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影从远处走开,拧扭的空气像是破碎的虚空,将这两个身影无限拉曲。
火红的岩浆炙烤着脚下的土地,蒸腾的热浪奔涌而出,从地底冲起的深白灰尽弥漫在空气中,留下的是死寂与萧索。
“疤……疤刚大巫,西北方向有人影在靠近。”
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片刻,一个浑身披着鳞甲的红猪小怪迈着小胖腿跑近。
曾经和陈苦交过手的疤刚,肌肉虬结的肌肉上满是裂纹,犹如刀斩剑噼后留下的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最深的伤痕留在了他的眉骨处。
一道贯穿脸颊的伤痕将疤刚的脸分成了楚河汉界,一双阴鸷的三角鱼眼显得更加深沉,妥妥的一枚世纪大坏蛋。
“防御!”
疤刚的嗓子好像坏了,声音宛若电子合成音般的嘶哑。
红猪小怪不敢迎着疤刚的视线,句偻着身子接下命令,躲到一处山垛,吹响了示警的号角。
祝融部落里分散在“停火线”的族人们听到号角,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向着疤刚这里聚集,不一会儿,已经凝聚了一百多族人的战力。
听令效率相比之下,祝融部落的确比共工部落要强很多。
两道人影将脚收在了焦黑的土地前,这里的天空是空气优质与严重的分界线。
陈苦看了一眼脚下,茵茵绿草彷佛在害怕什么,不敢在炙热的焦土上长出,哪怕是一根。
四季集结在此,这里有草长莺飞,还有尸体腐肉,有美好的绿地,更有焦黑的窒息,有那么一刻,让人分不清,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好久不见!”
陈苦透过扭曲的空气看见了久违的对手,声音平和。
疤刚阴鸷的眼神中闪着异芒,被破坏了肌肉组织的脸颊没办法形成有效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少年的声音随着炙热的大风刮走,短暂的宁静席卷了这片异样的土地,炙热的空气有些逼仄,让人喘不过气。
“好久不见!”
九凤一脚踏出,站在了陈苦面前,她的玉足落在了炙热的焦土上,踏足的地面蒸腾的热气呲呲作响。
不过对她而言,只是将脚放在了暖水袋上。
只有一些保温的作用!
九凤是玄冥的金牌打手,她的面子连十二祖巫都要给,更别说一个刚晋级的大巫。
疤刚迈出友好的一步,像九凤示好。
共工和祝融部落现在势同水火,得罪任何一股势力都可能影响到战场的变化,疤刚只是长得像个没脑子的肌肉战士。
不懂点洪荒的人情世故,也爬不上这个位置。
在九凤的撮合下,陈苦和疤刚握手言和,表面上一团和气,谈笑风生。
至于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咱也管不着,哪怕是想把你挫骨扬灰,碎尸万段,在这些行动尚未付诸行动时,那也就只是别人脑子里的一点怨念,任谁也管不着。
不能说你长得好看,别人想想就有罪了吧!
“我现在是以玄冥祖巫圣使的身份来此,想问你们一些事情,希望你们能如实说出,此事事关巫族存亡。”
陈苦将玄冥的令牌拿出来亮了亮,直接开门见山。
如果时间允许,陈苦还是希望能够深入到基层进一步认证,可惜时间紧迫,他并不指望疤刚能将事情百分百如实说出来,能有一半就可以。
毕竟巫族如果被钉在了耻辱架上,也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从这一点,陈苦认为疤刚不会不着边际的胡说八道。
他谅疤刚也不敢!
千古的骂名,不是一般人有资格去背的,至少这个大汉没那个胆子。
在获得疤刚同意后,陈苦让当时在现场的族人将周山之下的冲突爆发开始的细节讲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祝融部落的族人都说是水神部落先偷袭,这一点开始让陈苦觉得十分可疑。
如果说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那有可能是胡骗乱造,但是如果是很多人都这样说,当然也可能会有提前串供的情况,只是在潜意识里,陈苦觉得不太可能。
其一,他们没有这种串供的思想,其二,他们没有提前串供的时间,谁不知道玄冥会派来来调查这件事情的起因。
共工的族人说是祝融部落偷袭,而祝融的族人说是水神部落偷袭……
暂且定义为互相甩锅!
有关天责雷罚的事情,两边却是出奇的一致,这说明的确只有共工被雷噼了,而祝融没有。
但是两个人都死了,而且都是元神毁灭,体魄崩碎!
勐然一道灵光闪过脑海,陈苦开始代入思维反推。
为什么共工一定要被天雷噼!
难道他的死藏着什么秘密?
两个大罗金仙的体魄恰巧都毁灭了,而又只有共工被噼了?
祝融又为什么没有被噼?
蹊跷,蹊跷!
陈苦慢慢觉得有些东西已经开始浮出水面,或许有谁操控着这一切!
【但不管是谁,老子一定要把你揪出来,哪怕是巫族注定要覆灭,但是这个锅,我们不背!】
周山之大,何止千万里,陈苦的心声就像一纸单薄的书信传入那个绝美女子的心中。
不曾动摇半分的一颗冰心,泛起了点点涟漪。
她冰冷的眸子里,有一股杀机陡升。
还有一股温情在浅浅运量!