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牛二没兴趣,王麟便将剑匣收起,免得里面的寒气泄出,冻伤了几人。
但一旁的老五,却觉出了这些剑器的几分神异之处。
他之前见过这青色剑器的厉害,但一直不知道这剑到底厉害在哪。
如今第二次瞧出,才看出了些别的门道。
他刚刚借着一路上的水煞之力,尝试着练起了化煞为灵的归元法,修出了一丝灵气。
体内有了灵气之后,此刻再看这把青剑,发现这寒霜之气不仅冰冷,还把他体内的灵气流动减慢了数成。
原本还算活跃的灵气,瞬间变得滞涩缓慢。
这青剑厉害无比,寒气还能影响到法力和灵气的流转速度,不知之前的青光又有什么隐藏的妙处。
不光是这把青剑厉害,老五见旁边那把色泽如白发一般,纤薄挺直的长剑也不差分毫。
这白剑本身,除了锋利以外,看不出什么厉害之处。
但老五察觉到,萦绕在白剑附近的灵气,却比周围其它地方的灵气,更为纯净浓厚。
想到之前王麟所说,贴着剑会辅助自身增长修为,想来说的就是这把剑了。
剩下那把鱼肠剑,老五就完全看不明白了,一把软剑,而且已经报废,为什么还要留在匣中?
是打算以后将其重铸修好吗?
老五从剑匣上移开目光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傻徒弟还在发愣,望着那把破剑之前摆放的地方,嘴中呢喃着:
“好剑......真是可惜了......”
“你会看剑?能看明白那把细剑的门道?”老五问道。
墨云起点点头,认真地称赞道: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动若海上蛟龙、空中飞凤,静似崖间苍松、擎天玉柱。”
他之前便是剑术不差的江湖一流剑客,眼见不俗,自然能看出那把细剑的材质惊人,是一把远超世俗想象的完美暗杀软剑。
但这些话,老五、牛二和冯娘却是听不懂了。
天色逐渐昏暗,船行到了一处流速缓慢的平缓河段,彻底停了下来。
蒸鱼,白灼煮虾,最后还有一碗螃蟹汤。
王麟刚吃了没几快子,河面上忽然飘来一艘豪华无比的巨船。
这巨船凋梁画栋,船体长逾十五丈,船上还盖有五层高楼,从峡谷绝壁之间驶出,巍然如同山岳一样,浮动在波浪之上,缓缓靠了过来。
除了牛二的小船之外,河面上还停了不少的小船客舟,在夜中点着船头灯,如同星光点点一般,缀在如墨漆黑的河面上,宛如星河。
但这艘巨船一出现,其上灯火通明的华光,便如同一轮浩荡皎月,瞬间压盖了其它小船的光芒。
周围的船上,顿时一片骚动。
众人皆走到各自小船的船头,高高地抬起头来,仰望着这艘巨船。
人皆耸观,欢呼嘉叹。
“额滴天,这么大的船,能带多少货啊?”
“这吃水得有二百万斤了吧?”
周围的船夫议论纷纷,就连牛二也呆呆地看着这船,惊得瞪大了双眼。
老五嘿了一声,奇道:
“这又是哪位公主妃子要出行?搞这么大排场?”
不同于那些船夫拿金锄头种地的浅薄见识,老五和墨云起一扫眼,便明白了巨船的来历。
这是一艘皇家御船。
这巨船上面,站着大批的甲士护卫,身着全覆重甲,腰佩强弩。
一位威严刚毅的玄甲主将,手握一杆盘蛟枪,屹立在船头。
船尾四面挂着高高扬起、满覆流苏璎珞、绣着精致凤凰的旗帜。
几杆凤旗,迎风招展。
船的顶部,还有一根旗杆直指苍天,旗杆上攀附着一只硕大的彩色凤凰。
这凰鸟的羽毛,都刻画得纤毫毕现,根根分明,每一根都漆得是五彩斑斓。
一双利爪紧握旗杆,身子竖立,头朝左,尾朝右,翅膀伸展作欲飞状,形态异常壮美,令人叹为观止。
墨云起凝神细看,借着这皇家凤船上面的璀璨灯火,看到了船侧画样的右上方,竖贴着一黄签,上用黑色墨笔书着“冰春舻”三个大字。
这冰春舻,就是这艘凤船的船名了。
墨云起一瞧这船名,便知道这是哪位公主帝姬的御座了。
他轻轻将冰春舻的名号说出,立马就让眼神不好,瞧不清船名的老五恍然大悟。
老五不禁更加纳闷,这船怎么会到汾水来?
见牛二、冯娘和王麟,都不明所以,老五又抬头解释道:
“这冰春舻是皇家御船,是那位已经修道去了,资质绝顶的灵仙公主的游玩私船,这位帝姬都卸了公主封号,上山修炼去了,这船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呢?”
王麟看了看那船头飘扬的安氏皇族旗帜,想了想之前自己与安千雪要了大批银钱美酒的约定,不由朝老五问道:
“五爷,不知这灵仙公主的尊名尊讳是那几个字?”
老五也没多想,只当王麟好奇这位同样是拜入玄门修道,资质顶尖的无双帝姬,背过身避开凤船,小声说道:
“安氏以后要证道成仙的无双帝姬,名唤千雪,三岁就有了个道号,唤作灵仙。”
王麟暗道果然。
应当是安师侄安排这船,送货去延州府。
接下来,这凤船应该是要和自己等人同路,也是要先走水路,再走陆路,辗转去往延州府了。
巨大的凤船驶来,却没有影响到原本停泊在水面上的其它小船。
那持枪的主将,是个内力高手,还鼓荡着体内真气,扩音提醒,向周围船只安抚了几声,言道:
“在下云靡将军,刘少枫!奉命行事,各位请自便,无须多虑,若有叨扰不便之处,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随后便指挥着巨船,抛锚停泊在了原地。
王麟盯着那满满当当的巨船,心中不由一阵幻想,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其中运送给自己的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再端起螃蟹汤喝,却不免觉得有些食之无味。
不由轻叹一句:
“这么好的河鲜,怎么吃着就没正午那条鲈鱼精好吃呢?”
此话一出,水底忽然掀起一股巨浪。
平静的水面,一下子变得波涛汹涌。
河水瞬间暴涨而起,不管是凤船上的官兵,还是小船上的渔夫船客,顿时惊呼道:
“起蛟了,发大水了!”
“快抱紧木板,小心别被冲走了!”
就连那千吨级数的凤船,都一时摇摆不定。
一道幽怨诡异,怪戾的沙哑之音从众人脚底响起。
水底自下而上,浮起一道体型庞大,腰身远远长于凤船的黑影。
一条巨型的河鳗,头顶已生出一角,俯瞰着众人,狂怒地吼道:
“尔等竟已食了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