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能因为新任罗汉堂副首座济风责罚四个罗汉堂弟子,而想在师兄了空面前,替他们诉苦,希望了空能够为他们说话。
可作为罗汉堂首座的了空却下令师弟了能盘膝打坐修炼《菩提心法》。
了能不敢违抗师兄了空的命令,只有很不情愿的按照师兄了空的话去做。
一个时辰过后,了空从打坐入定中醒来,跟着叫醒了还在打坐,却依然心神有些不定的了能。
了空盘膝而坐在蒲团,双臂很自然的放于膝盖之上,对着了能询问道:
“你今天修习《菩提心经》感觉如何?”
了能对着师兄了空回答干脆道:
“挺好的。”
了空对于了能的回答,却是身子微微向前倾,紧跟问了他一句道:
“真的吗?”
了能目视师兄了空仿佛能够看穿他心思的眼神,他没有再对师兄了空隐瞒,颇为苦恼道:
“今天,习练《菩提心经》总是无法完全入定。”
了空听到了能所说之言,是完全属实后,对着他训诫道:
“了能你永远不要忘记,你的身份是一个少室寺武僧。作为少室武僧,切记不能打诳语,欺骗日月光芒佛,欺骗方丈、首座、长老、寺内高僧以及师兄弟都是要受到责罚的。
说吧,你今天到底有什么事要对我讲。”
原本了能因为新任副首座济风责罚罗汉堂武僧的事情,想要师兄了空为他们做主。
他先前看到师兄了能是风风火火,心情颇为激动,甚至恨不得要把所有对副首座济风的不满对着师兄了空全部发泄出来。
但此刻的他,却因为长达一个时辰的打坐练功,觉得心情变得平复了很多。
他以非常平静的语气对着了空双手合十道:
“师兄,作为师弟其实对罗汉堂管理事务,理应不应该多问。
但是,我看到副首座济风对我罗汉堂武僧太过严苛,这罗汉堂到底你是首座,还是他是首座。”
了能说着说着,原本平静的情绪就开始有些波动了。
了空静静的听完师弟了能的话后,对着了能道:
“了能,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件事儿,这罗汉堂不是我了空的罗汉堂,而是少室寺的罗汉堂。
副首座济风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整顿少室寺的清规戒律。
罗汉堂的弟子在副首座济风的督促下,能够更加严以律己也是好事。
我劝你也安分点,你这小子在少室寺喝酒吃肉那是出了名的,小心别犯在他的手里。”
了能听到师兄了空竟然是如此理解副首座济风做得事儿,也是重新理解了了空心中的想法。
他细细想来,师兄了空考虑的格局就是大,想得也更多,反而是他自己渺小了。
了空看到师弟了能不说话,他对着了能道:
“好了,你别想太多,我不用你担心。
昨日,我已经和藏经阁的慧行大师打了招呼,明日,你就去藏经阁修行。”
了能听到师兄了空要他去藏经阁,他就有点怏怏不乐了。这不是因为他对慧行大师或者对藏经阁有偏见,而是他回到罗汉堂没多久,又要离开师兄了,他有点舍不得。
不过,师兄了空这么做,也是为了了能着想。
用了空的话就是,去藏经阁可以更好的修行,另外,还能,继续潜心修习《菩提心法》,让了能争取早日能够摆脱蓝玫香的折磨。
了能听到师兄了空对他的一片苦心,最后,慢慢的离开罗汉堂首座室。
在了能离开之后,长老绝心却不知在何时,早就在首座外,等待多时了。
长老绝心进入首座室,来到了空的面前对着他进言道:
“首座,弟子觉得了能老弟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副首座济风自从来到罗汉堂不久,他为了能够快速树立自己的威信,对罗汉堂武僧的管理是近乎苛刻。
罗汉堂武僧现在和副首座济风面对面之时,他们情愿绕道而走。如果,无法绕道,那就是低着头快步从他本身匆匆走过。
现在,罗汉堂弟子见他畏惧如大虫啊。
再这么下去,罗汉堂弟子会战战兢兢的在这里修习,到时候,修行肯定要大打折扣,还望首座看在众武僧平日里尽心竭力的份上,帮帮他们吧。”
长老绝心对着了空一番话之后,他自己是一脸愁容,甚至要双手合十在了空面前跪下。
了空看到长老绝心的担忧,他起身走近长老绝心面前几步,低语道:
