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彻底被拿捏住了,心一寸接一寸地凉了下去,有如跌入冰窖。
他跟这对夫妻究竟什么仇什么怨,先是数次被陆浅算计,现在又被沈云枫要挟?
“你一开口就要十万两银子,未免太贪了点吧?本县小小一个县令,就算偶尔收受、贿赂,也没这么多积蓄。”
沈云枫笑道:“大人可别这么谦虚了,你在青阳县这么久,平均下来,一年收到的贿赂都不止这十万两吧?更何况,你还私吞了方夫人的遗产。”
“胡扯!”县令恶狠狠地瞪着他,目眦欲裂,“方夫人的遗产是充了公,全都在县衙钱库里呢,本县何曾拿过一分?”
“这里没外人,大人就不必演戏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沈云枫扬唇轻笑,依旧那么淡然。
县令强装镇定,嘶吼道:“演什么戏?本县说的是实话!”
沈云枫反呛道:“那你敢让人去钱库清点数目吗?”
“这……”县令噎住,他只放了两万多两银子在县衙钱库做做样子,其他的都收入了自己囊中,哪里敢点数?
“看来,大人就是不敢了?”沈云枫缓缓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既然如此,那我向你索要十万两并不算过分吧?”
县令死死地盯着他,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半晌没有出声。
他虽然有钱,并不差这十万两银子,但平白给出去,心里就是很不爽。
沈云枫见状,便抛出另一个秘密。
“那个梁玉书,我去查过了,他并不是大人你的远房侄子,而是你的私生子。”
“你这是污蔑,污蔑!”县令一拳砸在桌上,茶壶和茶杯被震得哐哐响,“无凭无据的,谁会信你?”
“这并不需要证据,只要跟尊夫人说一声,让她自己去查,很顺利就能查到真相。”沈云枫知道县令怕他夫人,且要面子,私生子这种事他是绝不会准许爆出的。
果然,一听到他提自己夫人,县令就蔫了。
夫人是个暴脾气,要是知道梁玉书是他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定会跟他闹个没完,另外,她定然还会气得回娘家,说不定还要跟他和离。
他倒不是舍不得这个夫人,而是舍不得那个有权势的老丈人。
这些年若没有老丈人在背后护着他,他头上这顶乌纱帽早没了。
跟官位和仕途比起来,十万两银子,其实真算不得什么。
于是思来想去,县令还是决定妥协。
“行,本县就给你这十万两。”
可沈云枫轻轻一笑,却突然改了口:“不,现在加到二十万两了,你要是愿意给钱呢,什么都好说,要是不愿意,那就等着身败名裂,失去所有吧!”
“二十万两?”县令瞬间暴跳如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可真是敢开口啊!”
沈云枫与他对视,微笑着说:“二十万两于你而言,也算不得什么钱,但对我而言,可是大有用处,你就当帮帮我,不好吗?”
县令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早知道这么一会儿了就涨价涨这么多,他就该在之前答应他了!
“本县是有钱,但我家的金库又不是国库,你拿了二十万两走,我还能剩多少?你不能不让我吃饭吧?”
沈云枫冷嗤道:“方夫人的遗产应该在四十万两上下,你自己的资产应该还不止这些吧?就这么点钱你也不肯给,看来是没一点诚意,也罢,就当是在下来错了这一趟,告辞!”
说罢,起身就要走。
“站住!”县令浑身都在发抖,恨不得立刻一刀劈死他,“二十万就二十万,本县可以答应你。”
沈云枫停步回头,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多谢大人了,我这回去通知我的人,今天子夜,到你家去搬银子。”
县令看着他离开,深深地吸了口气,但忍了好几忍,还是没能把怒火压下,最后只能拿屋里的死物出气。
沈云枫联系上张五,通知他多叫些人,晚上去县令府里搬银子。
张五一听说有二十万两银子之多,惊得呆住。
“少主,你是怎么做到的?县令那种一毛不拔的人,要想从他手里拿到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我之前请你调查的那些事起到了作用。”沈云枫并不多么以此为豪,毕竟拿人隐私去赚取钱财,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张五这才明白,他之前让自己派人去调查梁玉书,以及搜集县令的罪证是为了这个。
“少主高明。”
沈云枫笑了笑,谦逊道:“不是我高明,是多亏有你们帮忙。”
“若不是少主脑子好使,这二十万两银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到咱们手里的,说起来,还是你有本事。”
张五一直有些担心,这个少主太过文弱,又没什么建树,会镇不住下面那些人,现在有了这么大一桩功劳,这个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半夜,沈云枫和张五领着一众人来到县令府上,成功搬走二十万两现银,并且当天晚上就通过水路,将银子分别运往外地好几个地方。
沈云枫虽然交了收集到的罪证,县令仍然担心他会把梁玉书的事说出去,再三发出警告。
“你要是敢泄露这个秘密,本县死也不会放过你!”
“放心,在下既然拿了钱,就不会把事情说出去,”沈云枫郑重地说道,“不过你也别想害我,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个秘密会立刻被公开。”
有这个把柄在手,他便可自保了。
县令拿他没办法,只能认栽。
关于皇帝的谣言还在流传着,并且已经传到了外地,导致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眼看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皇帝身边的一些官员便劝皇帝跟陆浅和解,终止谣言。
这天众人正讨论时,穆重光和黎将军也正好在。
黎将军觉得自己不方便参与这个话题,便一直没说话,但穆重光并没有这种顾虑,出于各种考量,很快便忍不住开了口:“臣也以为,皇上是该陆浅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