劫的磨难,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要真如夫人你的逻辑,来府上叨扰的我等岂不才是一切的祸根......”
四夫人听他这么说,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低声道:“朱长老,方才我执意派人跟着沙长老,你和圣僧会不会怪我......”
朱刚烈笑道:“夫人言重了,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寇员外着想,我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更何况你也说了那百眼峡凶险非常,若是沙师弟这次出师不利,还得靠着你那位家人把消息带回来呢。”
四夫人道:“多些朱公子体谅我的苦衷。”
紧接着说道:“不知怎得别人的看法,我都可以不在乎,唯独受不了朱公子你对我有半点误会......”
一番话说的婉转哀怨,几近于表明心迹了。
朱刚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动容道:“夫人我......”
四夫人喜媚不等他说完,打断道:“朱公子不要说~有些话永远不要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