“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长老绝心看到了空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立刻对着了空更是单膝跪倒哭诉道:
“首座,弟子有难处没什么。但罗汉堂的武僧们何必要受到如此苛刻的责罚,还望首座替他们做主啊。”
长老绝心的话说得很隐晦,也很婉转。
但了空已经听出来长老绝心话里的所有意思,看来,这个新派来的副首座济风,不但对罗汉堂武僧严苛。长老绝心也是在他面前也是很狼狈。
此刻,了空的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的思绪,他最终,只是扶起对着他单膝跪倒的长老绝心,送给他一句话道:
“绝心,现在,我们唯一可以做得也就是两个字‘忍耐’。
副首座济风对我罗汉堂上下如此严苛的雷霆之势,也是因为有人在后面支撑他,才会如此。
我希望从你开始到罗汉堂所有武僧能够坚持住,当然,我也会找济风去谈的。”
长老绝心听到了空能够这么说,他也是铭记于心,稳定情绪。
在长老绝心离开之后,了空喃喃自语道:
“希望德正方丈能够适可而止。”
次日,了能离开了罗汉堂来到了藏经阁。
藏经阁里的一切如同他离开之前,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变动。
依然是藏经阁阁主慧行大师管理,只不
过,因为上次藏经阁被夜袭惨剧,死了不少藏经阁优秀的武僧,增添了不少新面孔。
当了能见到藏经阁阁主慧行大师之后,慧行大师却直接用手放在了能的左胸心脏处。
不过多会儿,慧行大师对着了能的身体放心道:
“了能,你体内的毒已经对你没有什么大碍了。”
看来,师兄了空已经把他相关情况全部告知了慧行大师,慧行大师看到了能再次来到藏经阁后,对着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道:
“无论少室寺如何,这里还是一片净土,你在这里就好好生活吧。”
了能并不明白慧行大师此话到底为何意,在他看来,慧行大师乃是少室寺的得道高僧,说话自然是高深莫测了一些。
他在藏经阁的生活也是和以前一样,跟着慧行大师处理藏经阁的事务,另外就是习练《菩提心法》。
了能在藏经阁的生活简单而平静。但相对于了能的生活,罗汉堂却犹如炸开了锅,一滴水掉入滚烫的油锅内,两者相碰自然要冒出不一样的节拍。
作为罗汉堂新任副首座济风,对于罗汉堂所有武僧的言行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了,只要,他们有任何一点点做得不好的地方,轻则严厉斥责,重则就是体罚或吃板子。
过了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所有罗汉堂武僧都在副首座济风那里吃了亏,他们看到济风就和见到鬼没什么两样。
而济风却看到别人对着他绕道而走,反而是自以为是,抬头挺胸,左手单掌直竖,迈步潇洒,一副罗汉堂掌权人的模样。
作为长老绝心比其他罗汉堂武僧稍微日子好一些,不过,他的压力更重,副首座济风总是指责长老绝心管控罗汉堂武僧太过散漫,才会出现如此不堪的情况。
长老绝心实在对罗汉堂武僧下不了手,一来,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二嘛,其实,罗汉堂武僧表现还是不错的,在了空的管理下,也不是一味的严加管理,而是有宽有紧,张弛有度。
了空看到大家的日子不好过,天天顶着沉重的心里压力在罗汉堂,于是,他决定找副首座济风攀谈一番了。
副首座济风平日里,喜欢坐在罗汉堂大堂之内,在最当中的位置放一个蒲团,然后,端坐之上开始打坐入定。
了空也搞不懂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有大堂内设置的位置不坐,非要坐在罗汉堂正当中。
万一,有人在罗汉堂里走来走去,这最中间的位置是大家大概率会经过的地方,难道,就不会彼此相撞或者他济风被踩踏吗?
