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兰儿从欣赏中回复过来,“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看,唐红语的话的确属实。”
一瞬间我只觉天旋地转,胸中简直像是要呕出一口鲜血般疼痛异常。“送我回去吧,我答应了,取悦瑞王爷。”不知为什么,我愤懑间,竟答应去做突厥的一颗棋子。
“你本就没得选”,兰儿对我的话似乎没有什么情绪,“你的命本就是主人的。”
“我想你搞错了”,我才不要甘心做一颗棋子,我之所以答应,只是既然不能逃离命运,那不如想办法参与到命运当中,或许还能掌握一线走势。“我并非选无可选,之所以答应,不过是因了我身上也流了突厥人的血。我不能容许有人伤害我的民族。”
“不过……”,我不等兰儿说什么,微顿一下,便又接口道,“瑞王爷待我很好,若想让我伤害他,我也定然不会从命,并且会不惜一切阻止。”
兰儿听了一愣,转而大笑,“哈哈,好,我兰儿从今天开始有些欣赏你了。失忆的你倒是比当日那个只知报恩、鲁莽行事的蠢货要好上许多。”
这兰儿怎么变得这么快,翻脸跟翻书一样。话说,我得问问,“那你们还把我送到苍月国送死?要是我一个人死也就算了,万一整个突厥族因此被灭掉,那不是很冤?”
兰儿似是碰到什么可气的事一般,“哼,若不是你背着主人去找突厥王要求,以主人对你的宠爱,又如何舍得。”这阿史那依看来还挺贱嗖嗖的。
“送我回客栈吧,”看来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了,那没必要大冷天的继续陪着兰儿在这里呆着。
再次回到房间,天有些透着微光,看来是快要天亮了啊。我钻到我可爱的被子里,才发现根本就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夜魅那张瓷白的面具和他温暖的胸膛。
我在想什么,我起身拍了些凉水到脸上,明明恼他的,如何不能够想他,却偏偏没法不想到他。
天也不知怎么的,在我辗转反侧间也就亮了。
“吃法喽”,夜魅的敲门声,我用被子抱住头,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在我枕边的小黑听到夜魅的声音发出阵阵兴奋的低吼。
至于么,不就是他给你吃了几次肉,就完全没有格调的一边倒啦?
我静悄悄地起身,完全不想搭理夜魅。
夜魅却不依不饶,仿佛怕我出事一般,更加卖力地拍着门。
我只管自己安静洗漱,装扮妥当之后,猛得一开门,夜魅全无准备,手掌拍来,正拍在我的左肩上,我一个没站稳,便要跌倒在地。
夜魅眼疾手快地一把将我拦腰抱住,我的心顿时狂跳。
“怎么都不吭一声就开门。”他绝对是故意的,一个练武之人会听不见我的动静?再者他拍到我肩上全然不痛,与他拍门的狠劲全然不同,可见他绝对就是故意想逗我。
他揽着我的腰,我们还保持着很近的距离没有动,我甚至能感到他呼吸的气息以及他身上淡淡的皂荚味,很安全,很安心。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微微侧开头,恶声恶气地掩饰着自己的心跳,“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停了一下,最终将我扶了起来。“可以吃饭了。”他的声音有些异样。
“哦,我先走了。”我快走两步,慌忙逃走。我该怎么面对他啊,我不是该恨死他了么,怎么会脸红心跳呢。再说我已经喜欢青童了,不可能有他什么事了。
何况我都答应了得去迷惑阿云,就更不该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当然啦,我不会真的做那种勾引别人的事,我打算跟阿云来个交易,嘿嘿。
我到了桌边坐下,青童和唐红语已经坐下了,我拿了个包子吃了起来。
“小主,喝点粥。”青童递了一碗粥给我。
我甜甜一笑,接过。
我正喝着,夜魅来了,唐红语见了忙移坐到我身边,只留下我对面的位置给他。我只顾低着头喝粥,全然不看他。
夜魅随意地抓了两个包子,也不入座,小二见他来了,忙送上一碗肉,想来是他让备下的。他左手握着包子,右手端着肉打算离开。
“小黑不用你管。”我看也不看他,冷冷地道。
夜魅停了一停,倒也真是放下了肉,坐下来吃包子。
用过早饭之后,青童去安置马车了,唐红语也去收拾行装,只留下了我和夜魅。
“你在生气?”他问我。
“没”,我也暗暗惊讶自己的冲动,整了整心绪,端起夜魅备好的肉起身往房里走。夜魅静静地跟在我身后。
到了我的房间,将肉刚放下,小黑就扑上去。这时,我方才问道,“夜魅,你平时除了弯刀,用什么其他的兵器么?比如暗器什么的。”
夜魅正在铜盆里净手,“你说这样么?”只听咻一声,他随手一甩,水滴穿透了桌子。我眼前一亮,想起他在莲花镇的时候,摘叶飞花,随手都是暗器,武功到了这种地步,何必再用透骨钉呢。
我心里突然好受了很多,“我就知道透骨钉不是你的。”
夜魅疑惑地道,“透骨钉,是不是这个?”说着竟拿出了三五个和唐红语给我看的一模一样的透骨钉。
我只觉浑身寒意透出来,他大概只当我不知此事,才敢将这透骨钉拿出的吧。
我捏起一枚,只觉得这手上用力得我手骨都痛了,却没有我的心痛。
“你本可摘叶飞花,为何还要这个?”我强作镇定地问,不敢相信这些天的生死与共全是自导自演的作戏一场。
夜魅握了握我的手,“你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不舒服就不要上路了,看冯将军这般不紧不慢,想来是宽了时限。”
我甩开他的手,“你快说,这透骨钉你做什么用的?”我莫名地烦躁,强迫自己接近着畏惧的真相。
“你怎么了?不会是这钉吓到你了吧?”夜魅见抖着手险些被戳到,忙拿过透骨钉,收了起来。
我不理会夜魅的关切,在我看来虚伪极了,只是看着他,等他解释。
“唉,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可知道我夜魅为何有个鬼盗的名号?我偷东西都会先用这透骨钉留下个字条,让主人做了准备,然后偷得了才刺激嘛。”
我只觉头皮发麻,脚底生寒。“夜魅,你好……我当真是看错你。”我只觉一时间耳边隆隆作响,心像裂了一般。
“到底是怎么了,你跟我说呀?”夜魅伸出手想握住我的肩,我慌忙躲闪,只觉得是个脏东西。
夜魅僵了僵,便缩手了,“好了,我不碰你,你告诉我走么回事?”声音有关切,有焦急,但现在我看来,却都是那么的虚假。
“你出去吧,不必为我停一日,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想歇一歇。”我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你。唉,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夜魅一副想不通的口气,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我不知为何,竟还期待夜魅不要走,奢望他能说出真相,幻想着他还是当时那个让我安心的神秘男人。
我只觉脸上湿湿凉凉,一抹,全是眼泪。
笃笃笃——“小主”,是青童的声音。
我整了整仪容,起身打开门,“青童,是要起程了吧?”说着我便打算出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