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历一百七十四年元旦,宁成帝李贺四子李屿,顺承遗诏,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天瑞。
礼部与宗正寺的诸多官员,以及皇城中的宫女,太监们从寅时起便为今日的登基仪式做准备,一直忙活到早间过半才结束,但这仅仅只是开始,紧接其后地便是新年大朝会。
大朝会既为去年做总结,也为来年做规划,本就备受重视,加上这是新帝的第一次大朝会,便十分重要,除有要事外的官员,中央和地方重要官员几乎全部到场。
皇城金殿很是宽敞,今日却显得格外拥挤,望着金台下人山人海的场景,身穿龙袍,头戴冕旒的李屿不禁感到头疼,但最终还是找到了正倚靠着根金打瞌睡的唐季:“这家伙,昨晚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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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过一炷香时间后,他的眼神也变得恍惚,眼皮上如同绑着石头,随时都会落下。
站在侧边的白昌担心他睡着,赶忙咳嗽两声提醒。
新年朝会向来如此,先是礼部官员走一遍繁琐的仪式,继而由京兆尹牵头,各州刺史随后汇报各州府的发展情况,治理有方的官员需要褒奖或提拔,反之也会遭到批评,若是遇到问题,也可拿出来做短暂的探讨。
就这样熬过近一个时辰后,总算到了自由发言的阶段,李屿在殿中扫视一圈,继而站起身来:“定武年间,因为先帝做得一些错事,使得北成王李元录、前镇国大将军姜战枉死,背负反贼之名二十余载,更有数十万将士因此丧生,故朕决定,在京都中建一座万家冢,祭奠死去的勇士,让英灵得以安息,此外,朝廷还将对当年枉死的将士家属发放慰问金与补偿,追封李玉录为定文王,姜战为定国公!”
成帝李贺的罪己诏都已经布告天下,文武百官对此自然没有,更不敢有意见。
李屿见没有人吭声,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大手一挥:“传姜战孤女姜然进殿!”
随即,金台边的小太监立即重复他的命令:“传姜战孤女姜然进殿!”
霎时间,殿内众官员在中央让出一条路来,目光也随即汇聚到殿外。
在众人的目光下,身穿三品诰命服,头戴玉饰的姜然仪态端庄地走了进来,她压制住内心的紧张,回想着唐季的叮嘱,在殿前跪地行礼:“臣妇姜然,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然是唐季之妻一事早就传开,用“臣妇”这种称呼自然挑不出毛病,但众官员还是对这位之前鲜少听闻,如今却穿着三品诰命服的女子表示惊讶,更对陛下接下来的安排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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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屿再次瞥了眼唐季,随即抬手言道:“平身。”
“谢陛下。”姜然缓缓站起身来,美眸悄悄瞥向一旁,很快便寻到唐季的身影,方才安心下来。
李屿也没磨叽,继续说道:“当年,姜战平白无故蒙受冤屈,受苦受难得却是他的家人,天耀殿改名为玄阴宫,其中百余口人一个不留,好在老天开眼,让曾经守护宁国十余载的功臣没有绝后,但还是让姜然在淮州受苦受难,若不是遇到唐季,怕是此生都没法查清身世真相,故朕决定,加封姜战之女姜然为郡主,封号宣宁,特允在京中设立郡主府,享宫廷食禄。”
此言一出,百官们纷纷惊地张大了嘴巴,部分官员考虑到她和唐季之间的关系,担心因此让唐季称相得逞,立即站出来反对。
“陛下,姜战之事虽害其女受了冤屈,但您方才已经追封姜战为定国公,如今又要封其为郡主,与礼法而不合,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对啊,既然蒙受冤屈,朝廷自该补偿,但加封郡主实在有些不妥。”
“臣听闻姜然此前在淮州时为求生计,在青楼中卖艺,陛下,伶人、妓女此等低贱出身,岂可封爵?”
“...”
就在众人议论不止的时候,一道身影缓缓移动到刚才开口的礼部侍郎曾云仕面前,毫不犹豫地给了一巴掌:“你也说了是为生计,一个弱女子除了弹唱还能干什么,难不成像曾大人一样在金殿上吠叫吗?”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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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云仕手捂着红肿的脸,难以置信地指着唐季:“你,你居然敢在金殿上行凶,还辱骂本官!”
“曾大人若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又怎会脏了本官的手!”唐季完全没把他当回事,轻挥衣袖,转身回到方才站着的位置。
如此一来,百姓立即将输出的对象转移到唐季身上,可刚刚有两人站出来,还没开口,便被坐在上方的李屿打断。
“姜战当年被武帝称为天下第一猛将,备受器重,若无当年西北乱事,如今怎么也该封王了,皇室毁了他们一家,自然得做出补偿,朕原本还想着认姜然为义姐,封她为公主呢,行了,朕意已决,此事修得再论,还有,谁再敢以出身对宣宁郡主指指点点,按礼法处置!”
李屿的声音颇具威严,立即让殿内群臣变得安静无比。
人群中的唐季赶忙给望着自己的姜然使了个眼色。
姜然还沉浸在唐季的一巴掌上面,夫君平日里都是如此作风吗?
难怪群臣总将他称为蛮横无礼,嚣张跋扈的瘟神!
受到唐季的目光后,她猛地回过神来,再次跪倒在地:“谢陛下。”
李屿脸上恢复笑容,摆了摆手,继而吩咐她退到一旁,见文官队伍之首的司马鸿打算站出来,猜想到其肯定是准备以唐季刚才那一巴掌展开讨论,瞬间变了脸色,抢先一步道:“来人,将罪臣张承望,张荣阳,毒妇张玉雅给朕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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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百姓们的目光再度转移到殿门处。
随后,一众禁军便押着带着枷锁的三人走入殿中。
李屿神色冷厉,直勾勾地盯着张玉雅,大手一挥,事宜白昌宣读圣旨。
后者立即从小太监手中接过提前准备好的圣旨,展开后朗读起来:“召曰:安国公张承望,原礼部尚书张荣阳在定武年间设计谋害朝中重臣,引发西北乱事,害将士枉死,百姓惨死,策划灭杀上林十六宫,身附数不清的人命,罪恶滔天,判斩立决;毒妇张玉雅,身为一国之后,妒心极强,谋害容妃,滥杀无辜,更是多次为李勤造反出谋划策,干预政事,判其削发为尼,打入朝清庵,终身不得出;张家氏族,作恶多端,恃强凌弱,天理难容,判九族连诛,钦此!”
如今的朝堂上面还有不少曾经为李勤效力的官员,他们此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与张家沾上关系,引火烧身。
李屿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口,定睛看向三人:“你们三人可有异议?”
张玉雅咬紧银牙,恶狠狠地喊道:“李屿,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李屿面无表情,朝清庵算是京都城中环境最差,条件最不好的一个寺庙了,据说里面的尼姑对客人热情,但私下里一个比一个恨,这毒妇当年害死了母妃,难能那么容易让她去死,必须慢慢折磨!
片刻之后,跪在最前方的张承望叹出口气,他白鬓下的那双眼睛十分黯淡:“成王败寇,能有什么异议,回想一下,老夫当年的确做了不少错事,这些日子总是睡不安稳,也是该赎罪去了!”
就这样,三人很快便被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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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屿坐在原地,调整好心情,随即将目光落到一道正在打哈欠的身影上:“唐季!”
刹那间,百官们打起了精神,唐季封相一事一拖再拖,今日也该有个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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