他一撩僧袍下摆进入罗汉堂大堂之内,看到副首座济风依然如往常一般在罗汉堂大堂最中间的位置放一个蒲团端坐之上。
了空来到副首座济风的身边,看着他还在打坐入定,也没有打扰,而是,直接来到罗汉堂的主位上坐下,静静的等待济风打坐结束。
他自己本人最忌讳打坐入定被人打扰,自然也不会去打扰别人的打坐入定。
了空在等待济风的过程中,并没有闭目养神,也没有同样打坐,而是双目直直的看着副首座济风。
在副首座济风醒来之后,发现罗汉堂首座了空已经不知何时已经坐在罗汉堂大堂之中了。
副首座济风在罗汉堂内,对长老绝心以及其他罗汉堂弟子几乎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对待了空,他的脸色还是舒展了不少。
毕竟,了空是罗汉堂首座,副首座济风无论如何,他都要给了空面子和最起码对上位者的尊重。
济风看到了空直直的看着他,他被了空瞧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他为了缓和罗汉堂内的沉闷和他自己被了空直视的尴尬,于是,起身对着了空左手单掌直竖询问道:
“首座,你是什么来得。找我不知有何事吗?”
了空对着济风双手合十口中说了三声“阿弥陀佛”后,对着他道:
“我少室寺对待世人都是以慈悲为怀,普渡世人,非大奸大恶者不会对其严厉责罚,替天行道。
济风副首座应该也是受我少室寺多年教化之人,相信也是秉承我少室寺的待人之道。
作为罗汉堂首座,我很想问问济风副首座,你为何对我罗汉堂弟子如此严苛,甚至严苛到让我等少室寺弟子,见你如见大虫一般的恐惧。
你如此行事,有悖于我少室寺的待人为宽的传统吧。”
副首座济风听到了空的一席话,他知道了空终于来找他兴师问罪了。
他对着了空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了空首座,你的想法我济风有些不敢苟同。
虽然我少室寺对待世人是慈悲为怀,但是,相对于少室寺内的武僧却是严加管束,否则也不会制定管理森严的清规戒律。
作为罗汉堂的管理者,更要以身作则,带头执行。
当然,某些人对待属下,还是过于宽纵,屡屡违反寺规。
德正方丈也是为了能够严明我少室戒律,特命我前来,重严少室规矩。
还望了空首座不要阻止德正方丈对少室寺一片苦心。”
面对了空的质问,副首座济风也是毫不慌张,直接搬出了德正方丈,来压制了空。
了空听到济风如此说,他也真的不好说什么。毕竟,尘世之中有这么一句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
德正是方丈,他了空是个首座,相对而言,德正在少室寺的地位肯定要比了空的来得高。
虽然,济风直接把背后的王牌——德正方丈请了出来,但了空却是毫不畏惧。
他对着济风微微一笑道:
“济风副首座,方丈既然有此心,我们当然要配合和执行。
但凡事皆有度,如此这般暴风骤雨般的行动。下面武僧肯定会有抵触情绪,我个人建议,济风副首座下次见到方丈的时候,能不能对下面人慢慢来。”
济风听到了空竟然敢反驳他,等于是反驳德正方丈,他没有给予了
空任何的好脸色,而是对着了空正色道:
“了空首座,请你还是以德正方丈的意思来执行寺中清规戒律,你如此冥顽不灵下去,戒律院首座戒允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了空听到济风提到戒允,他现在才知晓。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见到戒允,原来戒允应该是受到了什么严厉的责罚。
他心中真的对德正,已经开始重新审视了。
了空对着济风询问道:
“戒允,他到底怎么了?为何你们要如此对待他。”
济风面色如常的回答了空道:
“戒允,身为少室寺戒律院首座,却纵容少室寺武僧违反寺规,已经被裁撤,现在,由德风担任戒律院首座之职。”
了空听到济风如此说,已经对成为方丈的德正表示汗颜,心中腹诽道:
德正,你的动作未免太快了。这么急迫的要把我们这些原来的同门师兄全部赶走,你难道连一点师兄弟的情分都不讲了吗?
济风笔直的站在了空的对面,此时的他眼中已经没有了对这位罗汉堂首座的一点尊重,也没有给了空脸面,反而是如看待下属一般望着了空。
他看到了空没有说话,他自以为已经占了上峰,就准备等了空再次开口的时候,直接把准备好的台词,用对付戒允的手段宣布废除了空的罗汉堂首座之位。
可了空却没有理会面前这个耀武扬威的济风,而是,直接快步从他身边略过,离开了罗汉堂。
济风看到了空如此无视他,他那自以为是的表情瞬间一滞,却只能目视了空以极快的速度越走越远。
了空不知道离开罗汉堂大堂去了何方,而在藏经阁内,戒色红着眼睛对着还在用抹布查实藏经阁书架的了能倾诉道:
“酒肉僧,我师兄戒允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了能听到戒色爆出如此消息,顿时惊讶道:
“春梦鬼,你师兄戒允身体康健,怎么会一下子垮了呢?”
戒色对着了能泪流满面道:
“你在藏经阁是不知道,少室寺里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新任方丈德正,为了快速掌控五大堂院,已经任命了般若堂、达摩院、菩提院新的首座人选。
只有戒律院和罗汉堂还是昔日老人,可德正已经等不及了。
他利用我的事儿,强烈指责我师兄戒允,不作为,尸位素餐,枉为戒律院首座。
我师兄一时怒气攻心,再加上旧疾复发,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现在,只怕是只能和床榻相伴了。”
戒色的不停哭诉,了能只能无声的抓住他的肩膀,希望他不要太过哀伤。
他对着戒色反问道:
“春梦鬼,你师兄既然已经气的躺在床榻之上,你作为师弟为何不去他身边服侍,却反而在我这里哭诉,这是你现在应该做得事吗?”
戒色却快速擦去眼中泪水,对着了能情绪激动道:
“酒肉僧,你以为我戒色是那种做事不知轻重缓急的人吗?我本想在师兄身边侍奉。
可我师兄严令我离开戒律院,德正已经如此雷霆手段,我肯定也会被波及。
我只能从戒律院出来,如此排除异己的方丈,会放过我吗?
我今天来就是想劝你,你也做好准备。
我先走一步,你我江湖有缘再见。”
了能听到戒色准备离开少室寺,他心中对戒色有些不舍。虽然说起来,他们只不过是在佛心崖的时候认识的。
可人与人之间,认识时间的长短并不能完全代表什么,如果,双方脾气相投,互为知音,也是不旺相识一场。
了能听到戒色要走,询问他道:
“春梦鬼,你真的打算要走吗?”
戒色却是再次留下伤心的泪水回答了能道:
“少室寺,生我养我,我对少室寺是非常的不舍。
但我相信,我师兄戒允的话,不会有错。我也是万般无奈才选择离开的。”
了能看到戒色去意已决,他也不再相劝,而是对着戒色叮嘱道:
“春梦鬼,尘世中的生活不同于少室寺的生活,你要重新开始。希望你能够在尘世中好好活着。”
了能对戒色的话只有寥寥几句,但他对戒色离开少室寺还是表示了担忧。
可既然,他已经选择了离开少室寺,还是他师兄戒允给他指的路,那就祝他一路顺风吧。
在戒律院的一间偏僻的房间内,不停的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面色苍白,身体消瘦的前戒律院首座戒允,躺在床上,气喘吁吁的呼吸着,他仰望着上方的天花板,双目之中尽是空洞。
他的眼中是无尽的愤怒和思念,他的愤怒是针对新任方丈德正的恶行,而思念是对于已经圆寂方丈慧定。
他不断的咳嗽,脸上时不时出现剧烈咳嗽而出现面色潮红,却很快沉淀下去,恢复了脸色的苍白。
很快一个人影出现在他房间的门口,戒允在激烈的咳嗽声中,对着外面大喊道:
“德正,你难道就如此急不可耐,非要,把我等同辈师兄弟全部赶下去吗?”
戒允对德正的怒吼,换来的是了空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他的前胸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就少说话,安心养病。”
很快,戒允就感到胸前一股暖意,他们作为首座都学过《金刚不坏神功》。
《金刚不坏神功》之中,有相关于护住心脉等五脏六腑篇,可以达到一定程度的保护身体内脏的功效。
面对了空对他的疗伤,戒允却是躺在床上轻轻的摇了摇头道:
“了空,你还是不要耗费内力了。我这已经是多年落下的老毛病,这次,复发如此严重。
我看自己去见日月光芒佛的日子不远了。
我在这里叮嘱你一句,你还是早做准备,现在少室寺五大堂院首座,只有你还是老人。
德正下一步,一定会针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